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頁

2023-09-26 16:36:51 作者: 北風信子
    婁氏問清楚了,小心回來告訴陳平:「醴泉宮的太監過來了,說是不准永寧侯府進新人,侯爺您看……」

    陳平差點暈過去,忍痛說道:「還不快送走?」

    陳平素了快一個月,這一個月里,只覺得渾身痒痒,可是醴泉宮裡的太監沒有放過他,甚至變本加厲,穿著飛魚服的錦衣衛也開始悄悄在夜裡窺視永寧侯府。

    陳平近日裡用一餐飯,喝一盞茶都覺得心驚膽戰,他忍無可忍,終於求了陳蕭氏去宮裡面見許太后,請求她不要讓陳平娶殷明鸞。

    許太后面色沉沉地和陳蕭氏說了幾句話,就打發了她走。

    回家後,陳平一臉焦急地問陳蕭氏:「大嫂,太后娘娘如何說?」

    陳蕭氏只是搖了搖頭。

    宮外京郊。

    殷明鸞騎在馬上問道:「還有幾家要走?」

    錦樓拿出一沓紙,抽出一張勾勾畫畫:「李氏,張氏,阮氏,王氏……接下來就差一個顧氏了。」

    陳平因為恐懼醴泉宮太監和錦衣衛,竟是將小妾都打發到了莊子裡。

    這些被無辜打發的妾室自然是對陳平有滿腔怒火。

    當初許多人進永寧侯府都是被強迫的,如今許多年過去,又被平白打發掉了,如何不怨?

    殷明鸞正是料到了這一點。

    眼看陳蕭氏入宮,許太后依舊不鬆口,殷明鸞打算再加一把猛火。

    錦樓手中的一沓紙,都是陳平打發到莊子裡的小妾寫下的對陳平的訴狀。

    強搶民女,打人殺人,貪污受賄應有盡有。

    那些寫了訴狀的小妾,殷明鸞都給了一大筆錢,好好地將她們送出了上京。

    這訴狀在殷明鸞手中,就是把住了陳平的命門。

    殷明鸞一行人來到了一個院落,敲了敲門,卻沒人回應,她推開門,裡面靜悄悄,似乎沒有人住。

    殷明鸞揚聲喊道:「顧姑娘?」

    沒人回應。

    「顧嫵娘?」

    依舊沒人回應。

    顧封和顧嫵娘準備逃出上京。

    等到走到城門口,顧嫵娘卻忽然間想起來什麼,說道:「兄長,小妹的長命鎖還留在家裡。」

    他們兄妹三人每人出生時,父母都會打一把長命鎖,小妹長命鎖還沒來的及帶上,就永遠地不見了。

    顧封沉默片刻,道:「我們回去吧,把小妹帶上。」

    他說的是「小妹」,而不是「小妹的長命鎖」。

    顧父顧母已經長埋在地,小妹不知生死,這長命鎖,他們卻是要帶走的。

    ……

    殷明鸞見院中沒人居住,只能退了出來。

    錦樓走到旁邊的一戶人家打聽,回來告訴殷明鸞:「鄰居家婆婆說,顧家兄妹平日裡這個時候就要回來,公主要不要等等。」

    殷明鸞搖頭,她手中已經有了許多小妾的訴狀,少一個顧嫵娘的,沒有什麼大不了。

    她跳上了馬,一揮馬鞭,說道:「走吧。」

    顧封和顧嫵娘躲在大樹之後,見殷明鸞一行人走了,才悄悄走了出來。

    顧嫵娘問:「那看起來不像是永寧侯府的人……」

    顧封沉吟:「小心為上。」

    他對顧嫵娘說:「快走,取回長命鎖我們就離開上京。」

    他看著殷明鸞遠遠而去的背影,道:「我們並未結交過世家子弟,來者善惡不知,還是避開為妙。」

    顧嫵娘點了點頭。

    不多久,永寧侯府收到了一封信,打開一看,是某個姓李的妾室將陳平這些年裡犯下的事都抖摟出來,簽字畫押,一應俱全。

    這訴狀不全,陳平明白,寄信的人手頭不止這一份證據。

    誰寄給他這東西,也很明顯。

    這次,陳平不敢再拖下去了,趁著許太后沒有下懿旨指婚,忙聘了西街上一戶商賈人家,婚事在兩三天裡就給辦完了。

    慈寧宮裡,許太后頭腦發脹,聽說了陳平的新鮮事,簡直要氣笑了。

    張嬤嬤看著許太后笑,覺得有些不安,問道:「太后娘娘,我們就這樣由著長樂公主去嗎?」

    許太后嘴角浮出笑:「由著她?」

    許太后將案几上一封密折遞給張嬤嬤,說道:「你看看。」

    張嬤嬤結果一看,愣了半晌:「這……黃河大災?」

    黃河大災,禍及東昌府,懷慶府諸地。

    密折里不光說了黃河大災的消息,還寫到了殷衢有意要去往受災最嚴重的懷慶府巡視。

    張嬤嬤鬆了一口氣,笑道:「幸好娘娘消息靈通,等聖上離宮,太后娘娘盡可以打發了長樂公主去,就是聖上回宮想要補救,也已經遲了。」

    黃河泛濫已成定局。

    雖然有陸桓和殷衢御賜的寶劍,但人力怎可勝天。

    懷慶府尤為嚴重。

    又是一個暴雨夜,殷衢站在窗前,久久不動,雨打濕了他的衣裳,他絲毫不知。

    他在深夜收到了東昌府的奏摺,山東諸府大災。

    殷衢低沉的聲音迴蕩在雨中:「消息先不要聲張,謹防豪強屯糧亂市。」

    裴昭稱是。

    殷衢的聲音含著戾氣,報出了幾個名字:「張淼,周昌,黃文,革職查辦,抄家,府中財物充作災款。」

    殷衢說出這幾個人的名字,絲毫沒有猶豫,似乎在心中盤亘許久。

    裴昭知道,山東官場的事和京中的許氏門人脫不了關係,這次趁機拔除他幾個爪牙,連許暉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