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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6:24:52 作者: 非10
衡玉聽到此處,不免道:「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城中各處必還有其殘餘部眾,若其趁亂僥倖逃出城去,只怕後患無窮。」
「殿下,臣願前去追尋李蔚下落,天亮之前,必將其帶回發落。」蕭牧道。
太子未有立刻應下,而是擔心地看著他:「你可是有傷在身?」
縱不提今日入京,單說前不久那場「假死」,為瞞過李蔚,必然是丟了半條命出去的。
「殿下放心,臣無礙。」
太子猶豫了一瞬後,這才點頭:「那你必要多加小心,我與令公在宮中等你回來。」
蕭牧應下,轉身交待了嚴軍師及蒙大柱等人待與王敬勇和藍青會合之後,各自協助禁軍料理宮中各處善後事宜。
蔡信等人也再三叮囑「少將軍萬要當心」,一道道目光落在蕭牧身上,宛若剛尋回雞崽的母雞一般不捨得挪開半寸。
「我同你一起去。」衡玉不知何時站在了他身邊,待他交待罷一切,開口說道:「此事我或能幫上些忙。」
不談其他,至少她對李蔚的了解,便不比任何人少。
「好。」
蕭牧答應下來,托著衡玉上了自己的馬,將她護在身前,握緊韁繩,二人一騎策馬出了宮城,身後一列著烏甲的軍士隨行。
看著那雙人影在宮門外消失,太子感慨道:「看來吾這個媒人是當定了。」
姜正輔:「?」
媒人不該是他的嗎?
他可是說過待諸事落定之後,要替二人做媒的——
太子待自家老師對媒人之位的覬覦之心毫無所察。
「啟稟殿下,唐聞已伏誅!其部下千騎衛皆已認降請罪,等候殿下發落!」一名禁軍快步上前稟道。
太子頷首,與姜正輔一同移步殿中議事。
那幾名從始至終都在暗暗瞠目的大臣落後幾步,面面相覷,驚疑難定。
「……諸位方才可都聽明白了?那定北侯他,究竟是……?」馬尚書開口,舌頭和表情一樣都像是打了結:「他們說……少將軍?」
莫非定北侯「死而復生」後,竟還「換了芯兒」不成!
定北侯和時家之間——?
是他想的那樣嗎!
月色黯淡,樹影重重隨風搖曳,一道通往此處山林的密道前,一前一後走出了兩道人影。
「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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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回家吧
隨著「撲通」一聲響,渾身是血的趙欽明再支撐不住,跪倒在了草叢中。
他帶著人與一行死士護著永陽長公主逃出了宮,一路上,為殺退、甩開或引開各路追兵,隨行之人死的死,傷的傷,至眼下借密道逃至此處,永陽長公主身側只剩下他一人了。
「當年……魯郡險些失守,屬下將死於敵軍刀下之時,是殿下……帶著援軍前來……救了魯郡,也救了屬下……」趙欽明拄著長劍跪在那裡,身形無力地垂著,艱難地發出聲音。
他永遠忘不了那一日。
漫天血腥戰火中,對他舉刀的敵軍忽遭射殺——
敵軍倒下後,他看到了一人一騎。
那銀甲朱披,手持長弓的女子至多不過十八九歲。
她神色平靜,目光掃向他時,一雙毫無波動的眼睛像是神明睥睨眾生。
那一刻,他心中只有一道聲音——原來這就是傳聞中的永陽公主。
自此後,他望向她時,便註定只有仰視與仰慕。
那如信仰般的存在於心底深深紮根,沒有拔除的可能。
他從不會去質疑她的對錯,就像凡人從不質疑神明。
「……那時,屬下不過是一個連姓名都不配有的小小兵卒而已,是殿下多年暗中照拂……屬下才有機會為殿下效勞……」
「但,屬下愚蠢不堪……此番未能助殿下成事,反倒拖累了殿下……」
他的聲音里俱是愧責,帶上了顫意。
在他前面兩步的永陽長公主駐足,轉回身看向他:「此時還在說這些蠢話——」
她的目光落在他身前被鮮血浸透的盔甲衣袍之上,語氣淡漠:「看來,你也要死了。」
「是……」趙欽明費力地抬起頭來,慚愧地看著她:「屬下無能,不能再追隨殿下了……再有三里遠,便是流音寺……殿下到了那裡,便安全了。」
那處山寺中有對殿下忠心耿耿的死士,還有暗道可以蔽身。
「殿下,於山中獨行……要當心。」他的視線定在那張冷漠的面容上,一刻也無法離開。
永陽長公主朝他走來,在他面前彎下身伸出手去。
殿下要帶上他!
趙欽明心底湧出巨大的希冀與欣喜,卻下意識地道:「屬下不可再拖累殿下了……」
下一刻,那隻拄劍的手卻是一空,丟了支撐之下,他整個人都趴伏倒地。
「這劍,你用不上了。」
永陽長公主提著劍,道。
趙欽明顫顫地笑了笑,抬起頭仰視著她:「是……殿下帶上它防身吧。」
這才是殿下。
永遠都是冷靜的,理智的,自我的,從不會為無用之物所累。
他此時也是無用之物了,理應也要被丟棄。
「還有力氣吧。」永陽長公主一手提劍,一手寬大龍袍衣袖抬起指向左側小徑:「順著這條路往前走,能走多遠走多遠,帶著血跡死在這條路上,好替本宮引開他們,拖延些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