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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6:36:51 作者: 北風信子
殷衢吹熄了燈:「那就睡吧。」
次日殷明鸞醒來,果然一夜無夢。
玉秋和檀冬端了熱水和帕子進來,打量了一下殷明鸞,說道:「精神了些。」
檀冬說道:「該不會是撞著什麼了吧?」
玉秋不解道:「啊?」
檀冬說:「要不然陛下一來就能睡好覺呢?陛下九五之尊,陽氣重,有陛下鎮著,邪物不敢接近的。」
殷明鸞不由得咳嗽了兩聲。
這兩聲讓玉秋檀冬又緊張起來:「公主,怎麼咳起來了?」
殷明鸞生病期間,般若教又掀起叛亂。
聖駕已經行至真定府,眼看叛亂愈演愈烈,當地官員卻毫無作為,殷衢直接派衛軍將指揮使和巡撫下獄。
談到由何人來平亂,殷衢沉吟:「衛陵。」
「衛陵?」宋吉感到意外,「衛陵恐有不臣之心,陛下三思。」
殷衢笑笑:「宋大人,眼下我們遠離上京,手上無人可用,情況緊急,事急從權。何況,難道讓你去平亂,讓衛陵在朕身邊護衛嗎?」
雖然殷衢口中說著情況緊急,可是宋吉一點也沒有察覺出來天子的慌亂。
在殷衢態度的影響下,宋吉沒有那麼著急上火。
「可是衛陵他……」
「朕意已決。」
宋吉嘆了一口氣,不知是該說陛下太有魄力還是太不謹慎。
只是當他拱手退去的時候,殷衢淡淡說道:「朕看顧封不錯,讓他隨軍。」
宋吉回頭,看著殷衢胸有成竹,像是看破了些他還不知曉的東西。
衛陵跟隨宋吉多年,熟讀兵書,此行果然沒有負殷衢眾望。
而顧封書劍飄零多年,竟然也不是個簡簡單單的遊俠,領了兩千精兵就能打破般若教萬人之眾。
衛陵站在沉寂的戰場中,只見金烏西墜,滿目瘡痍。
他手扶斜插在屍體上,沾血的戰旗沉默不語。
顧封遠遠看著衛陵,若有所思,他走了上來:「將軍。」
衛陵轉身,看著他扯起唇像是要笑,可是眼中卻沒有笑意:「顧校尉。」
顧封說道:「般若教已經剿滅,將軍為何在此眺望,是思念家人嗎?」
衛陵將腰中劍拔出,正是殷衢那日扔給他的世宗佩劍,他將長劍隨意擲出:「我何來什麼家人。」
顧封道:「將軍從般若教救出的,不正是將軍雙親嗎?」他像是有所掩飾地解釋道,「那日在驛館中碰見過。」
衛陵終於卸下些許冷漠,說道:「那是我義父義母,」他嘆了一口氣,「從此他們過上好日子,也算我滿足平生之所願。」
顧封笑道:「將軍有青雲之志,何必妄自菲薄。」
他又問道:「尊父是何方人士?」
衛陵警惕地看了顧封一眼:「這是陛下讓你來問的?」
顧封一愣。
他在出行之前,的確被張福山提點過,但是卻不是為了這個。
顧封怕衛陵看出端倪,只能掩飾一笑,就此揭過。
衛陵和顧封動作很快,在聖駕回宮一月余後,他們班師回朝。
殷明鸞回到上京後,馬不停蹄地趕到了靈覺寺探望李貴太妃,她帶著王陵朗在靈覺寺侍疾,一晃一個月過去了。
王陵朗不愧被懷慶府百姓稱為醫聖,在他的調理下,李貴太妃的病情漸漸有所好轉,只不過她身體底子弱,還是每日在床上靜養。
在靈覺寺侍疾的日子裡,王陵朗也順手調理了殷明鸞的身子,冬日裡殷明鸞生過幾場大病,還好王陵朗醫術高超,將她的暗疾溫養好了。
殷明鸞後怕地想到,是她粗心了。
前世冬天裡,因為殷衢離宮,她在宮裡受到許婉娘的刁難,狠狠地凍到了,若是那個時候有王陵朗在身邊,她可能會多活幾年。
想來冬日受凍得病,是她兩世都要遭的劫難,如今被王陵朗破掉了,還好還好。
殷明鸞從靈覺寺回到宮中,還沒閒上幾天,收到了安國公府蕭氏姐妹的邀請。
彼時殷衢正看著宮人張掛燈籠,鰲山燈棚搭著一牌樓,上面有八仙祝壽的燈景,輝煌如九重宮闕,張福山引著殷衢走過,殷衢皺眉:「太過奢靡。」
張福山神色一肅,然後說道:「去年多事之秋,這是宮人對新的一年的期許。」
見殷衢沒有動容,張福山使出殺手鐧:「去年上元節的時候,公主偷偷從寢宮裡跑出來,看了好久的鰲山燈。」
殷衢遲疑不語,再沒有多評論,只是徑直走了。
布置花燈的小太監在後面作了長揖,只嘴唇動了,沒有出聲,看著像是在多謝張福山。
張福山揮了揮手,表示不在意。
殷衢踱步來到了醴泉宮,看見殷明鸞托腮凝眉,一臉嚴肅地看著手中的花箋。
殷衢坐在一旁,開口問道:「三日後就是上元佳節,打算看燈嗎?」
殷明鸞思緒遲緩,答了一句:「看燈。」
殷衢露出了極為淺淡的一個笑,似乎達成了一個約定:「好。」
他莫名地來了,莫名地走了。
殷明鸞回過神來,忘了殷衢來說了什麼,好像是什麼都沒有說。
她繼續看著蕭松月給她的請柬。
「上元佳節,彩樹轉燈專侯貴主,靜候。」
為什麼寫得這樣親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