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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6:36:51 作者: 北風信子
現在伽羅布站起來說話,殷明鸞安靜下來,打算看看伽羅布有什麼陰謀要施展。
伽羅布哈哈一笑,拍了拍手,他的禮物來了。
是整整十二個身披薄紗,身子曼妙,面容嬌嫩的胡國美女。
殷明鸞捏緊了手指,漸漸坐直了。
衛陵沒有動,眼珠轉動,斜著眼在打量殷明鸞。
殷明鸞掩飾般地笑笑。
衛陵說道:「陛下一向不好美色,胡國王子這裡送得卻不上心。」
不遠處,幾個中年的官員悄聲說道:「陛下即位已經三年,後宮無所出,想來陛下也不會讓皇長子從胡國女子肚子出來的。」
殷明鸞悄悄鬆了一口氣。
她悄悄抬眼望了一眼殷衢,不巧正對上殷衢的目光,她的心一抖。
殷衢的目光似乎有些冷,殷明鸞想,一定是他對伽羅布的「禮物」不喜。
畢竟,他是那樣正經的人。
然而……
「多謝美意。」殷衢扯出一絲笑。
他伸出手指向當中一女子:「抬起頭來。」
第49章 袖中香 ……
那女子肌膚雪白, 秀髮烏黑,深目高鼻,瞳孔仿若盛著戈壁琥珀色的美酒。
然後她看見殷衢微微頷首, 對身邊的張福山悄聲說了一句話,張福山愣了一下,然後笑著將這位琥珀美酒的美人引到後殿去了。
張福山對胡國美人說道:「聽聞胡旋舞回雪飄搖, 千匝萬周, 陛下近來命教坊司編寫書籍用以教學,姑娘也出一份力吧。」
他轉頭吩咐太監給胡國美人端來了紙墨筆硯,胡國美人咬著筆, 好不委屈。
張福山交代完畢, 走出了門,卻見一個小太監連滾帶爬跑了過來,急道:「公公,大事不好了!」
張福山進到後殿不一會兒就出來了,殷明鸞一直留意著那邊, 她注意到張福山出來的時候,直裰上竟然沾著一塊顯眼的灰印子。
像是不小心摔倒,在哪裡碰到了。
照理說張福山這樣的大太監是不會出現這樣的差錯的。
殷明鸞感到疑惑。
更讓她感到疑惑的是, 張福山對著殷衢附耳說了幾句話, 殷衢驀地站了起來, 大步走出了殿內。
殿內瞬間靜了一會兒。
伽羅布哈哈笑道:「沒有人不會為胡姬動容。」
站在上首的張福山拿袖子擦了擦漢,只能訕笑。
殷明鸞想起了許久之前的那個濃黑又燦爛的夜, 她在畫舫中找上了殷衢,那個時候她懵懂,雖然不開心,卻沒有如今這樣酸酸澀澀。
像是梅子青時的雨, 潮濕的水汽在衣裳上,擰不干又放不下。
她明白自己想要什麼,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也許是很久以前,但她一直躲避在兄妹這層厚重又搖搖欲墜的關係中,想要保全自己的心。
而這個時候,她忽然生出了無限的勇氣,想要去做點什麼。
殷明鸞站了起來……
「公主。」有些小聲地在她耳邊講話,言語間有哀泣之音。
「公主,求您救救我家娘娘吧。」
殷明鸞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手心出了一層薄薄的汗,她勉強讓自己集中精力,她看著悄然出現在身邊的鄭貴妃的侍女素琴。
***
鄭貴妃看著來勢洶洶的皇后許芸娘,正要走下來迎接,許芸娘卻伸手狠狠打了她一巴掌:「賤人。」
鄭貴妃捂著臉站定,她鎮靜地看著許芸娘,知道許芸娘是為了他父親的事泄憤。
「一定是你這個賤人進讒言,才讓林斐回京陷害我父親!」
鄭貴妃略帶戚哀地看著許芸娘,她能看得出來許芸娘被這深宮逼瘋了。
她父親的事像是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她簡直不管不顧起來。
許芸娘一直深深嫉妒著鄭貴妃,殷衢從沒有對許芸娘有好臉色,但是對著鄭貴妃,他卻能緩和了神色。
明明只是個貴妃,她卻不能盡興拿捏。
更別提宮外鄭家和許家勢如水火。
許芸娘明白,殷衢是厭惡許家的,如今已經到了動手的時候,她被許太后推了出來,是必死無疑的。
死前,她必定要讓她深恨的人一同下地獄。
許芸娘伸手,身邊的宮女用發抖的手舉起瓷碗。
那湯水漆黑如墨,蕩漾出不詳的光芒,許芸娘用一隻手端起,她指甲上的丹寇鮮艷如血。
許芸娘用尖銳的聲音對太監說道:「給本宮按住她!」
太監雖然膽怯,卻不敢不從。
鄭月宜掙紮起來,卻掙脫不了太監的手,許芸娘手指上的一抹紅漸漸在她眼中愈發明晰……
她死死咬牙,卻能在舌尖嘗出酸苦的味道。
她在心中祈禱。
素琴,跑快些……
正在這時,一聲沉悶的響動驚動了殿內人。
朱門敞開兩扇,殷明鸞站在光里,金冠巍峨,面容肅殺,她喝道:「誰敢造次?」
按住鄭月宜的太監不由得縮回了雙手,跪在地上,將頭深深埋下。
鄭月宜癱倒在地上,咳嗽不已。
許芸娘叫道:「放肆,本宮是皇后,你們竟敢不聽本宮的命令?給本宮灌!」
但是,瓷碗早已碎了一地,黑黢黢的藥汁在地上蔓延開來。
殷明鸞冷漠地說:「皇后娘娘失態了,拉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