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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6:11:17 作者: 繞樑三日
回去的時候周顧南已經睡著了,虞初禮給他做了青黴素過敏的皮試。等了20分鐘看他沒有過敏反應,給他配藥把鹽水吊上,這期間周顧南只在給他扎針的時候睜眼看了看她然後就又歪頭睡了。
臨晨兩點的時候周顧南被憋醒了,他想上廁所。睜開眼看見虞初禮背靠著床坐在他旁邊的地上,低著頭打手機遊戲,鹽水還沒有吊完。他在床上動了一下想自己座起來。
周顧南一動驚動了虞初禮。她抬頭看他問道:「你醒了?要什麼嗎?我給你拿。周顧南憋了一會說:「我想上廁所。」
虞初禮站起來問他:「要我扶著你嗎?周顧南吊了鹽水覺得精神好多了,身上也不像剛才一樣軟綿綿的,於是說:「不用,你把鹽水袋給我,我自己去。」
雖然他這麼說虞初禮還是幫他舉著鹽水把他送進衛生間,然後把鹽水袋掛在牆上的掛鉤上才出來。
等周顧南從衛生間出來後,虞初禮幫他把鹽水掛好,給他蓋好被子,又接著坐下打遊戲。
周顧南躺下後對虞初禮說:「初禮,你到隔壁客房去睡一會吧,我一會可以自己拔針頭。」虞初禮回頭看著他說:「你還有一瓶藥沒打完吶,我一會給你換了藥再去睡吧。」說完又低頭繼續打遊戲。
周顧南上完廁所後人清醒了,躺在床上一時半會也睡不著。睜著眼睛盯著天花板一會覺得無聊,就轉頭對虞初禮說:「初禮,我睡不著,我們說會話吧。」
虞初禮回頭看著她眨眨眼睛說:「好吧。」
周顧南往裡挪了挪身子:「你也躺上來吧,扭著個脖子說話多累啊!」虞初禮不是個扭捏的人,稍微猶豫了一下,合衣側躺倒了床上,離周顧南有一臂的距離。躺下後 問周顧南:「你想聊什麼?」
周顧南清清嗓子:「說說你吧,你爸媽怎麼給你取了個男人的名字?沒見到你之前我還以為你是個男的。」
「我的名字不是我爸媽取的,按我們家族譜排我這一輩的字是初,爺爺給取名的時候不知道我是女孩,就給了我一個禮字。」虞初禮把頭道壓在手肘上側著臉對周顧南。
「你小時候在南方長大的嗎?你有南方口音。」
「我6歲以前一直在B城,6歲的時候爸爸媽媽去世了才被爺爺接到了香港,我在香港生活了10年。」
「怎麼你爺爺在香港,你父母卻在B城,那個年代從香港來內地定居的人可不多。」周顧南疑惑的問。
「因為我爺爺是個很厲害的人,我父親做學問很好,我爺爺不喜歡他這樣,所以父親成年後就在也沒有回去過香港,我媽媽是B城人,他們在我爸爸在美國留學時候認識的,後來媽媽要回B城爸爸就跟我媽媽回來了。」虞初禮低聲回答他。
周顧南想不明白什麼樣的家庭父親會不喜歡兒子學問好,於是又接著問她:「你爺爺是幹什麼的,怎麼會不喜歡你爸爸學問好?」
虞初禮猶豫了一會還是告訴了他:「我爺爺是香港最大社團的頭目,而且我們家族幾代以來一直都是,我爺爺就只有我父親一個兒子,所以家業一定要父親繼承,可他只喜歡研究學問,父親成年後就從爺爺家裡搬了出去,爺爺很生氣直到父親去世他們都沒有見過面。」
周顧南很震驚他無法想像一個6歲的孩子怎麼在一個黑社會背景的家族裡生存,而且虞初禮的性格看起來也是溫文爾雅的受過良好的教養的樣子。他有點小心翼翼的問:「你爺爺對你好嗎好嗎?」
「其實那些年我沒怎麼見到過他,我們住在一個很大的院子裡,院子裡有兩間別墅,我和爺爺分開住,他也不經常回去,每年只有過年和父母的忌日能見到他。我小的時候他從來不讓我交朋友,每天司機都會接送我上學,也不讓我上街,我所有的衣服日用品都是讓人送到家裡來的。他要求我看很多他指定的書,給我請了許多老師輔導我的功課,交我學各種禮儀和學校不會交的法文和德文。那些年我基本上所有的時間都用來學習了。開始我很怕他,後來懂事以後他去世了,我才知道他是對我好的,他不讓我交朋友是為了保護我,因為我們的家庭太特殊,雖然那時候我還小,後來也知道我父母是被人害死的。他讓我學那麼多東西是為了讓我以後能生活富足,自立。」這一長段話,虞初禮娓娓道來聽不出什麼情緒波動好像在述說別人的事情。
「你還有其他親人嗎?」周顧南問
「我還有個小叔,是我爺爺收養的兒子,我只見過他兩次。」
虞初禮想起那年她只有8歲放學後在院子裡看到的那個少年,染著五顏六色的頭髮,一臉的桀驁不馴,看見她從車上下來,用眼睛死死的盯著她,眼神兇狠。
再見到他是在爺爺去世後律師宣讀遺囑時,當年那個眼神兇狠的少年已經長成了青年,衣著內斂深沉,表情嚴肅,不苟言笑。聽律師宣讀完遺囑後就匆匆離開從頭到尾沒有和她說一句話。
周顧南不在問她問題,躺平身體看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麼。
虞初禮看鹽水快完了起來換了一袋,從新躺下後問他:「你吶,你小時候怎麼過的?」
「我啊!我小時候可調皮搗蛋了,成天帶著傅致遠他們上樹掏鳥,下河摸魚,拽小姑娘辮子把人家欺負哭,往人家泡菜缸子裡仍死老鼠,反正壞事沒少干。我也是從小被爺爺帶大的,小時候沒少被他抽皮帶,我有個姐姐比我大7歲,小時候我兩光打架。」
虞初禮輕輕的笑了,她很羨慕周顧南。
最後一袋鹽水沒有吊完虞初禮睡著了,周顧南聽著她呼吸平穩後輕輕轉過身體面朝著她,虞初禮睡著後臉上紅撲撲的有一縷頭髮蓋在臉上,手臂抱在胸前,腿彎曲著,一種防備的姿態,周顧南知道沒有安全感的人才用這種姿勢睡覺。他輕輕的把蓋在在虞初禮臉上的頭髮拿開。久久的凝視著她。
他從沒有對哪個女人有過這樣的心情,剛才聽虞初禮訴說的時候,她的聲音很平靜,聽不出很難過的情緒,但他的心卻從她的語言裡慢慢生出一種隱痛。
他在想那麼一個小小的孩子,才剛剛開始懂事就失去了父母。在成長的過程中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她是怎麼忍受那種孤獨的?她應該在小小的年紀就學會了妥協,隱藏了小孩子的天真,裝作像大人一樣學習生活。
周顧南甚至可以想像她慢慢的長大身邊沒有朋友,任何心情都沒有人分享,漸漸的述說成了一件困難的事情,情緒也再難表達,慢慢的臉上的表情開始冰冷。
一晚上周顧南都反覆的想著虞初禮,鹽水打完後自己拔了針頭,直到天亮才有一些睡意。」
第九章
快天亮的時候周顧南給虞初禮蓋好被子,到客房睡去了。臨睡前他做了個決定,他要追虞初禮,雖然虞初禮這樣的不能亂追是要負責任的,但他很願意負責。他覺得以前談戀愛時的少的那麼一點感覺在虞初禮身上都找著了。
早上8點多鐘。剛睡了大概3個小時周顧南被他們家的門鈴吵了起來,開門看見傅致遠,韓述,徐項東三個堵在門口。
「進來吧」周顧南知道自己已經有兩三個月沒和他們混了,現在被他們堵倒家裡來也是意料之中。
三個人進來後徐項東去廚房拿喝的,傅致遠和韓述夾著他坐到沙發上,剛才進來的時候他們就看見門口鞋櫃旁邊有雙女鞋。
韓述摟著周顧南的脖子問:「說吧!是誰呀?我們認識嗎?」
周顧南今天臨晨才決定要追求虞初禮,這會被他一問還真沒準備好怎麼和他們說。但人都被堵屋裡了不說也不行。
「是給我做手術的虞初禮。」
這話一說完他們幾個都愣住了,徐項東驚得把嘴裡的飲料都噴了出來。在韓述和徐項東的印象里虞初禮是個面癱的冰冷女人,長的也頂一般,要是歲數再大點會被他們歸到老處女的類型里去。他們想不通周顧南怎麼會喜歡這種女人。
周顧南也不想解釋,有些事情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楚的。
「你們在一起了?」傅致遠問他,語氣里含著怒氣。
「沒,我打算追她,她還不知道,我昨天晚上生病發燒了,她來給我打吊針。不是你們想的那麼回事。」周顧南覺得為了虞初禮的名聲有必要解釋清楚。
徐項東,韓述沒說什麼,他們覺得虞初禮雖然性格可能怪點,但擋不住人家喜歡啊,又不是他們自己找媳婦,所以也就不在提了,吆喝著周顧南支桌子打麻將,既然人都湊齊了,就把聚會改周顧南家裡吧。
傅致遠打牌時一直心不在焉,幾次都把牌出錯了,放了幾把大炮。
虞初禮是中午的時候醒來的,蓋著被子,身上還穿著外衣,周顧南卻不在。她拿出手機一看已經12點了,今天晚上她上夜班從下午4點到晚上12點。從床上起來一邊扎頭髮一邊往外走,她打算看看周顧南沒事了就回家洗個澡好去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