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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6:36:51 作者: 北風信子
殷明鸞問道:「也老大不小了,可曾遇見過中意的人?」
她想到那日撞見檀冬和王陵朗打趣,檀冬輕輕一逗弄,王陵朗竟然紅了滿面,實在是有意思。
檀冬聽見殷明鸞的發問,連忙跪了下來,口中說道:「公主是要趕奴婢走?若是這樣,奴婢就削髮去做姑子。」
殷明鸞扶起她:「說什麼呢,我只是……想要在有能力的時候護住你們。」
她見檀冬油鹽不進的樣子,轉頭問玉秋:「玉秋,你可有心上人?」
玉秋也慌忙跪下來,連說沒有。
玉秋先是慌了一陣,但是打量殷明鸞的模樣,不是對她們有不滿,於是小心地問道:「公主為何想要打發我們走。」
殷明鸞咬唇,慢慢搖了搖頭。
她該怎麼說?
她是個假公主,出宮後帶著玉秋檀冬兩人,只能一起吃苦。
若是能先為她們打算好,也算一件好事。
殷明鸞看玉秋檀冬兩人抗拒的模樣,沒有辦法。
看來要換個更穩妥的方法。
殷明鸞見玉秋檀冬細細打量著她,略有起疑的樣子,她笑了一下:「和你們玩笑一下,怎麼,嚇到了?」
玉秋檀冬對視一眼,搖搖頭。
這件事算是揭過,玉秋為殷明鸞梳妝完畢,走出房門片刻後回來,手中拿著一紙信件:「公主,貴太妃娘娘來信。」
殷明鸞將信展開一看,只見上面寫著:明日靈覺寺小聚,衛陵亦去。勿忘勿忘。
見殷明鸞低頭讀信,玉秋悄悄拉著檀冬走了出來,兩人也不怕冷,站在廊下由著冷風吹。
檀冬問道:「公主不會是知道了吧?」
玉秋沉吟:「這事原不該我們做奴婢的來說,更何況,張公公交代過的,讓我們一切如常。」
一陣冷風過來,玉秋和檀冬各自打了個寒顫。
這件事涉及皇家的陰司,湊巧被她們曉得,小小宮女人微言輕,若是揭開這個秘密,宮中傾軋一起,恐怕連公主都不能自保,何況她們二人?
她們只願公主一生都不要知道這秘密,平安順遂,萬事無憂。
……長樂公主,光艷動天下,時武襄侯陵,尚書桓俱出其門。主每出宮門,年少逐擁之。帝恩寵甚重,賜食邑三千戶,增號鎮國,諸公主弗如。
——《新周書·長樂公主傳》
第45章 醉扶歸 ……
安平三年, 黃河決堤,瘟疫橫行,般若教叛亂。
會昌候許暉把控朝綱, 天怒人怨,一些有識之士漸漸識清許氏的真面目。
上元節不久之後,許暉面對這種局面, 略有沉吟。
會昌候府設宴邀請上京陡然出現的幾門新貴。
陸桓收到請柬後, 將請柬退回給會昌候府小廝,但是小廝去了許久又回來了,他面帶難色地說:「陸大人, 我家大人說了, 此宴專候陸大人,陸大人今日不受,我家大人就等到宴會結束。」
到了宴會那日,陸桓坐於席前,夾起一塊炙子肉。
與他對坐的, 是他的伯父陸淮。
陸淮見陸桓在那裡安定自若地吃肉,嫌棄道:「想要吃喝,去會昌侯府便是, 何必要在我這裡蹭吃蹭喝?」
陸淮說著說著放下筷子, 嘆了一口氣:「何必和許氏撕破臉。」
陸桓肅然道:「伯父說讀書是為了黎明蒼生, 桓從前不信,如今信了, 難道伯父如今的志向已改麼?」
陸淮道:「可是憑你一人,怎麼能撼動許氏這個龐然大物。」
陸桓說道:「伯父,我往東昌府一行,見慣了餓殍浮屍, 災民遍地,我便明白,許氏必亡。許黨在朝數年,官場渾濁,百姓流離失所,因此,才有般若教壯大,圖謀大事。腐朽貪婪之輩蠶食河道銀錢,黃河決堤,瘟疫泛濫,非為天災,實乃人禍。許氏命數已定,若天不亡許氏,就是天要亡我大周。」
陸淮給陸桓篩了一杯酒,嘆息道:「你是對的。我只曉韜光養晦,卻失了魄力,我不如你。」
陸桓笑笑:「我不過是匹夫之勇罷了。」
陸淮想了想又打趣道:「我記得你剛來上京時候的樣子,簡直是愚不可及,我都不願意認你這個後輩。如今不鬧著娶公主了?」
陸桓飲下一盞酒,心中苦澀:「少年意氣,怎能說是愚?是痴罷了。」
陸淮問道:「現在終於從痴夢中醒來了。」
陸桓搖頭:「不,沒有醒。」
他咬下一口炙子肉,覺得燙得生疼:「若有功成身退那一日,我願白身入贅鎮國長樂公主府。」
陸淮哈哈大笑:「你這笑話不錯。」
許暉設宴,久等陸桓不至,他臉上顯出陰鬱的神色。
顧封也被邀請,他來了。
他不太了解上京的官場規矩,但見宴會上沒有衛陵,陸桓也藉故不來,心中有些奇怪,但也並不清楚緣由。
喝了一盞酒,他眼尖看見縮在角落裡的永寧侯陳平。
他瞳孔一縮,面露戾氣。
陳平剛接觸到他的目光,立刻偏了頭,刻意躲避。
顧封一按桌子,站了起來。
他悄然來到陳平跟前,扯起嘴角,對他露出笑容,眼底卻是冷冷的:「侯爺,別來無恙啊。」
陳平縮了一縮。
他是承襲來的爵位,在朝中是個邊緣人物,而顧封是戰場上廝殺出來的將軍,如今風頭正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