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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6:24:52 作者: 非10
    頭痛這種事……竟還能預定的嗎?

    這廂預定了頭痛的衡玉慢慢走著,蕭夫人那邊則正查看著一折禮單。

    「殿下今年送來的東西尤為地多啊。」身邊只一位貼身嬤嬤在,蕭夫人笑著感嘆道:「怕是因為有阿衡在。」

    「是,有七八車呢……」嬤嬤笑道:「殿下一貫仁厚念舊……」

    「是啊。」蕭夫人笑意漸收,眼神有些虛遠。

    好一會兒,收回神來,忽然道:「景時那小子近來是不是過於體弱了些?怎麼瞧著像是又瘦了,雖說公務壓身,可三天兩頭不是風寒便是頭痛……該不是舊傷復發,不敢同我說吧?」

    嬤嬤點頭:「侯爺是清減許多……」

    「將殿下此番送來的藥材都拿去嚴軍醫那裡,叫嚴軍醫看看有無可用的,都給他用上!」蕭夫人嘆氣道:「年紀輕輕,身子可不能垮,我還等著早日抱上嬌孫呢……」

    嬤嬤笑著應下來。

    次日,嚴明替衡玉「診看」罷,離去之際,心情喜憂參半。

    接下來數日,衡玉幾乎成日都將自己關在書房裡。

    而多思總易多夢,夜間入睡時,腦子也總不得清靜。

    這一夜,她又做了一個極長的夢。

    這夢一反常態,竟極安寧。

    夢中是些舊時情形,她與阿翁同游山川,登山觀日出,赤腳過淺溪,追蜻蜓,捉小魚……

    肥嘟嘟的花貓甩著尾巴,阿翁於葡萄藤下作畫……

    四下陡然變暗,黑暗中葡萄藤詭異伸展著,她連忙抓住阿翁的衣角,卻覺手指逐漸無力,眼睜睜看著阿翁的衣袍被自己鬆開,而阿翁仍自顧往前走著,似還不知落下了她,她又急又慌地喊出了聲——

    「阿翁,等等我!」

    衡玉猛地張開眼睛,入目室內已然光亮。

    「姑娘!」

    吉吉快步走來,她聽到了姑娘那聲喊,姑娘這是又夢見阿翁了——

    「吉吉……」

    「姑娘,婢子在呢,都是夢……」吉吉來到床邊,放輕聲音說著,拿帕子替衡玉擦著額角汗珠。

    衡玉呼吸不勻,眼神變幻著,聲音也有些渙散一般:「快去……」

    「姑娘要婢子去做什麼?」

    「取紙筆……」衡玉的聲音忽然變得清醒,似同朝陽刺破迷霧:「取紙筆來!」

    第113章 我那好吃懶做的師侄

    「啊?好……婢子這就去!」吉吉轉身就出了內室,跑去了書房。

    「做什麼呢這是?」剛起身的蔣媒官瞧見吉吉抱著紙筆飛快跑回內室,「嘖」了一聲道:「那丫頭該不是魔怔了吧……」

    這幾日成日悶在書房裡寫寫畫畫,甭說出侯府了,便是連院門都不曾踏出過。

    據說侯爺近日也未露過面,說是忙於公務……

    前些時日眼瞅著不是挺有苗頭的麼,怎都突然變得如此不務正業了?

    滿腦子裝著「正業」的蔣媒官,朝衡玉房中行去:「我倒要看看這丫頭究竟在瞎忙活些什麼。」

    「姑娘近來事忙,蔣姑姑晚些再來吧。」她剛靠近門外,便被翠槐笑盈盈地攔了下來。

    看一眼房中的方向,蔣媒官恨鐵不成鋼地嘆了口氣——再這麼下去,這一撮剛不容易燃起來的小火苗,該不會就要滅了吧?

    內室中,衡玉披散著一頭烏髮,將紙鋪在臨窗的小几上,借著晨光,凝神執筆。

    見她尤為投入,吉吉將墨磨好之後,便放輕腳步退了出去。

    「姑娘這是畫出來了?」

    見吉吉出來,翠槐小聲問。

    「哎,不知道呀……」吉吉嘆氣,心疼地道:「姑娘近來一日常要畫上七八個時辰,哪兒有這麼個畫法兒……我方才瞧著,那手腕上像是都腫起來了。」

    「那我去找嚴軍醫要瓶藥油回來,給姑娘揉一揉。」翠槐說著,就要去尋嚴明。

    「翠槐!」

    女孩子清亮的聲音忽從內室傳出。

    「欸!」翠槐應一聲,忙進了內室。

    「去找嚴軍醫來,還說我頭痛——」窗邊,立在曦光中的女孩子拎起畫紙,輕吹了一口氣,匆匆交待道。

    「好,婢子這就去。」

    翠槐剛應下,只見衡玉回過身來,忽然道:「等等,往常這般時辰,嚴軍醫應當在藥圃吧?」

    近來她與嚴明明里暗裡來往頗多,對對方的習慣也有了些了解。

    嚴明一般每日晨早都會去藥圃查看藥株長勢、打理澆水避寒。

    翠槐:「應當是,那婢子直接去藥圃找人?」

    「不用了,我直接過去尋他,快幫我更衣梳發——」衡玉說話間將畫紙放下,最後看了一眼畫中之景。

    應當就是此處了!

    她匆匆更衣洗漱,洗完了臉連香膏都顧不得讓翠槐去抹,便將那畫紙捲起抱在懷中,跑進了晨風裡。

    藥圃中,一座避寒的藥棚下,嚴明蹲身拿水舀澆著水,印海在旁抄著衣袖,嘆氣道:「這兩日將軍的情況愈發差了,膳食也只用了往日不到一半的分量……」

    嚴明皺著眉:「都這樣了,他還要去參加明晚裴府的壽宴?」

    「所以讓你幫著開副藥,且於人前撐一撐,以免叫人看出異樣來——」

    「沒有。」嚴明沒好氣地道:「沒有這種生怕死的不夠快的藥!」

    印海無奈搖頭:「你何必較這份勁……將軍做事,自有分寸思量在,咱們做下屬的,聽命行事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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