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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6:36:51 作者: 北風信子
    一件是裴元白指給了嘉陽公主做駙馬,另一件是,許家的庶女婉娘被送到胡國和親。

    女子和親,去家萬里,故國無法再見,這已經是一項頂可怕的事,更值得提到的是,這個和親女子,卻是連公主都沒有封上一個。

    國朝人卻喜聞樂見,邊夷胡國,哪配公主,就算是個假公主也不配。

    總之,是給國人長臉的事。

    憂心的,也許只有和親女子本人和許家人。

    第28章 石榴裙  一個關於長樂的夢。

    裴昭心思重重地回了裴府, 他摸著鬍子,不知道兒媳婦從長樂公主換成嘉陽公主對於裴家來說是好是壞。

    裴夫人聽到宮中傳來消息後,在家中險些跌倒, 還是裴元白的妾室秦紅葉將她扶了起來。

    裴夫人拉著秦紅葉的手,說道:「紅葉,委屈你了。」

    秦紅葉眼中閃著光, 說道:「夫人, 不管是誰進門,她都要好好孝順您,反正, 紅葉一輩子伺候著您。」

    裴夫人想聽的就是這句話, 她看了一眼秦紅葉,心中想著,還是小門小戶的兒媳婦好。幸好,她先讓秦紅葉進了門,往後總算是有人和她一條心。

    只是, 想到宮中的那位嘉陽公主,裴夫人心中更是苦澀。

    嘉陽公主殷寶華,母族強勢, 母親還是許太后, 聽說在宮中囂張跋扈, 與殷明鸞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裴夫人拍了拍秦紅葉的手,安慰道:「宮中的親事不會這樣快定下, 當初長樂公主就來來回回反覆不定,更何況嘉陽公主。」

    不知是為了安慰秦紅葉,抑或是安慰她自己。

    她話音剛落,就聽見婢女匆匆的腳步聲。

    婢女進門, 臉上慌張又帶著些驚喜,說道:「夫人,宮裡的公公過來宣旨,您快去吧。」

    裴夫人沒有想到宮中這麼急就來人,匆匆穿戴好,扶著冠,狼狽趕了出來。

    裴夫人聽到太監尖利的聲音宣旨,頭腦一陣一陣地發黑,她聽到了聖旨中裴元白和殷寶華的名字,頓時心如死灰。

    太監宣旨完畢,環顧一周,睥睨著說道:「裴大人,還不接旨吶?」

    裴昭跪著向前進了一步,沉聲道:「臣接旨。」

    慈寧宮中,許太后微微閉著眼,青煙冉冉升起,混合著一股淡淡檀香味道,張嬤嬤為許太后按著太陽穴,輕聲說道:「宣旨的太監已經去了裴府。」

    許太后沉默片刻,問道:「寶華怎麼樣?」

    張嬤嬤說道:「嘉陽公主聽說後,似乎很是歡喜。」

    許太后勉強心平氣和,她嘆了一口氣:「罷了罷了。」

    張嬤嬤想了想,說道:「娘娘,嘉陽公主代替了長樂公主嫁給裴元白,婉娘要去胡國和親,陛下這樣做,難道是不能容忍許家?」

    許太后看著裊裊青煙,說道:「兄長前些日子被人彈劾,他也是糊塗,讓左都督給他指派士兵修自家府邸,皇帝沒了顏面,忍住沒有發落兄長。就犧牲寶華和婉娘的姻緣,讓皇帝消消氣。」

    張嬤嬤對許家的作為感到有些心驚膽戰,五軍都督府掌京中兵馬,五軍左都督都任憑許家差遣,仿佛許氏家奴,這未免太狂妄了些。

    也不知道是許太后運籌帷幄還是過度自信。

    許太后出了一會兒神,說道:「那裴元白也不差,寶華喜歡,也算是好姻緣。」

    乾清宮中。

    天色漸漸暗了起來,最後一絲天光也收進了群山之中,殷衢背著手,寬廣的長袖自然垂落了下來。

    殷衢望著天邊,沒有回頭,問道:「慈寧宮有什麼動靜嗎?」

    張福山說道:「慈寧宮沒有派人出宮。」

    殷衢冷冷笑了一笑。

    會昌侯許暉謹慎,但是他的兒子許紹良卻是個紈絝。許暉修葺宅院,讓許紹良督辦,許紹良卻沉迷賭博,輸了工費,便偷偷找上了左都督魏叢,托他派兵卒來修屋子。

    魏叢以為是許暉的意思,不敢不從,當即調撥了一隊衛兵去給許暉修宅子。

    這事被一個頭硬的御史捅了出來,許太后在許多事上接連理虧,這才收斂一番,在殷寶華這件事上不多說什麼。

    殷衢轉動了拇指上的玉扳指,說道:「裴大人心思活泛,你去賞裴大人些金銀珠寶,讓裴大人明白,朕還看重他。敲打敲打他,讓他明白,他的主子只有朕。」

    張福山聽仔細了,立刻帶著賞賜去了裴家。

    殷衢想著許家這根心頭之刺,心情有些沉鬱,他獨自走出了乾清宮,走到一處靜謐湖畔,撥開繁茂的草叢,走到一方小舟上,划去了湖心的小亭中。

    這亭子平日裡鮮有人來,殷衢有時回來這裡小憩一番。亭子裡擺著一張軟塌,對著湖水粼粼,可以看見月亮的清輝灑在水波上。

    殷衢臥在軟塌上,有些許的放鬆,沒有過多久,他漸漸地睡去了,夢中,他一直聞到一股甜膩的香味。

    模糊之間,他似乎看到一個女子的身影。榴花點點開在衫裙上,花冠墜墜,殷衢睡眼迷瞪著喊道:「長樂?」

    他不知是夢是醒,只看見那榴花裙的女子軟軟地靠在他的身上,他想要推,卻推不開。

    那人期期艾艾地喊道:「皇兄。」

    殷衢猛地從夢中醒來,他眼中帶著些微血絲,眼神卻像寒劍出鞘,他的臉色黑得嚇人。

    殷衢一把將靠近他的女子一推,寒著臉站起來,怒意勃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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