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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6:24:52 作者: 非10
嚴軍師點了頭。
印海則嘆息道:「我雖是佛門出身,若論起待世人之悲憫之心,卻難比他十之一二……」
衡玉默然一瞬,才道:「所以此事仍舊不宜大張旗鼓,或還需暗中尋找解決之法。」
「只是時間不多了……」嚴軍師神色有些凝重,已在思索可行之策。
「我對裴家及其背後龐雜的脈絡關系所知不多,想不出什麼好的對策與提議,怕是幫不上忙了——」衡玉將那畫像捲起,交還給印海:「晏錦那邊,我可一試。」
印海聽懂了她的用意。
當下時間緊迫,分頭行事對症下藥,或是最省力的。
「那便有勞吉畫師了。」印海抬手行了一禮。
嚴軍師猶豫了一瞬後,則道:「此人行事詭譎,吉畫師雖與之有些往來交情,卻仍要多加小心。」
衡玉點頭:「您放心,我明白。」
她攬下「晏錦」這個可能,自然不可能是仗著與他之間的「交情」。若她天真到那般地步,怕是早已活不到今日了。
看著衡玉告辭而去的背影,嚴軍師複雜地嘆了口氣。
但眼下顯然不是只顧嘆氣的時候——
「昨夜城南那番異動,刺史府毫無反應,不知是心中有鬼,還是刻意裝聾作啞……」嚴軍師道:「先審一審那名女使,且看看是否能得出有用的線索。」
印海點頭,立即去了。
衡玉回到院中,對迎上來的吉吉道:「我要沐浴更衣。」
吉吉方才已從蒙大柱的反應里大致得知了蕭牧此時情況不妙,此時心中亂雜雜的,卻也不敢再多問,只趕忙應下照辦。
衡玉洗去一身血污,丟掉髒衣,簡單處理了凍傷擦傷,換上了乾淨的衣裙。
雖食不知味,動作匆忙了些,卻仍吃完了一頓飯。
整理罷了形容,有了力氣,她披上裘衣便要出門。
翠槐和吉吉心中不安,一左一右都跟上來。
「才喘口氣,又要去哪裡?」守在院門外的程平沒好氣地問。
「去尋晏錦。」衡玉腳下未停。
那個吃喝嫖賭人傻錢多的晏家郎君?
這才死裡逃生,又要去尋狐朋狗友了?
能不能讓人省點心!
程平心中罵罵咧咧,皺著眉跟上:「我來趕車!」
衡玉坐進了馬車裡,趁此閉目養神。
時間不等人,她需快刀斬亂麻——所以她不會去考慮任何彎彎繞繞的辦法,她要直接去見晏錦。
下毒之人是不是他,需要見了才知道。
晏錦所謀為何,也需要見了才知道。
蕭牧的性命安危如今是重中之重,其餘的皆需見機行事——但也總要見到了晏錦,才能知道「機」在何處。
第125章 師侄忽然叛逆
程平心情不甚好,馬車也趕得略暴躁,在晏錦所在的別院前停下時,猛地一勒馬,將衡玉閃回了神。
「到了!」程平丟下韁繩,跳下馬車。
「這車讓您給趕的,若路程再遠些,馬車和我至少得散架一個……」衡玉下馬車之際,不由感嘆道。
程平冷哼一聲:「馬車顛簸些就要散架了,昨晚去送死時怎沒見你猶豫一下?」
按說人已經活著回來了,他不必再擔心解藥之事,但昨晚之事,他越想莫名越氣!
衡玉邊往別院大門處走去,邊不以為意地道:「這不是沒死麼,我這般命大,怎會輕易死掉呢。」
聽著這吊兒郎當的話,程平更是氣得頭頂冒煙。
「吉姑娘來了!」
別院裡的僕從打開大門,見得衡玉,很是熱情。
「我來尋你家郎君。」衡玉跨過院門,語氣和往常來尋晏錦時沒有半點區別。
「這倒不巧,我家郎君剛出門去……」僕從邊將人往前廳帶去,邊說道。
衡玉腳下未停:「無妨,我等一等他。」
「吉姑娘先坐著歇一歇,用些茶水,我去問問郎君院子裡的人郎君幾時能回來——」僕從捧來茶水點心後,笑著對衡玉說道。
衡玉點頭:「有勞了。」
衡玉捧起一盞溫茶,看著廳內的布置。
這裡她來過許多次了,而今卻覺得處處透著陌生,正如「晏錦」這個名字一般。
晏錦行事紈絝,奢靡鋪張,廳內從繡著繁花錦簇的檀木屏風,再到那雙用色斑斕的一人高寶瓶,處處可見他是個喜喧鬧之人。
他這張面具,當真嚴實而細緻。
衡玉目光慢移間,最後落在了几案後掛著的那幅畫上。
她之前倒未細看過這幅畫,而今仔細瞧了瞧,才發現畫中情形頗為細膩寧靜。
夏日高牆庭院內,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掩映下,兩名男孩子坐在長廊內,二人一大一小,小的約七八歲,大些的則已有些初長成的小小少年模樣。小少年手中捧著卷書,似在教小些的那個男孩子認字——
二人的身影很遠,面容也畫得很淡,仿佛於這幅庭院夏景中只是個小小陪襯。
看著那兩道小小身影,衡玉眼中閃過思索之色。
她走神間,原本等在別院外的程平快步走了過來。
「平叔,您怎麼進來了?」看著仿佛一點就著的程平,翠槐說起話來也頗小心。
衡玉聞聲轉頭看去。
程平無甚表情地道:「大柱過來了,此時就在外面,讓我將這個送來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