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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6:24:52 作者: 非10
    「但對方顯然意在折他意志,以此迫他低頭……這般對弈,以自身性命做賭,未免太過冒險,萬一稍有差池……」衡玉說到此處,便停住。

    不必再假設了,所謂萬一,所謂差池,眼下不是已經出現了嗎?

    嚴軍師思索著道:「此時難就難在,下毒者和刺殺者,未必是同一路人……下毒之人不一定知曉侯爺此時提早毒發了,若存心要磨到最後期限,好以此來脅迫侯爺做出最大讓步,定然也不會有提早現身亮出籌馬的可能。」

    衡玉聞言道:「可想來侯爺應當已有懷疑的對象——」

    「是。」嚴軍師道:「眼下營洲城中,便有二人,這二人背後之人或是同一人。一是營洲刺史裴定,第二人則是……」

    說到此處,嚴軍師下意識地看向衡玉。

    「第二人,是晏錦。」衡玉語氣不重,卻透著篤定。

    嚴軍師點頭。

    衡玉微抿直了嘴角。

    晏錦出現在營洲的時機,以及同蕭牧之間的往來,從始至終都像是在下一盤棋。

    蕭牧仿佛就坐在他對面,二人一直在無聲執棋對弈。

    可蕭牧有事嗎?

    他學人家下的什麼棋?

    棋盤上的賭注可是他自己的性命,虧得他竟也如此坐得住!

    衡玉忽然體會到了一些嚴軍醫日常煩躁的精神狀態——

    此時,嚴軍師道:「說到此處,昨夜有探子從庭州帶回來了一幅畫像,侯爺還未曾來得及過目,不如吉畫師先看罷之後,咱們再行往下商議吧。」

    庭州?

    晏氏商號所在的庭州——

    見嚴軍師走到書案旁,拿起了那軸畫,衡玉起身接過,展開來看。

    待看清其上所畫之人,她微覺困惑:「這不正是晏錦嗎?」

    印海也走了過來,一時皺起了眉,露出後知後覺之色:「原來竟是如此……」

    第124章 他是晏泯

    「是晏錦,卻也不是晏錦——」嚴軍師在旁說道。

    尚不知前因後果的衡玉聽得不解:「不知此言何意?」

    嚴軍師講道:「起初這位晏郎君初至營洲之際,將軍便命人前往庭州探查晏氏底細與近來之動向,並且特意交待,一定要將晏氏家主晏泯的畫像帶回——」

    聽到此處,衡玉面色頓凝,再看向那畫像時,眼神已是大變。

    所以……

    「說來,據此前探查可知,這位晏氏家主擺在明面上的經歷倒已是頗坎坷。」印海接過話道:「這晏泯的父親本是晏家長子,按說是要繼承家業的,可晏泯幼時,其父母卻突遭橫禍而死,年僅三歲的他也在那場意外中『不慎』走失,之後便是一連七八年沒有音訊,晏氏族人都只當這個孩子已經不在人世了——」

    「可其十歲那年,卻突然被人送回了晏家,面對這失而復得的嫡系長孫,族中上下似也未有如何看重,雖是養著但也就此丟在一邊了……起先那幾年,也無人在意這個孩子。直到其十三歲那年,忽然便顯露出了頗狠厲的手段來,只用了短短兩三年的工夫便越過一眾叔伯坐上了晏氏家主的位置不提,更是將晏氏商號的生意擴大了數倍不止。」

    「據聞此人不念親情,性情與行事作風皆難以捉摸……」印海最後道:「且此前對外稱,面上落下了難以去除的疤痕,因此一貫以半張面具遮面示人——」

    要想得到此人的畫像無疑尤為困難,因此至今這畫像才得以被送回。

    「所以,這是晏泯——」衡玉看著手中畫像,眼底的變幻慢慢平息下來:「他就是晏泯。」

    晏氏家主的半張面具之後,藏著的不是疤痕,而是另一個身份。

    「自五年前我與他相識起,他便是以晏錦的身份示人。此番前來營洲,我亦疑心過他的意圖,自也想過他或是晏家拋出來的一枚探路棋,卻唯獨不曾想到過這個可能……」

    這一刻,衡玉心底與其說是震驚,更像是忽然墜入了一口深不見底的暗井之中。

    她第一次覺得好像從未認識過「晏錦」,從未真正看懂過他分毫,連帶著對他的那些猜測從一開始也都錯得徹底。

    她看到的晏錦是假的,她猜測中的晏錦也是假的,一層假面的背後是另一層假面。

    印海道:「無怪吉畫師未曾察覺,不說此人掩飾功夫了得,於紈絝這一重身份之上,根本叫人找不出破綻,縱是單論這過於出人意料的行事手段,便是無法想像的……試問究竟誰能想得到,堂堂晏氏家主,竟會獨身親自前來營洲這是非之地?」

    「如此是否恰能證明他此番所圖甚大……」衡玉已很快從那諸多情緒中抽身,將重點放在了正事之上。

    嚴軍師:「這營洲城中值得圖謀的,不外乎只有兩樣東西,一是那藏寶圖,二即是兵權——」

    「而這兩樣東西,歸根結底,關鍵皆在侯爺身上。」衡玉道:「所以,無論是下毒還是昨晚的刺殺,他皆有嫌疑與動機,亦不缺手段。」

    若說裴定需借族人前來祝壽作為掩飾,將刺客夾帶入城的話,那放在「晏錦」身上,就又簡單得多了——

    晏家在營洲的那些鋪子,常年需要人手來往運輸商貨,相較裴家,更易掩人耳目。

    「侯爺之安危,關乎北地安定,此前未曾公開尋醫,想必侯爺亦是有顧及北地百姓之意,對嗎?」衡玉看向印海與嚴軍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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