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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6:24:52 作者: 非10
從殿內走了出來的太子看向跟過來的項嬤嬤。
項嬤嬤點頭:「的確如此,月知一直隨侍太子妃左右,寸步未離。」
「你們串通一氣!」伽闕氣血上涌,腦中空白了一瞬之後,猛地轉身看向殿內的太子:「我明白了……這根本就是東宮儲君的授意!」
「放肆!」有大臣呵斥道:「我大盛儲君,豈是你區區蠻夷能夠隨口污衊的!」
「蠻夷?」伽闕怒極:「你們盛人虛偽陰毒,才是可恨至極!」
那大臣冷笑道:「閣下狡辯指認不成,便惱羞成怒,出言無狀,未免有做賊心虛之嫌——」
而伽闕之言激怒了不少官員宗親,有人出言道:「據聞伽闕葉護之弟伽努,兩年前戰死於蕭節使刀下——」
而下一刻,有一道猶猶豫豫的女聲響起:「妾身身居河東多年,認得一位做首飾生意的突厥婦人……故而得以略通突厥語,今晚在宴上,曾聽這位使臣說過……要殺蕭節使至親,為其弟報仇。」
衡玉看過去,只見開口之人,是河東王妃。
河東王妃一貫膽小,遇事不會出頭,此時有此言,大約是見局面如此,想「幫」定北侯找出兇手,當作送個人情。
衡玉不由想,看來此前她那番話,當真是讓河東王妃嚇得不輕。
河東王妃此言讓四下喧動起來。
「果然早有蓄謀!」
「不過是戰敗蠻夷,竟敢於我大盛宮內行兇!」有武將氣憤難當:「喝了幾兩黃湯,便不知天高地厚了,簡直自尋死路!」
聽得此言,伽闕再無半分理智,當即就要衝上前去揚拳。
「拿下他!」
數名侍衛上前,將人死死制住。
另一邊,吉南弦已拿到了今晚宴上各處值守宮人的證詞:「殿下,據各處宮人印證,伽闕葉護最後一次離殿到返回殿內的時間段,正巧是蕭夫人出事的間隙。」
「果然……你們果然是存心的!時刻都在盯著我,算計我!」伽闕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太子:「你們南境起了戰事,皇帝又病重久不露面,而若我此番出了事,大汗與我突厥眾勇士定會為我討回公道!」
太子微抿直了嘴角。
第226章 現下如何了?
片刻的沉默後,太子道:「此案重大,固然不宜輕易下定論。但伽闕葉護於宴上曾對蕭節使口出不善之言,而蕭夫人恰於此時出事,且葉護自稱頸上傷痕是宮娥所致,貼身手串亦遭宮娥竊取,然而卻指認有誤,難以自圓其說。此中種種,實在難逃嫌疑——」
太子的眼神逐漸堅定:「故而,還請伽闕葉護暫留宮中,直到查明全部真相為止。」
「我看你們誰敢!」伽闕脖頸漲紅,掙紮起來。
太子無分毫動搖:「將二人帶下去。」
禁軍應聲,將伽闕及其那名下屬押了下去。
聽著那逐漸遠去的怒罵聲,衡玉將視線收回,重新看向在場眾人,目光無聲掃過一張張神情各異的臉龐。
她從始至終都只是旁觀,未曾出言說過半個字,哪怕伽闕今晚於宴上大放厥詞,也是由河東王妃開口指出。
她就是想要看看,在「順其自然」之下,事態會如何發展,又最終會發展至何種局面——
如此,才更便於判斷。
伽闕被帶了下去,但對於其他人的排查,卻並未就此停下。
正如太子方才所言,此案重大,不可輕易下定論。
且若可以選擇,從最淺顯的角度來看,太子必然也是最不願就此下定論的那個人——在此時機處置伽闕,幾乎等同向突厥宣戰。而這於如今的大盛而言,無異於雪上加霜。
此一夜,註定是不眠之夜。
不少參宴的官員家眷,直至天色放亮,才得以陸續出宮離去。
一些在蕭夫人出事的間隙曾離席外出之人,仍被拘在宮中細詢。
如此折騰,諸人出宮之時皆是滿面疲色,卻無人敢有埋怨之言。
縱是未曾參宴者,於夜中隱約聽得些許風聲之後,也幾乎是一夜未眠,繃緊著心弦等待宮中的消息。
晨光初現之時,衡玉隨永陽長公主一同出了宮,吉南弦仍留在東宮料理諸事不得脫身。
永陽長公主拉著衡玉上了長公主府的馬車,於車內將人攬在懷中輕聲安撫著。
衡玉靠在她身上,閉著眼睛時,眼睫猶在發顫。
許久,她才開口說了上車之後的頭一句話:「殿下,我想去侯府看一看。」
少女聲音輕而微啞,永陽長公主輕輕點頭應允著:「好,那便去看一看。」
車輪滾滾,碾過清晨微潮的青石板路,最終停下了定北侯府大門前。
在永陽長公主的示意下,其蓁陪著衡玉下了馬車。
後面由程平趕著的那輛馬車內,翠槐由車內跳下,快步上前扶過自家姑娘。
衡玉站在定北侯府的大門前,神情怔怔。
自入京來,為於人前避嫌,她還從未親自來過京師里的這座定北侯府。
而今第一次過來,卻是滿目喪白。
一夜之間,定北侯府已經掛喪,大門緊緊閉著。
衡玉胸口處堵得發疼,不知那緊閉的大門之後此時究竟是何情形。
翠槐上前拍門,好一會兒才有一名服喪的僕從將大門打開,張口卻是道:「我家侯爺交待過,今日府中恕不待客,還請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