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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6:24:52 作者: 非10
河東王妃撐在身側的手掌無力地支撐著身體,慢慢站起了身。
她帶著女使,腳步踉蹌地回到了馬車旁。
在不遠處,她尋到了河東王。
「王……王爺?」她跪身下去,撲在河東王身側,顫聲喊了一句。
河東王的眼睛依舊睜大著,但顯而易見的是……那已經不再是一雙活人的眼睛了。
摸到他已經冰涼的手指,河東王妃驚叫了一聲,眼前一片發黑。
「殺人了!」
「定北侯殺人了!」
自河東王妃陷入昏厥,次日在王府中醒來之後,口中便不停地重複著這兩句話。
「什麼?」
剛起身用罷早食,還未來得及入宮的衡玉,聞訊驚詫不已:「河東王死了?」
「是,現如今外面都傳開了!」翠槐將孟老夫人得來的消息說了一遍:「據說那河東王妃一口咬定人是蕭侯爺派人所殺,如今宮中已經下旨,把定北侯府圍了起來,將此案交由了大理寺審理!」
衡玉聞言立時起身。
「姑娘要去何處!」翠槐緊張地跟上去,低聲提醒道:「此時必然有無數雙眼睛盯著定北侯府……」
「我知道,不去定北侯府。」衡玉道:「入宮授課。」
翠槐微微一怔。
「不要讓人瞧出異常。」衡玉交待了她一句。
翠槐會意,正色應了聲「是」。
衡玉和往常一般時辰出門,上了馬車後,適才允許自己細細思索此事。
「姑娘,您不擔心定北侯嗎?」翠槐猶豫地問了一句,此事太過突然,這件案子也太過重大,若當真坐實了罪名,等著定北侯的無疑是……
「正因為擔心——」衡玉下意識地皺眉,梳理道:「昨晚在宮中發生的事,我歸家後同祖母和阿兄說起時,你也是在場的,便該知昨晚正是侯爺出手相助,且對河東王動了手……眼下事態未明,我擔心有心之人會將昨晚的衝突當作前因拿來做文章……而昨晚之事,我是關鍵,越是此等時候,我便越不能於明面上露出異樣。」
當然,此案的關鍵眼下在於河東王妃的「證詞」,而非所謂前因,但這種時候保持冷靜,是有必要的。
只有冷靜下來,才不至於亂了分寸。
「再有,外面的消息真真假假無從分辨——」衡玉道:「東宮的消息,總能更確切些。」
有阿兄在太子殿下身邊,待此事的局面與各方思慮,便也能了解的更全面些。
馬車很快出了延康坊,衡玉聽著早間街上的嘈雜聲中,隱隱有「河東王」三字在百姓口中傳開。
河東王之死,無疑是大事。
是會轟動整個京師的大事。
而這等大事引起的震動與議論,註定是壓不住的。
臨街的一座茶樓內,年輕的錦衣公子望著一行大理寺的人馬穿過街市,眼底興致盎然地道:「接下來,便可以等著看好戲了。」
他端著一盞茶,閒適地靠在椅中:「不知這一回,蕭侯是否還能對這個人人都恨不能飲其血啖其肉的京師朝廷……守忠到底呢?」
又嘆息道:「就是可憐了我家小十七,只怕要替他擔心了。」
他身處二樓雅室內,身側有心腹僕從相隨,但此刻那僕從也並不敢隨意接話。
直到那錦衣公子開口問他:「我要的東西,可準備好了?」
「回郎君,已經備妥了,何時送去更為妥當?」
「自然是要當日送去的——」
「是,小人記下了。」
錦衣公子最後看了眼窗外,放下茶盞起了身,打了個呵欠,漫不經心地道:「走吧,不宜久留,以免被人盯上了。」
見得衡玉和往常一般時辰過來,月見上前福身時,道:「昨晚事情匆忙,婢子也是糊塗了,一時未顧及到……吉娘子受此驚嚇,今日按說不必過來,當在家中歇上幾日的。」
衡玉道:「無妨,本也談不上什麼驚嚇。」
「那便好。」月見陪著衡玉往書堂的方向去,路上壓低了聲音道:「吉娘子想必也聽聞了吧?」
衡玉輕一點頭。
月見不宜多說什麼,只是與衡玉互通了這一句消息。
她是東宮女使,謹言慎行是刻在骨子裡的,衡玉也按下此事不言,轉而道:「衡玉有一事,想托月見姐姐幫忙——」
「吉娘子請講。」
第197章 信他(渃清涵打賞加更1)
「我想勞煩月見姐姐代我向兄長傳句話,來時家中祖母交待了我有件事需告知兄長。」衡玉言畢,補了一句:「但非是什麼急事,待兄長忙完正事再來尋我便是。」
月見點了頭:「小事而已,婢子稍後便過去告知吉大人。」
「多謝月見姐姐。」
衡玉一路看似平靜地來到書堂外,在踏進書房之前,無聲深吸了口氣,平復了心情與神態,適才走進去。
「老師來了!」嘉儀郡主連忙迎了上來。
衡玉走過去,和往常一般含笑問:「郡主昨夜睡得可好?」
「昨夜可是沒睡好呢。」嘉儀郡主牽了衡玉一隻衣袖,嬰兒肥的一張臉頰上寫滿了不忿,卻也不忘壓低了聲音:「昨晚月見姐姐回來之後,將事情都要告訴阿娘了,我也在場聽明白了……那隻蒼蠅真是色膽包天,滿腦子裡都是污泥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