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 突發疫情

2023-09-26 16:13:19 作者: 瀟芷
    「當初孤能讓你跌入谷底,這一次也定然能夠叫你狠狠地長了記性。」蕭辰睿的眸光緩了緩,忽然將手中的酒一口飲盡,叫人想要阻止也半點來不及。

    「異想天開,簡直就是不知所謂。」蕭辰恆的臉色卻是微微變了,不知是為了他的那一杯酒,還是為了那一番話,「本王如今是最受重用的王爺,可你卻只是皇家敗類,亂臣賊子。本王倒是要看看你究竟還有何本事,能夠叫本王如何長了記性。」

    「可憐蟲。」蕭辰睿嗤笑,「哼,在孤眼中,你還是一個可憐蟲,就算是如今,也只配在孤腳下當蜷曲求生的可憐蟲。你難道忘記了當時你跪在孤的面前,求著叫孤救救你的可憐模樣了。可真是可憐吶!」他覺得那是一生的敗筆。

    「你——」蕭辰恆的面上涌動著殺氣,「你就不怕本王殺了你。」當一個人位高權重的時候,最是厭惡別人提起他當初的丟臉之事,那只會叫。

    蕭辰睿冷笑,「你敢。」

    「本王有何不敢。」蕭辰恆一時間竟是有些口不擇言了起來,冷冷地盯著蕭辰睿,腦海中更是已經想過了無數種,想要他的命的法子。

    說話間,蕭辰睿忽然面色一陣扭曲,大手緊緊地捂著肚子,很是痛苦的模樣,一口烏黑的帶著腥臭味的鮮血從他的口中吐了出來,順著嘴角緩緩地往下淌,是血液濃郁腥味,噁心十足卻又叫他隱隱興奮了起來。

    *

    蕭辰恆卻是大驚失色,臉上隱隱有些不可思議,他沒有想到老大竟然真的對自己下了手,而那杯子裡的竟然當真是毒藥。

    偏過頭,對著身邊人吩咐道:「去叫個大夫來。」若真是這樣簡單的就死了,倒真是便宜了老大了。

    蕭辰睿一口一口地嘔著血,很快那沾著深重顏色的血跡就已經染紅了他衣襟,本該是十分痛苦的模樣,可偏偏他在這一刻卻是緩緩笑出了生來,嗓音被灼傷了的陰沉,襯著這張臉,也便顯得是分外的詭譎。

    「呵,老五啊老五,咳咳,你當真以為孤輸了,你就是贏家,你不知道吧,老三已經出來了。」

    「你說什麼?」蕭辰恆似乎是聽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忙是上前兩步。

    許是看見了有趣的反應,蕭辰睿饒有興致地說道:「孤說,老三來江南了,他的腿已經好了。哈哈!」

    「皇兄,你以為你這樣說,就能夠讓本王相信,誰不知道老三的腿早就已經廢了。」蕭辰恆的身子卻是瞬間放鬆了下來,一雙厲眸冷冷地盯著蕭辰睿,看不出深淺,「你說他一個廢人,來了江南,這又怎麼可能,本王絕不相信。」

    「不相信,呵……」蕭辰睿的眼底里滿是嘲弄。開始的時候,他也是不相信的,可偏偏這是真的。

    他甚至懷疑,這一切,或許都是老三在暗中策劃的。他才能敗的是一敗塗地,既生他,何生老三?

    也好,老三若是能夠最後坐上那個位置,總比老五這等奸逆之人,叫他心服口服。

    蕭辰恆盯著蕭辰睿看了看,憤憤地甩了甩衣袖,「你又在笑什麼。」

    「你不信就算了。」蕭辰睿只覺得自己的身子更加疼了,一口氣緊緊哽在了喉嚨,胸口窒息般的難受。原先射向了四周的狠辣眼神,也因此失了幾分血色,沒了裡頭的戾氣。

    花廳外,青田先生默默低著頭,衣袖下頭的手已經布滿了冷汗,裡頭傳來的廢太子掙扎的聲音,叫他的整個人都提心弔膽了起來。

    蕭辰恆默然不語,眼珠子微微滾動著,卻是無限懷疑老大是不是又在算計著什麼。

    若是他真的信了老大的話,最後和一個廢人對上。偏偏這個廢人勢力深不可測,獨具聖心,最後落了個兩敗俱傷,最後叫老四幾個得了便宜,可不就是趁了老大的心意。

    可倘若是真的呢?

    腦海中飛快地划過了一道光,一想到那種千百分之一可能。蕭辰恆感覺到自己的整個寒毛也都樹了起來。一股子慶幸和懼怕油然而生。

    【琛王府】月前就以老三舊疾復發為由,閉門謝客,可到底誰也沒見過老三的真面。若是老三的腿當真是好了,就沖他那憂國憂民的性子,到江南來也並非不可能。

    只是,這究竟是哪一種可能?

    心底里忽然煩躁了起來。

    蕭辰恆死死地盯著慢慢地停止了掙扎和嘔血,一點點沒了生氣的蕭辰睿,嘴角卻是忽然染上了幾分寒意,半點悲傷的感情也都沒有,就好像是在看一個和自己無關緊要之人。

    「王爺,大夫來了。」終於有侍衛來稟告。

    說是大夫,實則只是在這別莊中圈養的,說是江南地界的名望人,醫術頗精。

    別莊離聊城稍有距離,到城中請大夫怕是來不及了。好在這別莊中就備了一個,御林軍一問,那些沒骨氣的下人都全部都招了。

    蕭辰恆點了點頭,示意那大夫上前查看。

    大夫不敢耽擱,上前摸了摸蕭辰睿的華脈,面色狠狠一變,又顫抖著手,小心翼翼地試探向了他的鼻息,好一會兒卻都是紋絲不動後,一個趔趄就跌倒在地,腿軟成了一團,面色更是慘白的有些難看。

    「太子殿下他……」大夫哆嗦著跪在了蕭辰恆的面前,強撐著一股氣回答,卻在對上蕭辰恆冰冷的眼瞳時,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又瞬間變了口吻,「啊不,是大皇子,大皇子,薨了!」

    馬上就有人提起了恐懼地顫抖成了一團的大夫,將人帶了出去。

    又有御林軍上前,試探了蕭辰睿頸邊的脈搏,見其果真沒有了跳動後,起身對著蕭辰恆點了點頭。

    蕭辰恆沒有想到,蕭辰睿就這樣死了。

    死死盯著他的屍體好一會兒,才是叫人收斂了屍體,大步走出了花廳,對著眾人宣布道,「廢太子自知罪孽深重,飲鴆而亡。」

    一瞬間,惶惶不可終日等待著結果的太子一系人馬齊齊跪下了,如喪考妣。竟都是跪下了。

    蕭辰恆掃視了一眼,自然是看不上這些小人物的,只是叫人迅速地處置了。庭院裡又響起了陣陣哀求以及刀槍刺入皮肉的聲音,血液的腥氣在這一瞬間,猛然間濃郁了起來。

    這就是權謀的戰場,可偏偏叫人心底沉重難當。

    董重燁看著御林軍將包裹好的太子的屍首帶出了花廳,停放在了一側的簡陋居室里,一顆心緩緩地往下沉。

    剩下的人已經開始收整庭院,被鮮血染紅的青石板地面用水澆洗了好些遍,那股子味道才是漸漸散了去。

    沾了血的院落已經被封了起來,好在別莊是一富商上進蕭辰睿的,院子極多,又重新開了幾個院落和房舍,翻了庫房。蕭辰恆已經住了進去,就是御林軍也都已經被安置妥當。

    向蕭辰恆請示後,董重燁這才是命人收了兵馬,回了營地。

    這起子江南地界浩浩蕩蕩的動亂,不過一天,在蕭辰睿死去的一瞬間,就瞬間被湮滅了。

    第二日,聞訊而來的江南世家,早早就備上了厚禮,送進了別莊,生怕被這位才從京城而來的恆王爺,不解風情,若是將他們打成太子一系,當真是無妄之災。

    錢財權勢動人心,風吹牆頭草,一點都不假。

    而本該是回京復命的蕭辰恆,卻是半點沒提回京的意思,而是堂而皇之地在別莊中住了下來。更以清剿太子餘孽為理由,光明正大地插手江南事務,時時邀幾大世家家主商討要事。

    季,莫,宮,羌等大家雖有動盪,還算安穩。至少在暗地裡,數月前便和恆王早有聯繫,算是逃過一劫。而同為五大家的柳家,卻是因和太子的姻親關係,被蕭辰恆毫不客氣地抄了家,族人全部被打入了大牢。

    更小些偏偏又風頭無限的豪強,太子一脈的官吏這一次可謂是傷筋動骨,一應被擼了官職。

    正當江南一片風聲鶴唳之時,叫人意想不到的是,隨著蕭辰恆下了江南的1000人御林軍將士、200護衛,除了部分被留下駐守別莊之外,都被蕭辰恆以查訪餘孽為由,分派了出去。

    這般模樣,就好像是如臨大敵,在找些什麼。可蕭辰恆一到江南時,對廢太子處理的堅決果斷,狠辣奸猾的形象已經深入人心,一時間,竟是人人自危了起來。

    實則蕭辰睿死後,蕭辰恆是不相信老三來了江南的胡話的,在他的眼底,即便老三和老四到江南來,也不可能會是老三的。可心底里卻偏偏有一種聲音在告訴他最好是相信了老大的話。否則,他定然是後悔的。再者,老大臨死之前,也沒有理由非要騙他。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這次下江南,除了御林軍外,除了極少量的服侍之人外,他還帶了一隻將近200人的護衛隊。剩下了50名隨身護衛後,暗地裡還派出了將近150餘名的親衛,到時候明察暗訪,雙管齊下。勢必是要將江南翻了個天,掘地三尺也定然能將人給找出來。

    *

    江城,在聊城以南,多水系,支流交結盤錯,是此次雨害水災的重災區。

    楚景曜以欽差之名一到江南,就入了江城。按律處斬了幾個膽敢截取了朝廷賑災糧食以及銀錢的貪官污吏,將聖旨昭告天下,命令各地開倉放糧後,百姓無不拍手稱快,瞬間就穩定了江城的局勢。

    憑著四通八達水系以及羌家漕運的運轉,緝拿貪官,開倉放糧,召集災民,修築堤壩,小有所為,大有所獲。很快,這一地的災情就平抑了下來。

    再有貪官豪強為餓紅了眼的百姓所懼,再不敢囤積糧食,江南世家豪強賑災之風愈演愈烈,風風火火。受災百姓雖不至於頓頓溫飽,好歹能常有食物果腹。

    眼見著楚景曜如此的大動作,蕭辰睿自然是極為關注。又見昔日言聽計從的江南官吏行事越發萎縮,更是不滿非常。心中更是有過懷疑,此人是否是以賑災為名,暗地裡卻是要對自己暗下黑手。

    可命人死死盯了好些日子,偏偏楚景曜除了賑災之外,並未有絲毫的異樣舉動,這才是放下了心來,又見江南亂象初定,這對他執掌江南也有好處。至此便是維持著井水不犯河水,涇渭分明的狀態。

    可他卻不知曉,賑災一事,哪有如此輕而易舉。便是多智如楚景曜,日日也都是忙的腳不沾地,萬事辛苦。

    眼見著雨雲將散,千百次防備,沒成想,終究還是生出了亂子。

    因著雨水頗多,為防傷寒,城中日日都熬煮著藥材,每人都能喝上一碗。

    偏偏有一家男人自覺身子康健,喝了幾天的湯藥後,嫌路途遙遠,穿街走巷太過麻煩,就沒有去拿藥。正好在回家路上,撿了一袋子掉在了水坑邊上里的白米。想是有人不小心落下的,都是顆粒大又飽滿的,應當是朝廷的賑災糧食,就這樣任由它落在了地上,心中自然是極捨不得的。

    朝四周看了看,往腰帶上一系,就拿回了家,當晚一家子就熱騰騰地煮了米粥。第二日又去修了堤壩,收工又急急忙忙地回了家,又吃了一頓。

    等半夜因著喉嚨疼痛驚醒過來的時候,頭就有些發熱了,以為是普通的風寒,勞累所致,並不以為意,也沒想要找個大夫瞧瞧。他的妻子是個賢惠人,整夜照顧他,卻不想,只是一夜,便是這婦人也是多有不舒服的,到了白日,額上已經滾燙了起來。

    窮人哪裡生的起病,還不是得硬扛著,可偏偏這要緊的時候,耽擱了一天,家裡就少了一天的進項。想到了城裡分發的湯藥,只是打發了孩子匆匆忙忙地去拿了藥吃。客沒想到,不僅不管用,反倒是燒的越發的糊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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