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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音然原地石化，那是一種夢想破滅的絕望。

    這幾天天氣都非常好，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讓人心情大好。一路上，江音然悄咪咪朝爸爸那邊看了幾眼，忽然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上一回父女倆這樣走在一起，去超市買東西是什麼時候，她已經忘記了。

    想起來，從高中開始，他們的關係就已經沒那麼親密了，她長大了，處於叛逆期，有自己的小秘密，也有很多同齡朋友，總覺得家人不了解她，溝通少了，和爸爸也不會像小時候那樣趴在他背上或者被他抱起來轉圈圈了。

    然後高中畢業，她為了堅持自己的夢想，和父親鬧了很大的矛盾。那時候義無反顧地離開家，這幾年她回家的次數屈指可數，和爸爸關係不好，也幾乎不聯繫了。

    再次能夠這樣走在一起的時候，江音然真的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時間過得太快太快了，快到都忘記上次爸爸牽著她去超市買東西的感覺了，不過她能記得，那時候她也是像現在這樣借著買鹽偷買冰糖葫蘆，爸爸會以出門買鹽為由一起跟著，他會給她買她喜歡的冰糖葫蘆，並且坐在外面等吃完再進去。

    那時候她會說爸爸是全天下最好的爸爸，我會一輩子愛爸爸的。爸爸也會很開心的把她抱起來在轉好幾個圈圈。

    這一路他們都很沉默，江音然跟著爸爸進便利店選了一**醬油，但爸爸卻沒有買煙。

    「算了，還是不抽了。」

    走出便利店門口時，江爸爸也看到了冰糖葫蘆攤位，印象中女兒小時候很喜歡吃這個，他朝她看去，果然她笑嘻嘻道，「快過年了那個叔叔還在外面擺攤怪可憐的，不然我們買個冰糖葫蘆回去?」

    最後江音然挑了一個草莓冰糖葫蘆，歡天喜地地拿在手裡，笑起來的時候他又想起了她很小很小的時候。

    江爸爸說：「在外面吃吧，帶回去被那兩個小的看到也要吵著吃的。」

    後來父女倆找了個石凳坐下，江音然慢悠悠地享受著冰糖草莓的美味。

    果然，這種東西還是路邊買的最好吃。

    她吃著吃著頭髮便黏在了冰糖上，江爸爸幫她拉掉了頭髮，靜靜地看著女兒的側臉。

    小姑娘真的長大了，也越來越漂亮了。這時間過得真快啊，怎麼這一眨眼，女孩就長那麼大了，大到轉眼就要嫁人了。

    江爸爸不忍又教育了一番，「這麼大的人了，還是和以前一樣。」

    吃掉最後一顆草莓，江音然笑了笑，「那時因為我純真有少女感，這是我幸福的體現也可以說明我男朋友對我很好　。」

    江爸爸這會兒終於承認，「嗯，他是個不錯的男孩子。」

    「喲，爸爸您終於誇人了，不容易啊。」

    女孩轉過頭，江國安凝視著女兒，她笑起來時眼睛彎彎的，特別好看。他的女兒從小就很漂亮，又很優秀。人見人夸，周圍人都說女兒長得像爸爸，說女兒和爸爸親，當時心裡也別提有多驕傲了。

    可是他都忘了到底什麼時候起，父女倆的關係不再親密，甚至像是仇人一樣。這些年他也不是沒思考過，為什麼兩個孩子長大後都不聽他話了，甚至一個個都和他作對，他明明都是為了他們好。

    後來看著兩個孩子越來越有出息，他意識到自己是不是真的做對了。不過他一向驕傲又好面子，這些年也不願主動承認自己的錯誤。

    忽然，江國安嘆了口氣，伸手輕輕撫摸江音然的右臉頰，曾經他們因為爭吵，他一時激動失手打了這裡，「上次爸爸打你，還疼麼?」

    江音然愣了一下，只覺得眼睛有些濕濕的，她搖頭，「不疼了，早就忘記了。」

    「爸爸，您說的，我現在都做到了，請您也相信我一回。」

    天空偶有一群飛鳥飛過，江爸爸幽幽道，「你長大了，我們也老了，管不了你們這麼多了。」

    是啊，孩子們都長大了。他依然記得，之前妻子和自己說過的一句話。

    「孩子長大了，有自己的人生和選擇，而我們做父母的，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讓自己健健康康的，不要把所謂的愛成為孩子們的負擔。」

    江音然終於笑了，「瞎說，爸爸現在依然年輕帥氣，出去還是能迷倒一群小姑娘的。」

    江爸爸站起身，繼續嚴肅道，「不知輕重，走了走了，你男朋友還在家呢，別再外面太久，像什麼話。」

    「嘻嘻。」江音然跟著起來，蹦躂到爸爸旁邊，心血來潮道，「我回去想看櫻桃小丸子。」

    江爸爸說：「這麼大的人了還看動畫片，幼稚。」

    「好看呀，您知道我最喜歡哪集嘛?就是小丸子和她爸爸兩個人去夜排檔吃晚餐，後來小丸子直接在那邊睡著了，小丸子的爸爸就一路背著小丸子回家。」

    「你和我說了也沒用，我又沒看過。」

    「就是想說說嘛。」

    因為每次看這一集，她就會想起在自己很小的時候，一家人出去玩，她困了，爸爸也是這樣背著自己，那時候她靠在爸爸的肩上昏昏沉沉地睡過去。家人說她沒心沒肺，可她知道只要有爸爸在的地方，就什麼都不害怕了。

    「爸爸。」突然間，江音然又沒由來地來了一句，「你能不能背我回去呀，就像小時候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