第201頁

2023-09-26 16:36:51 作者: 北風信子
    她恨著裴元白,但也一腔孤勇地愛著他,哪怕如今殷寶華早已知曉,裴元白懦弱,糊塗,不是良人。

    裴元白坐在院子裡,一盞又一盞地喝著菊花酒,最後他終於如殷寶華料想一般,醉了。

    醉後的裴元白讓殷寶華有些意料不到。

    他跌跌撞撞就要走,殷寶華扶了他一把,然後他將頭擱在殷寶華的肩上,環抱住了她。

    殷寶華渾身冷一陣熱一陣,她冷冷地說道:「裴元白,看清楚了,我是誰。」

    裴元白將手臂收緊了一些:「寶華,我對不起你……」

    殷寶華的脊背挺得筆直,她的嘴角抿得很緊,但是現在,她陡然鬆懈下來。

    侍女幫著殷寶華將裴元白扶上了床。

    殷寶華攬鏡自照,眼神飄到了一邊,看見侍女捧上的殷明鸞的舊衣。

    殷寶華握緊了梳子,梳齒密密麻麻,扎得她的手有些疼。

    她淡淡說:「拿下去,我這裡不用了。」

    侍女順從地帶著殷明鸞的舊衣,退了下去。

    殷寶華將梳子放在鏡台,她極緩慢地走到了床邊,低下頭,看著裴元白。只見裴元白眉頭緊鎖,像是很是痛苦。

    殷寶華緩緩解開衣服,俯下身去……

    當裴元白握住她的腰身的時候,殷寶華的聲音有些說不出的寒冷:「看清楚了我是誰嗎?」

    「寶華……」

    第76章 風雲動  ……

    皇后宮宴入夢, 腹中胎兒託夢,

    周國人大多迷信,這件事在上京傳開, 包括上京官吏在內的許多人,都對這些異象頗為信服,而為數不多的清醒之人曉得這是皇后和許太后在鬥法。

    他們在心中品評一番, 覺得皇后的手段尚顯稚嫩, 畢竟,太后那邊是真的弄來黑煙和死了雞鴨的。

    可是八月末尾,大平村真的地震了。

    這地震可不是放放煙, 死幾隻雞鴨就能偽造的。

    更關鍵是, 當時宮宴皇后的話傳出來之後,大平村的人立刻跑出了村,找上親戚避災去了。

    這下子,百姓看來,皇后是救了人命的。

    而對皇后腹中的胎兒, 他們更是真情實感地相信,那是星宿轉世投胎。

    而稍微轉過彎一想,星宿下凡, 卻克到了許太后, 難道許太后才是妖孽不成?

    這民間質樸的想像, 一傳起來,倒是比刻意製造的謠言更加風靡。

    於是許太后也不敢再裝病了, 立刻好了個徹底。

    許太后大怒,召見許紹良,讓他務必把散布流言的人抓起來。

    早朝,殷衢也對京中流言紛紛表示了反感, 責令錦衣衛查探,朝中大臣都被殷衢對許太后的拳拳孝心感動,誇讚不已。

    次日早朝,宋吉衣冠儼然,神色肅穆,沉聲道:「陛下,臣有本要奏。」

    殷衢道:「宋卿說來。」

    宋吉說道:「民間關於許太后流言一事,都是四處百姓自發散布,找不到源頭,倒是之前京郊黑霧一事,是有人刻意為之。」

    殷衢沉聲道:「繼續說。」

    宋吉道:「有農婦擊鼓鳴冤,村子裡被人放火吹煙,該婦人的丈夫就死在火災之下,那婦人說,其丈夫臨死之前,從放火之人的身上拽下了玉佩。」

    宋吉將玉佩呈上,又張福山遞了上去。

    宋吉說:「這是會昌侯府的腰牌。」

    此言一出,四下皆靜。

    殷衢緩慢地掃過了眾臣的神色,許多人都戰戰兢兢的低下了頭,連裴昭都避開了眼睛。

    只有陸桓神色難掩激動。

    殷衢心中有數,薄唇微微一動,寒聲道:「繼續查。」

    下朝後,所有王公重臣都沒有了說話的心思。

    像是風雨欲來前,黑壓壓的烏雲已經蒙在了每個人的心裡。

    宋吉是聖上的心腹,他今日的上奏就代表了聖上的決議。

    許氏作惡許久,從來都沒有人管過,而如今會昌侯府放火燒人被大大咧咧地捅了出來,任誰也知道,這是聖上下定了決心。

    但是大臣們對自己忽然沒有了信心。

    能當這個出頭鳥嗎?

    若是許氏不能一擊即潰,會遭到許氏的報復嗎?

    會昌侯府中,許暉和一些門人早就一同回到了山東老家,府中只有許紹良當家做主。

    許紹良試圖去攔住宋吉:「宋大人,這可是會昌侯府!」

    宋吉拱手:「許公子,這也是為了太后娘娘的名聲,一定是府中下人作惡,才連累的太后娘娘與許公子,請許公子放心,某一定徹查此事!」

    許紹良攔不住錦衣衛,一聲令下,許府中許多人都被請進了詔獄喝茶。

    許紹良焦急不已,終於在下午宮裡來人,宮裡悄悄來人到了府中。

    當天夜裡,一封密信由許紹良發往了南邊。

    總督府中,胡大人收到了來自上京的密信,捋著鬍鬚,沉默不語。

    胡夫人輕輕為胡大人披上衣服,憂愁問道:「是許太后的來信?」

    胡大人嘆息著點了點頭。

    胡夫人勸道:「眼下許氏已經是窮途末路了,老爺何必還和他們一條路走到黑呢?許太后不過是將老爺作為博弈的砝碼,好換回許大人回朝罷了。」

    胡大人嘆息:「只是,許大人對我有師徒之恩,我怎能坐視不理呢?」

    胡夫人勸道:「許大人和老爺是師徒,陛下和大人卻是君臣,哪有先師徒後君臣的道理?」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