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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6:36:51 作者: 北風信子
    殷明鸞刻意放重了呼吸,實際上她是真的有些困了。

    殷衢等了許久,聽見殷明鸞的呼吸聲漸漸和緩,他走了上來。

    殷明鸞真的快要睡著了,半夢半醒之間,她覺得渾身一輕。

    她掙扎了一下,終於還是折服於睏倦。

    她抓著殷衢的前襟,磨蹭了一下腦袋。

    殷衢一怔,抱著殷明鸞的手緊了一緊。

    殷明鸞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疑惑地發現自己不是在破屋裡的草蓆上,而是在醴泉宮柔軟的床上,枕頭邊上,擺著一隻青白玉鏤空雲龍紋佩。

    昨晚她撐到後半夜,現在儘管是醒了,可是頭腦依舊昏昏沉沉的,她想著,自己應該再睡一會兒。

    可是玉秋走了進來,看見殷明鸞開始睡回籠覺,雙手絞了一絞,不知道該怎麼辦。

    殷明鸞閉著眼睛說:「玉秋,什麼事?」

    玉秋說:「公主,宮裡學堂重新開了,一大早那邊就派人催公主去上學。」

    殷明鸞一個激靈:「什麼?」

    看著殷明鸞醒來,玉秋將她扶起,手上一涼,觸到枕邊的青玉佩,玉秋說道:「昨晚張公公替陛下傳話,說『若公主實在喜歡這玉佩,便賞給公主,不必眼巴巴總盯著。』」

    玉秋說完,覺得這話好像不好聽,補充了一句:「這是陛下原話。」

    殷明鸞拿著這玉佩,惱得不行。

    不就是抱了他一下嘛,皇兄實在小心眼。

    玉秋見殷明鸞握著玉佩迷迷瞪瞪,疑心她是困了,玉秋重複了一遍:「學堂重開,嘉陽公主已經去了,公主不要遲太久。」

    殷明鸞感到頭痛,她一邊伸著手讓玉秋給她穿衣服,一邊問道:「怎麼這樣突然,開學堂?」

    玉秋也不清楚,只是說:「也許是嘉陽公主的親事定了,讓她在出嫁之前先學學規矩吧。」

    殷明鸞坐到鏡台前,由著玉秋為她打扮,玉秋小心地用珍珠粉為殷明鸞掃了掃臉頰,這個時候多善過來了。

    多善聽從他干爺爺張福山的吩咐,小跑著來醴泉宮請人。

    多善站在外間:「公主,陛下和嘉陽公主,泰寧公主等幾位公主已經動身去了。」

    「皇兄?」殷明鸞問道。

    她突然間想起來宮外時候殷衢說的話,要把她送到學堂去學規矩。

    就算是報應的話,也來得太快了些吧。

    殷明鸞穿戴好,跟著多善走出了醴泉宮。不湊巧,天下了點小雨,殷明鸞一時沒有防備,任由雨水打濕了眉眼。

    玉秋連忙撐開傘,端著殷明鸞的臉說道:「眉毛有些打濕,這可怎麼好?」

    多善害怕講究的長樂公主又折回去梳妝打扮,忙說道:「公主,今日去學堂,也就是見見幾位公主,陛下訓一訓話,沒有什麼旁人,妝花了也不打緊。」

    殷明鸞說道:「儀容不整面聖,那是大不敬。」

    多善嗨了一聲:「陛下也看不出來公主美醜。」

    殷明鸞覺得這話說得頂有意思,笑了一笑,說道:「怎麼就看不出來我美醜呢?」

    多善想多沒想,當個趣事說道:「那日干爺爺同我說的,陛下疑惑怎麼那麼多青年才俊為公主傾倒,陛下問,公主很美嗎?」

    多善說完,突然發現沒有人回應,左右以往,身邊沒有人了,玉秋舉著傘和殷明鸞停了步子。

    多善回想起自己說了什麼,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大耳刮子。

    這事由他嘴裡說出來怎麼這樣陰陽怪氣的。

    那可是以美貌著稱的長樂公主,她怎麼能容許別人對她的美貌質疑?

    多善連忙補救:「奴婢不是這個意思……陛下不是這個意思……啊,公主,公主別走。」

    殷衢高坐堂中,靜靜提筆寫字。

    底下坐著嘉陽公主殷寶華,還有幾個年幼的小公主。

    今日只是過來和諸位姐妹見見面,陪讀人選還沒有選定。殷寶華閒極無聊開始把書翻得嘩嘩響。

    泰寧公主還是個七八歲的小女孩,聰明謹慎,她對著皇姐輕輕噓了一聲,殷寶華便放緩了手中的動作,她偷偷抬眼看了一眼殷衢,似乎沒有引起注意。

    門口響起腳步聲,殷明鸞柔柔的聲音先響起來:「長樂來晚了,萬望皇兄和諸位姐妹恕罪。」

    殷衢抬眼看過去,眸色微微一暗,他手指還捏著一頁紙,他稍微一用力,紙張一下子破開,殷衢低頭,半天沒有心思看這頁寫著什麼,他翻過了這一頁。

    殷寶華皺著眉,覺得自己還是很討厭殷明鸞。

    至於嗎?不過是宮裡這幾個人,盛裝打扮,是要把誰比下去?

    殷明鸞本就顏色艷,今日不知怎麼的,眼瞅著更加明媚動人了些。

    外間下了雨,天色暗暗的,屋裡點著燈,顯得沉悶又暗淡。可是殷明鸞一進來,像是點亮了一切。

    殷明鸞本來是隨意裝扮了一下,但是半路上聽見了多善轉述的殷衢的評價,一下子她很是不服氣。

    她轉身回宮,重新裝扮,細細描繪了眉眼,掃了胭脂。攬鏡自照,一對蛾眉如同用細細絲線勾畫,一雙杏眼微微斜睨,瀲灩著一池春水。

    她換好了衣服,走到了學堂門口。

    可是她有些沮喪地發現殷衢的目光和尋常沒有什麼區別,他只是隨意看了她一眼,就垂下了眼睛。

    倒是殷寶華和幾個小公主或嫉恨或艷羨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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