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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6:36:51 作者: 北風信子
    殷衢揮手:「去吧。」

    容更衣道:「是。」

    容更衣走後,乾清宮又陷入了沉靜。

    殷衢將裴府大火,朝堂風波暫且拋之腦後,卻想到了那日見到的殷明鸞。

    自從張嬪事發後,他意識到他對殷明鸞似乎有種不正常的渴求。

    他覺得,自己仿佛走入了一條歧路,而他有些沉溺於此,心甘情願。

    殷衢自幼在行宮長大,行宮裡宮人少,大多數是些年老的嬤嬤,殷衢從不知道,書中的「知好色,則慕少艾」到底是指什麼。

    行宮中唯一的「少艾」恐怕只是殷明鸞那個小丫頭。

    後來就藩,他看到的男男女女卻是利益糾纏,惡態百出,於是對那些男女情.事,敬而遠之。

    可是那日張嬪事發,他發覺自己心中對殷明鸞竟然是有渴求的。

    這算什麼?

    從前他不屑一顧的宮闈傳聞成了他的救命稻草,只要,只要殷明鸞不是他的妹妹就可以……

    可以……

    殷衢冷笑。

    他略帶癲狂地想:就算是傳聞是假的,就算做了違背倫理之事,他也不會錯!

    王者父天母地,為天之子也。

    天子怎麼會錯?

    殷明鸞可以成為任何人,他所珍愛的人。

    ……他所渴求的人。

    在宮外碰到殷明鸞後,他不再躲避,甚至可以泰然處之。就算宮外畫舫的那個女子說,貴太妃當年生的的確是公主,就算貴太妃親自給他回信。

    殷衢走到書桌後,從書中抽出一張信箋,他展開信箋,像是在觸碰著火苗,讓他眉頭一皺。

    上面是李貴太妃的回信。

    「萬望陛下切勿聽信奸人讒言,勿要傷及皇家體面、兄妹之情。長樂乃世宗血脈,玉牒為證,此事豈容奸逆顛倒黑白?

    靈覺貧尼頓首。」

    殷衢將這頁信置於燭火之上,不到片刻,這信就化為灰燼。

    他輕聲道:「說謊。」

    不知道是說給李貴太妃,抑或是說給他自己。

    第31章 北宮愁  她不太明白自己的心。

    一種蛾眉明月夜, 南宮歌管北宮愁。

    新人容更衣得意之際,皇后許芸娘到了慈寧宮哭訴:「太后娘娘,臣妾自入宮以來兢兢業業, 可是陛下從來都不曾多看我一眼,如今,還帶了個宮外的女子封作更衣, 連同鄭貴妃一同晉位, 這事兒可絲毫沒有同臣妾商量。」

    容更衣進宮受封那日,殷衢思及後宮許氏權勢過大,將鄭嬪重新提拔為貴妃。

    許太后覷了她一眼, 說道:「沒出息, 幸而皇帝是看上了這女子才讓她進宮,若是為別的事,許家才沒有好處。」

    許芸娘抽抽噎噎,問道:「什麼?」

    許太后沒有理會,出了一會兒神。

    許太后因為殷明鸞身世一事, 近日來日夜憂心,總是覺得殷衢行蹤詭異。

    那日聽說殷衢出了宮,許太后忙讓人給許暉傳信, 帶人出去探看。結果發現, 殷衢是去私會一個女子。

    許家派出去的人沒有了蹤跡, 許太后雖然擔憂,但也無濟於事。她害怕殷衢就要著手抖開當年的舊事。

    幸好, 殷衢對當年的事沒有察覺,他只是迷戀上了一個宮外的女子。

    自然他和殷明鸞之間清清白白,這一切都是張嬪鬼迷心竅罷了。

    許太后露出一個不在意的微笑。

    她原本以為殷衢已經長成一個心機頗深的帝王,原來他不過是一個耽於男女之情的小兒。

    聽說, 殷衢特意給那個女子安了一個裴府的出身。裴府失火,他擔心那女子被人威脅,還特意弄進了宮。

    許太后看了一眼許芸娘,心道這也是一個不中用的,她說道:「不管來什麼容更衣,易更衣,鄭貴妃,歪貴妃,都是妾,你是皇后,有誰能夠越過你?」

    許芸娘依舊不服氣,但只能含淚受教。

    許太后接著說:「好好握著宮權,別犯了錯讓鄭貴妃奪了去。你要把宮裡管得都只姓許,皇帝的兒子,只能從你的肚子裡爬出來,你明白嗎?」

    許芸娘臉紅了紅,心虛又委屈地想要說什麼,但是只能將恥辱的秘密吞進肚子裡,她膽戰心驚地領悟著許太后的言外之意。

    許太后說:「從今天起,不許李家,鄭家女眷隨意入宮,」許太后沉吟片刻,說道。「把許紹良叫進宮來,有些外頭的事,哀家總有些不放心。」

    殷衢對容更衣的寵愛,連在醴泉宮的殷明鸞都聽說了。尚未侍寢就已然有了位份,還賜了「容」字作封號。

    殷明鸞在今日學習刺繡,不知為什麼,有些心不在焉。

    尚宮局請來的繡娘已經有了些年歲,做事一板一眼,看了公主們交上來的繡樣,也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

    殷明鸞在學堂學了針線,回宮經過水榭的時候,碰見了一個衣著華麗,長相平平的青年男子。若是平常,殷明鸞不會對他有半分注意,只不過這男子堂而皇之地在宮裡四處走動,實在扎眼。

    殷明鸞往邊上走,就要避開他,那人卻把眼珠子不住地往殷明鸞身上瞧。

    殷明鸞往返醴泉宮和學堂三天,三天都在同樣時候看到了這人,她心裡感到被冒犯了。

    殷明鸞問玉秋:「那個站在水榭上的是誰?為何總在後宮逗留?」

    玉秋回答:「那是許太后的侄兒,姓許,名紹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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