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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6:24:52 作者: 非10
「我只是個郎中,聽不懂你們這些成日掛在嘴邊的正事大局!於我而言,人命才是最重要的!」嚴明氣憤之下,拔草時失手薅掉了一株藥苗,頓時火氣更大了。
印海見狀恐引火燒身,忙點頭道:「好好好,我不當這說客也罷,你倔,他一貫也不差,且看你們誰倔得過誰吧……」
正要離開這是非之地時,忽聽有女孩子的聲音傳來。
「嚴軍醫!」
聽得這道喊聲,嚴明丟下水舀,一個激靈站起了身。
四日前吉姑娘將白神醫多半還在世的消息告知了他,並道找到人的關鍵或在一幅畫上,而她在試圖將這幅畫重現——
此時親自來找他,莫不是……!
嚴明腳步極快地出了藥棚:「吉姑娘!這兒!」
衡玉循聲轉頭,疾步朝他走來。
印海輕「咿」了一聲,好奇地看著走來的少女。
少女白皙的臉頰被晨風吹得發紅,呼吸有些不勻,顯是一路疾走而來。
「吉畫師怎來了這藥園裡?」印海含笑問。
衡玉也早已看到了他,此時隨口便道:「今晨畫了幅山水,特來與嚴軍醫探討一二。」
她不怕印海聽出異樣,印海與此事也絕非敵對的立場,此前她只和嚴軍醫私下商議,一是因為她幾番言辭試探蕭牧均是避開,他無意讓她知曉,她便也裝作不知。二來,則是因線索未明,尋人之事難有進展——
可眼下不同了。
無論她的猜測是否準確,既得此線索,接下來便要盡最大的能力去尋人,是也不能只靠嚴軍醫來安排餘下之事了。
「哦?我竟不知嚴軍醫竟還精通書畫之道——」印海笑著問衡玉:「不知在下是否也有榮幸一觀?」
「印副將隨意。」衡玉將手中畫紙遞出。
印海要接過畫時,看到了少女手腕處那片微微隆起的紅腫。
一隻手快他一步將畫紙搶了去,迅速展開來。
印海便往嚴明身側靠近一步,探頭去瞧。
有山水躍然紙上,雖下筆頗靈氣,一看便知畫技熟練絕佳,但若論起探討品鑑,卻也不甚談得上——
只因這畫顯然是匆忙畫成,能省下的皆省下了,只為叫人能夠看明所畫為何即可。
不過……
印海眉頭一挑,又細看了看。
「吉畫師可知此處是何處?」嚴明看了兩眼立時問。
衡玉搖頭:「我幼時曾與阿翁同游此處,但彼時年歲太小,不過五六歲稚齡,阿翁走到哪裡,我便跟到哪裡,也不懂去問此時是在何地,故而雖記得此一方景,卻不知是何處之景。」
是的,她也是曾去過此處的。
所以在夢中依稀看到了阿翁於葡萄架下所作那幅畫時,便於記憶中的某處重疊在了一起。否則她便是有天大能耐,也無法單憑一個夢,便憑空畫出此景。
然而即便如此,她還是有些不確定的,她所畫之處的確是真實存在於這世間的,但阿翁當年畫的究竟是不是此處?萬一夢中所見只是她逃避挫敗的假象呢?
從醒來後的振奮,到一氣呵成畫出來,再到跑來尋嚴明——
此時的衡玉冷靜下來,反而有些搖擺了。
但此時也管不了那麼多了,便是賭,在沒有更明確的方向之前,她也只能暫時將賭注押在這裡!
是以她道:「可先將此畫臨摹出來,加派人手儘快去各處詢問打聽。」
嚴明鄭重點頭之際,只聽一旁的印海笑著道:「與其去別處,不如先同我打聽打聽如何?」
「此事非是你能拿來插科打諢的,容後再與你細說。」嚴明不欲理會他,當即就要將畫紙捲起。
印海伸手攔下他的動作:「嘖,怎不信呢?此山名為青牛山,我再熟悉不過了。」
「青牛山……」衡玉看向印海:「印副將當真能確定嗎?」
嚴明也猛地轉頭,正色看向他。
「若說別處,那倒不敢保證,但此地可是我長大的地方,又豈會認錯?這一橋一河,皆是我每日必經之地。」印海手指輕點那山間露出的塔尖:「而這便是我自幼修行之處,靈泉寺了。」
「這是靈泉寺?!」嚴明大感驚詫。
吉畫師憑著記憶畫出來的、卻不知為何地的存在,竟就是印海從前修行之處!
「吉畫師若是幼時來過此地,那說不準也是去過寺中上香的。多年之前,我許是見過吉畫師也未可知。」印海笑著感慨:「果然,因緣二字向來妙不可言。」
衡玉顯然顧不得去與他談佛理,忙問道:「既如此,印副將可知這附近是否有宜居之處?」
將她和嚴明的焦急看在眼裡,印海心有猜測,未急著證實,只答道:「過了這座橋,便有兩座村落,雖不算熱鬧繁華,但於不挑剔者而言,倒也勉強算個宜居之所。」
衡玉匆匆點頭,立即看向嚴明:「我此前所擬的白神醫畫像在何處?」
嚴明深深看一眼印海:「等著,我這便取來!」
「白神醫?」印海眼神微閃,笑看著面前的少女,仍舊未急著多問。
嚴明很快將畫像取來。
雖是同一個人的畫像,衡玉卻也畫了不下十幅,身形面相雖有差異,然細觀眉眼仍可辨出是同一人。
嚴明早已將此裝訂成冊,此時一張張翻給印海瞧:「你仔細看看,有沒有見過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