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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6:24:52 作者: 非10
    是極擅騙人吧?

    比如此時眼睛紅紅,說不得又是在做戲!

    軟硬兼施,不擇手段,鬼話連篇……

    且說什麼極擅保密,分明字裡行間又是威脅!

    程平心下縱有不滿,卻也看明了眼前的局面。

    當下,是否要再次捲入事非當中,顯然已經由不得他……

    況且性命還被她捏在手中!

    程平恨恨咬牙,到底還是又坐了回去,板著張臉道:「我所知並不多,未必能幫得上你什麼忙。」

    「縱是微末,同樣感激不盡。」書案後,衡玉向他抬手深深施禮。

    程平不覺間臉色稍緩,片刻後,終於開口。

    「……你方才所推測,大致是對的。只是當年我與蒙大哥,的確是為契丹人所俘,也是由此被迫進了暗月樓。」

    衡玉也緩緩坐了回去,聞言不由微驚:「暗月樓的主人是契丹人?且與契丹軍中有關?」

    她幾乎從未想過這個可能。

    「從前的確是如此,但那已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程平道:「據我所知,暗月樓之前的主人乃是契丹皇室中人,乃前契丹可汗的庶出次子,所謂暗月樓,便是他所暗中豢養的死士……後來這位契丹皇子離奇身死,暗月樓無主,由此便分為兩派為奪勢而自相殘殺……」

    程平回憶著那段往事:「那時樓中因此陷入混亂,我和蒙大哥,便是趁此時機盜得可解身上之毒的解藥,才得以逃脫。」

    但冒險盜藥的過程中蒙大哥為了救他身受重傷,加之在樓中的數年折磨煎熬,待勉強支撐回到營洲家中時,幾乎已是殘破之軀不可挽——

    想到這些過往,程平的語氣也沉甸甸地:「逃出來之後,我和蒙大哥恐再招來事非,便未曾對任何人提起過這段舊事。」

    衡玉微皺著眉:「也就是說,自那之後暗月樓便易了主?彼時爭奪勢力的兩派頭目分別是什麼人?」

    此乃二十多年前之事,而阿翁之事是在八年前……

    所以她要查明的,是後來何人接手了暗月樓的勢力。

    「我與蒙大哥逃脫之時,兩方之爭勝負已定,得勢者原是樓中的副樓主,彼時樓中暗下多有傳言,說是此人反叛殺主,那位創立了暗月樓的契丹皇子便是死於此人之手……」

    程平既說,便也將所知悉數言明:「那時我與蒙大哥便是佯裝投向此人陣營,才得以暗中竊取解藥,我也正是那時從此人心腹口中聽聞到了些零星的消息。一次酒後,曾聽那名心腹透露,道是副樓主已暗中投向了盛人,具體何人,他似也並不清楚,只知對方乃大盛朝中位高權重之人……」

    衡玉眼底終是掀起波瀾。

    大盛朝中位高權重之人!

    她緊握十指,問道:「此乃二十三年前之事,對嗎?」

    程平算了算,看向她,點頭:「沒錯。」

    衡玉腦海中倏地閃過一張張臉龐。

    二十三年前,可被稱之為位高權重之人……

    初得知此事,她一時思緒過於繁雜,此刻閉了閉眼睛,平復著心緒:「平叔之後可還得到過其它線索消息嗎?」

    「死裡逃生離開暗月樓後,一心想避開樓中耳目,便再未試圖探聽過之後的事了。」

    程平言罷,頓了片刻,又道:「不過……此次在趕回營洲的途中,我隱約察覺到了他們活動的痕跡——」

    衡玉猛地抬眼看向他:「平叔是如何發現的?」

    「我偶然發現了他們暗中聯絡傳遞消息的暗號,雖與二十三年前略有改變,但也不難分辨。」

    衡玉手心中已滿布冷汗。

    她不是怕,而是追查多年之事終於有了眉目!

    多年來,她唯一的線索只有那個刺青圖紋而已,最怕的事便是這個微小的線索也斷開消失……而當下可知,雖時隔多年,這個組織依然存在甚至活躍著!

    若暫時忽略此殺手組織再次易主的可能,那麼,這麼多年以來,一直是她在明,對方在暗——甚至她的一舉一動皆在對方的視線範圍當中。

    這個可能,她不是沒有設想過,故而這些年來她一直只是暗查刺青之事,家中上下表面從不曾流露出對阿翁之死的真相有過半分懷疑之心……之所以這般謹慎,便是因為不知尚且仇人究竟是誰,無從防備之下怕打草驚蛇,恐大仇未報真相未明之下卻再招禍事。

    當下看來,謹慎些是對的——那雙眼睛,或許這八年來一直在他們身邊注視著,甚至欲伺機而動……

    此番這些人再次出現在北地,便說不好是為了其它事,還是衝著她而來——

    「這群人手段毒辣,非常人可比,還是不要招惹為好。」此時看著少女過於沉靜的眉眼,程平反倒莫名有幾分後悔將此事說出來了。

    「此仇我必報不可,況且——」少女垂眸,抬手去磨墨,動作不急不緩,聲音亦是:「八年前,他們殺了我阿翁。八年後,我不能讓他們有機會再傷我家人了。毒蛇藏於暗處,視而不見即為自欺欺人坐以待斃。

    所以,他們必須要死。」

    第070章 兔子來了

    此事無可逃避,不管多難,她都要盡力去搏。

    話音落,少女動作有序地開始鋪紙,白玉鎮紙緩緩撫平紙面,壓住一角。

    「但平叔放心,我不會魯莽行事的。命只有一條,死了便做不成事了。」她拿起筆,語氣仿佛輕鬆了些:「我也會保護好平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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