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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6:24:52 作者: 非10
只是這些時日每每付銀子時,總會覺得這些銀子來路不正,用起來總覺良心不安。
「那就好。」衡玉微微彎身,輕輕撥弄著一旁盆中的松景,含笑對翠槐道:「去告訴蔣姑姑,可以讓蒙家人登門了。」
她家吉吉嫁人,三書六禮,婚聘章程,乃是一樣都不能少的。
此時此刻,吉吉正被蔣媒官拘在跟前預習著婚聘流程。
另一頭,蒙大柱也在家中一團喜氣地忙活著,早幾日便被蕭牧特准了年前不必再來侯府值宿。
衡玉回到侯府後,一道身影很快來到了蕭牧的書房外。
「進。」
得了准允,王敬勇推門而入,從內將房門合上。
蕭牧坐在書案後,旁側由印海柳荀二人陪同議事。
幾人口中所言乃軍營糧餉之事,蕭牧翻看著手中帳目,待與柳荀稽核完畢後,適才看向王敬勇。
王敬勇會意開口正色稟道:「回稟將軍,今日吉畫師出門去了趟城南新宅,並不曾與可疑之人接觸。只是去時的路上偶遇一間鋪子遭一夥賭坊之人上門逼債,那些人出手打砸間,吉畫師出面攔下了此事,以勢壓人之下,將那伙人嚇退了去。」
聽得「以勢壓人」四字,蕭牧眉心微動,隨手翻開一折公文,未曾抬頭,仿佛漫不經心地問道:「哦?她又拿本候的名號唬人了——」
王敬勇解釋道:「此次是推了裴家小姐出面。」
蕭牧翻公文的手指一頓。
為何突然換人?
若非印海在聽到「裴家小姐」的一瞬間已然警惕心大作,否則定能敏銳捕捉到自家將軍這一瞬的茫然與自省。
「吉畫師何時與裴家小姐交好了?」柳荀好奇地問。
說來,在夫人的逼迫下,如今他對吉畫師的了解也是頗深了。
「……」這個問題王敬勇只覺無法回答。
說來他也算是每日盯著吉畫師在人前的一舉一動了,卻竟也不知她是何時與裴家小姐有了往來,且發展到了這般親密無間的地步。
由此可見,此人果然不可小覷……
「吉畫師與裴家小姐往來之事的確蹊蹺,此舉定然有所企圖,將軍放心,屬下定會儘快查明此事!」王敬勇肅容保證道。
此言一出,其餘三人皆沉默了。
蕭牧只好明言道:「我如今待她並無疑心,她之私事,不必再多作探查。」
王敬勇迷惑地看著自家將軍:「……那將軍為何特意點名讓屬下暗中跟隨吉畫師?」
「你的差事便是護她安危。」
那身形筆挺坐於案後之人言畢,又心無雜念般補了一句:「她乃朝廷派來的人,已是多事之秋,營洲不宜再起波瀾——除此之外,你只需讓人盯緊那幾名護送媒官的護衛即可。」
王敬勇默了一瞬,才應了聲「是」。
所以,他的任務竟是保護一個小娘子的安危。
滿腦子只想征戰沙場,立功升官的人只覺得突然被捆住了手腳,成了個小姑娘的貼身婆子。
「敬勇,不如將吉畫師出面攔下那討債之人的過程,展開說說?」印海八卦之心不死地提議道。
王敬勇瞥了他一眼。
然而轉頭卻見自家將軍正看著自己,已然做出等待聆聽的神態。
「……」
王敬勇被迫耐著性子將經過說明。
「你說的那可是苗記包子鋪?!」柳荀倏地站起身來。
王敬勇奇怪地看向他,點頭。
「那苗掌柜可有受傷!」柳荀面色緊張。
「未曾留意,應當是沒有。」
柳荀自矮桌後離身,朝蕭牧施禮:「將軍,屬下想出府一趟——」
蕭牧頷首:「可。」
柳荀便匆匆告辭而去。
那緊張程度,便是王敬勇看了,都要多說一句:「柳主薄未免也太過愛屋及烏了。」
印海有些新奇地看向他:「哦?愛屋及烏一說怎講?」
「為了吃上一口包子,竟緊張那包子鋪的掌柜至此——」王敬勇剛毅的眉眼間有一絲不贊同。
印海沉默下來。
他方才究竟在期待些什麼……
另一道聲音自書案後響起:「有沒有一種可能,這其中的因果關係,許是倒過來的?」
蕭牧說話間看著王敬勇,似有些不解世上為何會有人這般不開竅。
印海忽然「哈」地笑了一聲。
將軍可知此時叫他所不解的榆木疙瘩,不過是昨日的自己罷了?
嗯,已是昨日了……
今非昔比啊!
果然,這世上能使人迅速開竅的法子,就那麼一個——
迎上自家將軍審視的眼神,印海愈發難忍,再次笑出了聲來。
直到片刻後——
蕭牧伸手指向了門外。
印海頗識趣地滾了出去。
「印副將今日之職又是把守門前?」一刻鐘後,嚴軍師前來求見蕭牧。
「獨得將軍厚愛,別無它法啊。」印海雙手揣進衣袖裡感慨道。
嚴軍師被請入書房內,將一封書信捧到蕭牧面前:「京城來信,請將軍過目。」
蕭牧接過,將信紙抽出展開。
看罷,便交予了嚴軍師。
嚴軍師將信投入炭盆之際,迅速地將其上內容看了一遍,後壓低聲音道:「姜正輔如今屢屢於朝中將矛頭直指將軍……縱太子殿下一時明理,然值聖人病重此等關鍵之時,卻也只怕經不起眾人一再挑唆……營洲與將軍處境之緊迫,實在日甚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