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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6:36:51 作者: 北風信子
他話說完,忽然看見門口有個身影晃蕩了一下,又縮了回去。
原來殷明鸞在偏殿裡等了許久,卻沒有等到殷衢或者容更衣出來,她心中不知為何急躁起來,她一路走過來,這裡沒有人在,便一直走到了門口。
然後她聽到裡間殷衢的說話聲,才發覺不妙,自己好像在聽牆角。
殷衢看了門外的一片衣角,那身影很熟悉,殷衢揚聲道:「回來。」
殷明鸞灰溜溜地走了回來。
容更衣看著殷衢和殷明鸞兩人,一站一坐,兩人目光觸及到彼此,卻像是在彼此較量,互相琢磨著打量了一番。
殷明鸞首先移開了眼睛,她笑著說道:「更衣也在。」
容更衣不由得也笑了。
這是容更衣的永和宮,她自然是在的。
容更衣招呼殷明鸞坐下,三人團團圍住桌子,容更衣又站了起來,拿來一副圍棋。
殷明鸞推讓:「皇兄和更衣下吧,我怎好打擾?」
她這話一出,不知為何,場面頓時凝固了。
殷明鸞有些懊惱,回想一遍,才覺察到自己這話著實有些陰陽怪氣。
殷衢仿佛沒有在意,或者他在意了,殷明鸞沒有看出來。
待到棋盤擺好後,殷衢簡單對容更衣說了一句話:「這裡太擠了,你下去吧。」
殷衢這話一出,弄得殷明鸞有些局促不安起來。
但是容更衣一點都沒有覺得尷尬,她從座位上起來,叫人搬走了凳子,然後拿來一隻小兀子,就這樣矮半頭坐在殷衢和殷明鸞身邊。
殷明鸞察覺到殷衢是故意為之的,但是她對於殷衢的目的卻不甚了解。
殷明鸞更加手足無措,勉強和殷衢下了一會兒棋,張福山趕了過來,把殷明鸞從這種窘境中救了出來。
有大臣求見,殷衢離開了永和宮。
殷明鸞將容更衣扶起:「更衣真是折煞我了,你是皇兄的人,是我的嫂子。」
容更衣嗤嗤地笑了一笑:「公主本就知道的,我怎麼算得上是陛下的人呢?」
殷明鸞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還是在說,她和殷衢沒有夫妻之實。
殷明鸞不願意多談論這個話題,扯些旁的話就要糊弄過去,容更衣卻突然正色道:「公主不喜歡妾說這個?還是公主聽到陛下臨幸女人的事?」
殷明鸞這才明白為何當初殷衢說容更衣胡言亂語,百無禁忌,殷明鸞站了起來,勃然變色:「更衣,你注意你的言語。」
容更衣笑:「公主何必嚇我,我只是好奇心很強的人罷了。」
殷明鸞的手都仿佛在抖,她知道不應該搭理容更衣的話茬,卻忍不住問道:「你好奇什麼?」
容更衣道:「我好奇,陛下即位已有兩年了,為何宮中無有所出……」
殷明鸞再也在永和宮待不下去了,她轉身,聽見容更衣說:「難道陛下從不幸人?」
殷明鸞走在宮道上,她感到手心有些冒汗,有些惶惶地想到,容更衣為何要和她說這些奇怪的話。
從前殷衢叫她不要和容更衣多來往,果然是對的,這個容更衣根本就是個瘋女人。
但是,她又不免認真想了想容更衣的話。
殷衢正值血氣方剛的年紀,為何宮中沒有孩子。還有,從前她以為寵冠六宮的鄭貴妃,也從未承寵。
難道皇兄……
打住打住,不能再想下去。
這太荒謬了,還是對皇兄的褻瀆。
回到醴泉宮,殷明鸞忍了兩天,還是忍不住悄悄問了玉秋:「宮中有沒有那種,記錄皇兄臨……留宿的東西?」
玉秋回答:「公主是說《欽錄簿》?彤史女官那裡應該是有的,公主問這個做什麼?」
殷明鸞支支吾吾:「沒……不做什麼。」
多善在醴泉宮聽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醴泉宮裡的一個小宮女悄悄地問他,可曾見過《欽錄簿》。
多善思來想去,還是和他的干爺爺張福山提了一嘴。
殷衢剛下了朝,天氣悶熱,他一邊走著一邊讓張福山取下他的冠冕,他鬆了松頸口,聽見張福山遞了一嘴閒話。
殷衢饒有興趣地轉頭:「醴泉宮打聽?」
張福山也沒有多想,只是說是。
殷衢坐下,張福山打起扇子,聽見殷衢說道:「去把彤史叫來,這事是該謹慎些。」
張福山以為殷衢在說自己不謹慎,連忙解釋道:「陛下,奴婢早就給彤史交代過,這《欽錄簿》就是皇后,太后要看,也是給不得的。奴婢謹記在心,時時提點著。」
殷衢「嗯」了一聲,說道:「你是機靈的。」
張福山思來想去,還是進言道:「陛下,雖然您還年輕,可是皇嗣一事是不是也要提上章程了?您許久沒有召見仙道,是否神功已成?」
殷衢覷了張福山一眼:「教朕做事?」
張福山一哆嗦,連說不敢。
殷衢沉吟。
他不幸後宮的女人,這事瞞得過他人,親近內侍卻瞞不過,對這些人,他只說自己是一心向道。
殷衢想到了他的哥哥,穆宗。
他冷下了臉:「昔日皇兄子嗣不能說不豐,可是哪個活過了周歲?姓許的女人一日沒有好消息,殷氏便一日不能有後。」
張福山聽了,冷汗冒了一頭。
殷衢疲倦地揮手趕張福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