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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6:36:51 作者: 北風信子
陸桓終於笑起來,殷明鸞看得出來他是發自內心的。
殷明鸞看他笑了,終於說道:「之前我不告而別,讓故友傷心,這次我特意來向你告別。」
「告別?」
殷明鸞說:「還是安國公府的那會,那次你說,若是許氏倒台後,你未娶,我未嫁,就要和我做一對連理。」
陸桓看著殷明鸞,似乎有話要說,但是最終卻什麼都沒有說。
殷明鸞說:「我就要嫁人了。」
陸桓捏緊了酒盞,他聽說了,顧家小妹和衛陵的婚事在商議中。
殷明鸞想到了些什麼般,忽地笑了出來,而後斂了神色:「至於未婚夫是誰,我要暫時保密。」
陸桓溫柔地看著她笑:「好,保密。」
殷明鸞在陸桓這裡消磨了些時光,等到回到家中時,已經到了晚上。她預備第二天去拜訪衛陵,早些時候,她已經從顧封顧嫵娘處得知,衛陵已經知道她歸來的消息,於是她也不是特別急迫。
只是,近來衛陵似乎特別忙,她並沒有尋到合適的時候去尋他。
武襄侯府,某天深夜。
衛陵依舊保持著練劍的習慣,在冬月的夜裡,輝輝月光如水一般泄下,衛陵只著白絹衣,手中的長劍映著冷冷的月光,寒光粼粼。
小廝跑過來,臉上帶了些慌張神色:「侯爺,那邊、又來信了。」
衛陵只是嗯了一聲,再沒搭理。
小廝坐立難安地侍立在一旁,等衛陵的劍舞了一個來回,從向涼亭,小廝飛快將這燙手的密信遞給了衛陵。
衛陵結果,飛速一掃,臉上看不出究竟。
他打發小廝離開,坐在涼亭的石凳上,重新細細將這密信看了一遍。
遠在北邊戍邊吃灰的遼王。
一個藩王,還這麼不老實。
他將這密信籠在袖子中,回到房裡,取燈上的火細細地燒完了。
門敲響了,衛陵按著腰中的劍,問道:「誰?」
是廖阿水,她在門外說道:「衛陵,有人找你。」
「是誰?」
廖阿水躊躇:「我也不清楚,他有點奇怪。」
衛陵在院子中見了這位神秘的客人,只一個照面,那人出聲一句話,衛陵心中就一緊。
是宮裡的人。
白皮,鬍鬚是粘上去的,聲音因為故作沙啞而格外奇怪。
衛陵心事重重地將這位太監引到房中。
神秘來客帶給他一個能震驚國朝的消息。
老太監細條慢理地說話:「當年,李娘娘還未生產前,世宗陛下私下說過,若這一胎是皇子,他日必登九五至尊之位。」
衛陵聽了卻神色淡淡。
老太監不氣餒,繼續說:「奴婢空口說來,侯爺自是不信,許娘娘那裡藏著聖旨呢,侯爺想清楚了,就給奴婢回個話,奴婢在西街大柳樹旁有個宅子。」
老太監覷了一眼衛陵,說道:「您是正統,沒什麼可顧慮的,許娘娘會幫您。當年朝臣擁了韓王,眾位藩王自是不答應的,也是您的助力。」
衛陵平靜地盯著老太監,看得他魂魄卻有些顫慄。
老太監麵皮僵了僵,發覺自己話說得多了,於是起身告退。
天快亮了,濃霧裡,老太監身影被霧吞沒了。
廖阿水從屏風後鑽了出來:「衛陵,我們機會來了。」
沒過多會兒,天亮了,武襄侯府早晨的生活氣息透了出來。
門房往裡遞進來一個顧府的帖子。
衛陵一夜沒睡,精神卻很足,廖阿水看著衛陵閒適地細細將顧府帖子看了,露出笑意,然後細緻研墨,攤開灑金箋,開始一字一字地回帖。
廖阿水搶過衛陵的筆:「衛陵,你現在應該去西街宅子裡。」
衛陵嗤笑,卻說:「現在的正經事是我的婚事,沒有時間和他們瞎胡鬧。」
心中卻暗笑:許太后瘋了,遼王瘋了,我都不會瘋。
一個沒上過玉牒的皇子,沒有勢力的皇子,在位高權重的許太后和兵馬強壯的遼王之間,能爭出皇位?
廖阿水聽了,瞪著眼看了衛陵半晌,卻沒能得到衛陵半個眼神,她狠狠再瞪衛陵一眼,往外跑了。
宮裡的清晨卻是靜默的,宮人有條不紊地擦掃,熱騰騰的水,乾燥幽香的巾子都被捧進殿內。
晨時的幽微的光從窗欞中透了進來幾分,燈樹上還燃著燭火,殷衢接過張福山遞過來的密報,露出一點笑。
但並不是發自內心的笑意。
他慢悠悠地念著:「衛陵,遼王,許太后……」
說話間,張福山又遞上了摺子,將衛陵在家裡和阿水的話學了一遍。
張福山想著,衛陵大概念及長樂公主舊情,是不願意生事的,只要陛下能夠寬宏大量,不要刺激他。
殷衢聽了張福山的學話,倒是沒有特別的反應,只是目光落在那摺子,時間久了一些。
聽見張福山在他耳邊絮絮叨叨,殷衢問道:「他沒去見許太后的人?」
張福山躬身說道:「早上顧府派人去衛府,衛將軍於是派人去買了些花燈之類的玩意,沒有理會許太后的意思。」
張福山說了一半,又覺得用顧府來印證衛陵沒有反心也不太好,畢竟,陛下也不樂意衛陵往顧府湊。
張福山頓了頓,又說道:「穆宗時候,也是藩王虎視眈眈,穆宗寬以待人,由是無人生事。陛下若是以德感化衛陵,他自然不敢謀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