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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6:24:52 作者: 非10
    「又不是三歲孩童了,要得什麼驚喜呀,你好不容易來一趟,我卻什麼都沒來得及準備……」喻氏高興地拉著顧聽南走向孟老夫人幾人,從中介紹道:「祖母,阿寧,這便是聽南了。」

    顧聽南將手從好友手中抽離,笑著福身行禮:「老夫人,寧玉娘子。」

    「終於見到顧娘子了。」孟老夫人親自抬手虛扶,笑意和藹親近:「我們阿衡此去營洲,多虧了顧娘子幫忙。」

    寧玉笑著點頭:「是啊,我也總算見到顧娘子這個大恩人了。」

    這句「恩人」,指的自然不單單是對衡玉的照料。

    當初那刺青圖紋的線索,便是這位顧娘子幫忙查到的,這一點,吉家人都很清楚。

    「我與阿瑤自幼便玩在一處,情同姐妹,老夫人和寧玉娘子哪裡用得著這般客氣,況且我也未曾幫上什麼忙。」顧聽南難得如此謙虛,面上的笑容卻是真心實意。

    人與人之間也是講求眼緣的——而她一見吉家人,便覺一個比一個順眼可親。

    「咱們進去說話……」孟老夫人握起顧聽南一隻手,笑著說道。

    眾人說笑著在僕從女使的擁簇下進了院中。

    「對了,阿兄呢?」衡玉問。

    「這般時辰必然是在東宮忙著呢。」喻氏道:「但他出門前說了,午後會想法子同太子殿下告半日假,儘量早些回來。」

    「這倒也不用的,還是公事為重。」

    「我們也這麼同他說的,他自顧非要如此呢。」喻氏輕嘆氣:「我總也不好直接同他說『小玉兒也沒那麼著急見你』不是?」

    「小玉兒沒那麼著急見他,他卻是著急想見小玉兒了。」寧玉緊緊挽著妹妹的手,小聲道:「若非是那封書信……阿兄便要親自去營洲逮人了。」

    所謂「那封書信」,指的自然是蕭牧從中作保會保證衡玉安全的書信了。

    彼時收到那封信時,吉家眾人皆是震驚茫然的。

    當然,如今這茫然尚在——蕭侯怎會寫親筆信來保證他們家小玉兒的安全?

    如今人回來了,今晚必然是要好好問一問的。

    「郎君,方才孟老夫人開口讓您留下用飯,您為何拒絕啊?」

    馬車出了延康坊,車內的貼身小廝不解地問道。

    「我開口拒絕,總比有朝一日阿衡會厭煩我來得好。」少年半垂著眼睛說道。

    小廝聽得一怔,而後忍不住道:「郎君為何會這般想?此番您將衡姑娘接回京,本該是高興的事,可小人瞧著您這幾日好像有什麼心事……」

    說著,便不安起來:「郎君,該不會是衡姑娘她……另有了心上人吧!」

    韶言並未接話。

    小廝只當自己猜對了,頓時著急起來:「那郎君您怎麼辦!不然……去求殿下替您做主?」

    「我如何,是我自己的事,阿衡並不欠我什麼。反而,她給了我許多。」少年透過半鏤空的車窗看向車外,像是在說服自己:「她是自由的,何時都是。」

    吉南弦顯然是未能告得了假,待回到家中時,天色已然漆黑。

    聽說家人都在膳廳等著自己,他不由加快了腳步,官服也顧不得換,便趕忙過去了。

    「小玉兒呢?」

    前腳剛跨進膳廳,吉南弦便揚聲喊。

    「阿兄!」少女的聲音傳來,吉南弦含笑走進廳內。

    「阿兄怎才回來,都等了你半日了。」衡玉自椅中起身。

    吉南弦先將人打量了一遍:「不錯,好歹也是全須全尾地回來了。」

    「那當然。」衡玉微揚起下頜,做出自得之色。

    「還未用飯吧?」孟老夫人問孫兒。

    「是。」吉南弦的目光依次看向完完整整坐在那裡的家人妻女,道:「你們不必等我的,大可先吃了便是。」

    喻氏奇怪地看他一眼:「我們的確已經吃過了啊?」

    「?」吉南弦看向那空空如也的飯桌,不禁默然。

    「去讓廚房給郎君下碗面吧,夜深了也不好再折騰其它,吃多了也不易克化。」孟老夫人交待身邊的婆子。

    吉南弦:「……多謝祖母。」

    「再加幾塊兒滷肉吧。」喻氏加了一句。

    吉南弦心裡頓時暖暖的。

    挺好的,滿足了。

    面很快做好端了上來,在家人們的陪同下,吉南弦將一碗麵吃得乾乾淨淨。

    放下了筷子,漱口罷,接過僕從遞來的濕布巾擦拭了手,便看向了衡玉:「現在說說吧。」

    「說什麼?」衡玉看著自家兄長。

    該說的信上不是大致都說完了嗎?

    吉南弦揮手屏退了身邊的下人。

    翠槐見狀拉起阿姝的手,將人哄著帶去了外頭玩。

    「說說定北侯何以會寫親筆信替你的安危作保——」吉南弦道。

    此言一出,衡玉便察覺到自家祖母,阿姐,嫂嫂的視線皆不約而同地落在了自己身上。

    此事倒的確是得好好說一說的。

    至於如何說,是早已打算好的,此時便沒有遲疑地道:「這件事說來話長,但大致可以歸結為,我與蕭侯一見如故,在營洲時,他幫過我許多。且經過這半年來的了解,又可知此人秉性仁善,處事嚴謹。並非是只通曉帶兵打仗的武將,更是難得的智勇雙全之人——」

    聽她上來便如此大誇特夸,廳內氣氛有些微妙的緊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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