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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6:24:52 作者: 非10
    「阿瑞,你說,阿衡去了北地,會不會遇到真正喜歡的人,再不肯要我了?」少年面色擔憂愁苦,卻又儘量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苦——畢竟一臉苦相的男人看起來沒福氣,會沒人要的。

    「郎君為何妄自菲薄?」小廝道:「您需知道,這世上再沒比您待吉姑娘更好的了!有了您這珠玉在前,誰人還能入得了吉姑娘的眼?」

    說著,比了個大拇指,低聲道:「且您方才那招以退為進當真妙極……」

    知道吉姑娘當下沒這等心思,便以家人的名目繼續待她好,讓她在這溫柔鄉里逃無可逃,溫水煮阿衡,多麼明智啊!

    「需要長進之處還有很多。」少年很是虛心上進,鄭重道:「記得再多搜羅些男女相處之道的書籍與話本子回來。」

    「包在小人身上!」

    少年回到居院內,一應下人紛紛行禮。

    這些下人無論老少,皆是男子,而不見任何丫鬟婆子。

    無它——

    闔府上下皆知,韶言郎君除了吉小娘子之外,避女子如虎狼。

    小廝阿瑞是清楚記著自家郎君的原話的,有道是:『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不可與異性單獨相處,免失貞潔。』

    若同《女德》來作比較的話,那自家郎君所遵守的應是自學而成的《男德》無疑了。

    守男德的韶言郎君入得內室,吩咐道:「焚香。」

    阿瑞應下。

    很快,少年盤腿坐於蒲團之上,口中念起了清心訣。

    俗話說相由心生,為陶冶性情,韶言郎君打坐誦讀清心訣,早中晚一次不落。

    緊接著,院中一眾小廝下人也跟著盤腿坐下,一同誦讀——沒法子,郎君說了,物以類聚,近墨者黑,為了保證耳邊潔淨,他們亦要努力修習。

    每每念完之後,郎君還要與他們授課業,談心得。從男子日常言行到舉止儀態,無不涉獵。

    堂內,韶言郎君盤腿打坐在上授業,諸人盤腿在下聆聽學習,其他院子裡的僕從來傳話時,瞧見了這一幕,不禁懷疑自己是否誤入了什麼詭異的修行之地。

    待離去時,又驚魂不定地看一眼那居院院門上懸著的匾額,腦海中一道疑惑的聲音響起:那四個大字,當真是青朴曉園……而不是男德私塾嗎?

    翌日,衡玉隨著蔣媒官坐上了離京的馬車。

    「……你這究竟是辦差呢,還是享福遊玩來了?」

    車內,蔣媒官正指著案上的茶水點心果子控訴道:「鋪張,浪費,奢靡!」

    出門辦差帶著兩個貼身侍婢不提,單是行李便裝了整整一車,如此堂而皇之地破例,旁人在背後還不知要如何議論她蔣媒官規矩鬆散,萬一傳到那些御史耳中——

    衡玉靠在那裡悠哉吃著茶,吉吉在一旁替她剝核桃,小丫鬟輕輕一捏,核桃皮便碎開來。

    「這茶是太子殿下賞下的,蔣姑姑也嘗嘗。」衡玉笑眯眯地說道。

    一聽是東宮裡的東西,蔣媒官便也勉強端起茶盞品了品。

    嗯,果然好茶……

    另只手悄悄摸了摸袖中沉甸甸的荷包,那是吉家人塞給她的……

    又瞥見小丫頭身前掛著的長公主玉令,那些指責的話也就徹底咽了回去。

    隨旁人如何說吧,反正她是管不了這丫頭的,要彈劾就彈劾長公主去吧。

    誰讓人家有靠山呢!

    萬惡的關係戶!

    忍辱負重的蔣媒官拿銀叉扎了一塊酥梨送入口中。

    趕路三日,忽遇大雨阻途,原定的天黑前抵達驛站的計劃被打亂,一行人只能中途尋了客棧歇整。

    不少趕路人被這場雨攔下,客棧中較之往常反倒要更熱鬧,堂中說話閒談聲不斷。

    衡玉最喜聽熱鬧與各路消息,此時閒閒地靠在二樓圍欄處,便留了只耳朵注意樓下堂內。

    不料聽著聽著,竟聽到了自家身上來。

    「……說到底也不是什麼大事,哪個男人在外頭沒點風流債?私下處理乾淨便是了,怎就至於鬧到公堂,要將人家好好地一個舉人郎君害得身敗名裂,前程盡毀?」

    「是啊,娶了這種女人真是害人不淺!」

    「苦讀十餘年,原本明年便要春闈,真是可惜啊……」

    一名年輕的讀書人忿忿道:「小小婦人怎懂得讀書科舉艱辛,單憑一股妒意便做出如此不留餘地之舉,依我來說,不單愚昧更是狠毒,簡直與瘋婦無異!」

    「豈止是那曹舉人,便連其父也受了波及,遭了御史彈劾,落了個教子不嚴的錯處,也被貶了官……經此一事,曹家怕是再難起得來了!」

    「看日後誰還敢娶這樣的女子過門……」

    那書生又道:「說來晴寒先生也實在是家門不幸,膝下兩位孫女,另一位更是出格,早年間流落在外不說,回京後還終日拋頭露面,行徑放肆,落了滿身污名仍不知收斂!聽聞此番其姐之事,便是她在背後慫恿出謀劃策……」

    「聽說還不曾定親吧?這樣的女子究竟誰會要?」

    「反正我可斷不敢娶!」

    「我若是有這樣的女兒,怕是再無顏面出門見人!」

    第014章 晏錦

    衡玉聽得「嘖」了一聲。

    莫要說長舌婦愛論人事非了,男人的嘴巴碎起來當真沒女子什麼事。

    且這些男人當真不見外,總是上來便要妄想同她們這些素不相識的女子扯上點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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