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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6:36:51 作者: 北風信子
殷明鸞突然感到一絲窘迫,她幾乎要懷疑是因為她的到來,殷衢才遲遲不來。
殷明鸞站了起來,說:「太后娘娘,我……我突然有點事。」
趙太后目光洞若觀火,她按著殷明鸞的手坐下,說:「你有什麼事,坐下。」
趙太后對徐嬤嬤說:「派人去催催。」
徐嬤嬤出門去,趙太后對殷明鸞說:「不等他了,來。」
宮娥在一旁看了趙太后的示意,開始為殷明鸞布菜。殷明鸞拿起了筷子,有些心不在焉地夾起了一塊豆腐。
徐嬤嬤去了片刻後,臉上帶著難色,回來答話:「娘娘,陛下說有政事處理,今兒這午膳,就不過來了。」
殷明鸞捏著筷子的手指微微用力,她怕趙太后看出她的沮喪,面上立刻掛滿了笑。
這一頓飯,殷明鸞吃得心事重重,飯後,殷明鸞又陪著趙太后走了走,始終沒有等到殷衢過來。
殷明鸞從長春宮走出來,面色凝重,她輕聲說道:「一定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我該找誰呢……」她突然想到什麼,抓著玉秋的手說,「你去找衛陵,他一定能打聽出來些什麼。」
到了晚上,醴泉宮點上了宮燈,這時候衛陵才悄悄地來了。
殷明鸞正在對著燈發呆,忽然發現身邊站了一個人,她嚇得站了起來,發現是衛陵。
衛陵以為殷明鸞要跌倒,伸出手打算扶她一把,但是殷明鸞已經站住了,衛陵緩緩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殷明鸞並沒有注意到衛陵的小動作。
殷明鸞問道:「怎麼樣?」
衛陵坐了下來,自顧自倒了一盞茶,說道:「我為了你跑來跑去,結果你一口茶水都不打算給我喝?」
殷明鸞多餘地將衛陵喝了一半放下的茶盞注滿了。
她又問道:「怎麼樣?」
衛陵看上去真的很渴,他又端起茶盞,一飲而盡才慢慢說道:「陛下給靈覺寺送去了一封信。」
殷明鸞拿著茶壺的手微微一松,茶壺在桌子上滾了半圈,打濕了桌面上鋪著的錦緞。
衛陵看了一眼桌上的水漬,慢慢抬眼打量著殷明鸞的神色。
殷明鸞自言自語:「難道他知道了?」
衛陵突然盯緊了殷明鸞:「知道了什麼?」
殷明鸞猛地回過神來,她發覺衛陵態度有些奇怪,她問道:「你說什麼?」
衛陵避開她的目光,站了起來,說道:「時間不早,你早些休息。」
接下來的幾天,殷明鸞依舊沒有能夠私下見到殷衢。
就連許婉娘和伽羅布等胡國諸人離開時,殷明鸞也只是跟著眾位公主,遠遠地看著華蓋中面容模糊的殷衢。
許婉娘盛裝打扮,施朱傅粉,但是掩飾不住的憔悴,她站在伽羅布身邊,像是一個沉默的影子,只有偶爾間向殷明鸞投來的怨毒的目光,讓殷明鸞知道,她還是個活生生的人。
許太后因為頭風沒有出面,許皇后和殷寶華站在一起,和許婉娘說話。
雖然許皇后對這個庶妹一直不太看得上,但是眼看庶妹遠嫁和親,她心裡突然生出了一分姐妹情。
她遙遙向殷明鸞望過來,神色不明。
殷明鸞看到了許皇后的打量,微微抿了抿嘴唇。
胡國使節走後,宮中過了一段平靜日子,殷明鸞卻平靜不了。
她偷偷將自己宮裡值錢的東西往外頭錢莊裡搬,做好了準備隨時跑路。
這些天裡,殷衢似乎將她視若無物,殷明鸞憂心不已卻也沒有辦法。她只能從多善那裡聽一些消息。
比如說,順天府舉辦御馬監勇士跑馬走解,殷衢叫上了五陵貴勛子弟,還有京中的武官們一同展示馬術。
京中的世家子弟們在讀書上,很少能比得過那些十年寒窗的學子們,這就顯得前一個裴元白,後一個陸桓格外鶴立雞群。
所以貴族子弟們便走武將的路子,這一次跑馬比賽他們摩拳擦掌,沒有想到殷衢竟然叫來了裴元白和陸桓。
於是他們打算給裴、陸兩人一個教訓。
殷衢沒有給他們機會,他點了裴元白和陸桓一場。
結果出乎意料,裴元白慘敗。
檀冬聽著裴元白的慘敗,連呼:「不可思議。」
陸桓當得起一聲陸郎清瘦不勝衣,他年齡還小,誰能想到他贏了裴元白。
殷明鸞想了想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畢竟陸桓被殷衢用馬術狠狠折磨過的,聽說前段日子殷衢有事沒事就差人把愁眉苦臉的陸桓叫去馬場,害得殷明鸞常常見不到陸桓。
不過讓殷明鸞有些在意的是,難道殷衢「教導」陸桓還有這樣一層用意,為了在幾個月後讓裴元白丟臉?
想了一想,殷明鸞又覺得這件事太過匪夷所思,殷衢沒有這麼閒,籌謀許久,就為了教訓一個小小裴元白?
多善接著繪聲繪色地說:「這還不算最讓人吃驚的事,公主您猜怎麼著?會昌侯的長子許紹良竟然贏了左都督魏大人。」
魏叢是都督府的長官,掌兵馬大權,這樣的人會輸給許紹良一個紈絝?
殷明鸞表情嚴肅起來,恐怕是左都督和許家有私交。文武勾結,還是京中重臣,簡直是可怕至極。
殷明鸞問:「皇兄什麼反應?」
多善道:「陛下只是笑著站起來,拍了拍魏大人的肩,說『卿竟不如許家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