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 捅到御前

2023-09-26 16:13:19 作者: 瀟芷
    抬手粗粗一看其中的內容,蕭辰恆的面色頓時大變。

    快速地將紙團揉成了一團,緊握在了手心裡,一雙厲眼狠狠地看向了四周以及烏黑一片的窗外,似乎是在找尋著什麼。口中更是迅速地吩咐捉拿『刺客』,全府戒備。

    一側的幾個幕僚見此,心知那紙團定然是極為重要的東西。幾乎是商量好了般的瞬間靜默,眼睛均是不約而同地看向了蕭辰恆,暗暗地猜著那裡頭究竟寫了什麼。

    竟是惹得王爺如此失態。

    王府中一時間燈火通明,府上的侍衛走動聲不絕如縷。

    等過了一刻鐘有餘,書房的周邊才是漸漸地靜了下來。侍衛長忐忑了來報,追不見賊人的蹤影。

    蕭辰恆沉著臉,冷斥了半刻鐘後,卻還是叫人下去了,只是書房外的守衛卻是加強了一倍有餘。

    書房裡一時間靜默的有些可怕,裡頭最是年長的謀士,輕輕地擼了擼自己的鬍鬚,方是問道,「王爺,可是出了什麼事情?」

    蕭辰恆的胸中輕輕地吐出了一口氣,而後才是將紙團遞上,負手立在一旁,「你們看看。」

    那謀士恭敬地接過,將紙條打開,看了裡頭有些歪歪斜斜的字跡,失聲驚呼,「啊——這——」

    身邊的幾個人頓時也都湊了上來,一個看了,而後傳給了另一個人,幾個人面面相覷,皆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紛紛拿著眼睛看向了蕭辰恆。

    蕭辰恆的心裡其實是不大相信這紙上的信息的。

    堂堂的一個皇太子,雖然是被圈禁在了【太子府】中,可說到底,依舊是太子的份位,還是這大焱最為尊貴的皇子。

    蕭辰睿不可能想不到,一旦是『遁逃出京』,引起了父皇的震怒,他可就是一切也都沒有了,這明擺著是斬斷了自己的後路。這樣的蠢事,他的好大哥,想來是應該不會做的才是。

    可不知為何,在看見了這張紙條後,蕭辰恆的心裡又隱隱地染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欣喜,甚至是在不斷地暗暗猜想,如果蕭辰睿真的做了這事兒怎麼辦!

    如果——

    一盞茶後,總算是有人問起,「這紙條上的消息可是真的?」

    四周又是一陣沉默。

    誰也不知道,這紙條上的消息,究竟是不是真的,究竟是誰來送信的,究竟是一場巧合還是別有用心的算計?

    可不管是不是真的,這送來消息的人想來是和太子有舊怨,否則也不會如此大張旗鼓地將這紙條送過來。

    貼身服侍的太監送了點燃了的蠟燭過來,親手將紙條在燭火中燃盡,蕭辰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看了眾位謀士一眼,「諸位可是有何良策?」

    「若是將此事透給了皇上知曉,想來這一次,定然能夠扳倒了太子殿下,如此一來,太子一脈的其他的勢力,王爺就能夠更加順利地的收攏在手中了。」

    蕭辰恆暗暗點了點頭。

    確實。

    要說老爺子,這麼多年,疼寵過且是親自教養長大的兒子,可也就只有太子一個人了。這些日子以來,眼瞅著,太子一脈的人多番含糊求情,老爺子明里暗裡的話語間似乎是有一些軟化。

    被忽視了那麼多年,好不容易是大權在握,又怎麼可能願意將這天大的權力給交付出去,叫那蕭辰睿重新撿了便宜。尤其自己還挖了太子的牆角,若是真的叫蕭辰睿出來了,還不知道要如何對付自己呢。

    默默地叫手下人,給那些個死忠太子的使了絆子,他正愁著如何將蕭辰睿徹底地打壓下去,正巧是湊上了這個『好消息』來。

    也不怪乎要將此好好地利用一番了。

    另一個皺著眉,慌慌張張地揮手,「不妥,不妥,如此一來,若是皇上問起,王爺是怎麼知曉的,一個窺伺儲君的名聲,怕是於王爺有礙。」

    這確實是個問題,蕭辰恆的眉頭皺了皺,「那該如何做?總不能將這個好不容易得來的把柄給放過去了吧。」

    「依在下看,此事也只能徐徐圖之。」

    「不錯,這消息自然是要透給皇上知曉的,可是又不能是王爺親自告訴皇上,不然也就是太刻意了。」

    「不若王爺在皇上面前,表示一番對太子的兄弟友愛之情,只因兄弟情深,如此一來,皇上識得王爺人品貴重,友愛兄長,斷然是沒有錯的。」

    蕭辰恆看了一眼那個謀士,滿意地笑了,「本王正有此意。」

    年紀最長的那個眼見著眾人都說的差不多了,才是摸了一把鬍鬚,沉著面冷聲說道,「當務之急,還請王爺先確認太子是否當真是不在府中。」

    眾人這才是發現了事情的關鍵,點頭,紛紛稱「是」。

    消息的真實性才是真正的重中之重,至於其他的謀劃,若是這來源不過是個假消息,此刻也不過是空談罷了。

    等幕僚們都離開了後,蕭辰恆這才是有時間推敲起了這紙條的來源。

    有這般的身手的,不是藝高人膽大的武林人士,就是神出鬼沒的暗衛,武林中人不敢招惹皇親官府,這樣一來,是暗衛的可能性也就極大。如今朝中的勢力,能養得起暗衛的,又與太子有隙的,也就是那麼幾家。

    那紙條和墨都是下等的劣質,可見那幕後人不願人知曉他的身份,可他將此事告知自己,這又是何緣故,或者說是,他究竟是有什麼目的?

    堂堂一個親王府,卻是如此輕易地就叫人隨意出入,甚至是傳遞消息,可見著府中的守衛是鬆懈到了什麼地步。

    這一次是有人送消息來,飛鏢直入他的書房,可萬一這飛鏢射向的是他呢?

    一當有人行暗殺之時,他還能不能躲得過。

    蕭辰恆這一想就是渾身冷汗,忙是叫了府上的侍衛長來……

    *

    一大早,【太子府】的附近就已經多了不少的探子,偽裝成了平頭百姓,以及貨郎小廝,就在一側的沿街上默默打探著什麼。好些個更是混進了禁衛軍中,亦或是趁著天黑,進了【太子府】四處打探。

    自從蕭辰睿出了盛京城後,第二日,府上就傳出了太子病重,閉門在書房的消息,除了侍候的人,尋常人等均是見不到面。

    一連幾日,外頭的人不斷地傳來消息,言說是並未看見了太子的身影,書房處更是被嚴密包圍,輕易接近不得。就是那些個混進去的太子,也只是看見了一個形似太子的人在書房裡呆著。每日看書練字,卻每每都叫身邊的太監燒了去。

    蕭辰恆隱隱有些失望,心中更是焦急了起來。

    又過了兩天,終於有人來報,有探子好不容易才拿到了一小片快要被燒盡的『太子』練過的字。

    上呈一看,這字清峻有餘,剛猛不足,根本就不是太子的字跡。

    蕭辰恆這才算是相信了那紙上的消息,等昭帝宣召的時候,便衣冠楚楚地進了宮。

    【昭德殿】里,昭帝正難得悠閒地和幾個朝臣說著話,這幾天雖然還時不時地下著雨,可眼瞅著這雨季就要過去了,這一直提著的心,總算也是乾淨了下來。

    蕭辰恆乾淨利落地跪地請安,又對幾個向他行禮的大臣點了點頭,方是應了昭帝的話,坐到了下首的位置。

    昭帝正在問詢楚博濤等重臣京城附近水患情況,得到了還算是良好的情況,方是往後一靠,手裡拿著新上的果子,慢慢的吃著。

    雖然這是新供上的水果,可今年氣候不好,就是這頂級的果子也不比往年的次一級的了,不甜還帶著一些許的澀意。

    吃了幾口,昭帝不甚喜歡,也就給放下了。李德喜上了參茶來。

    而說著說著,不知怎麼著的,蕭辰恆竟也說起了,「……兒臣正這些日子忙著賑災的事例,才是八月,可這連綿大雨,府上潮濕,炭火早早地也都用上了,京中的庫存就有些不足,又有如此多的災民,聽說底下的人,就連【太子府】的份例也都給剋扣了……」

    他和幕僚們商量了半宿,今兒才是敢來說這樣的話,「太子皇兄雖然做出了錯事,但兒臣敢擔保,這只是他一時糊塗。前些日子聽說,他好似是病了,卻只在書房裡窩著,也只是尋了民間的大夫看了看,一直沒有好轉。」

    「你倒是關心太子。」昭帝的面色並不好,眼神直直的落在了他的身上,似乎是在探究什麼。

    楚博濤等人各自都是有自己的消息渠道的,雖然不太清楚其中的細節,可對五王蕭辰恆以及太子之爭也是樂見其成的。

    蕭辰恆不知曉昭帝話中的意思,卻是舔著臉回道,「好歹也是跟著大皇兄這麼多年,身為弟弟總該盡一份心力。」

    昭帝不置可否,半晌才是說道,「宣了太醫去看看吧,再送些藥材過去」。

    到底是自己疼了那麼多年的的兒子,就算是恨到了極點,總歸是有些掛念的。

    即便心中早就已經做了準備,甚至事情是按著他所希望的發展,可是蕭辰恆的心中,依舊是沒有半分的喜悅,甚至是閃過了一道陰霾。

    老爺子對太子的偏愛果真是無人能及啊。

    可如果他知道,他最是鍾愛的太子,此刻已經遁逃,反出了京城,到時候,那一張臉上還不知道會有多少種的顏色!

    *

    出了宮,蕭辰恆就領著太醫去了【太子府】。

    【太子府】是蕭辰睿盛寵在身的時候建造的,離皇宮很近,上了馬車,不消兩刻鐘也就是到了。

    有了昭帝的御令,守門的御林軍很快就放他和手下人進了府。他跟著太子多年,對【太子府】的布局,自然也是爛熟於心,一路急行到了書房外。

    府上的管事迅速地迎了上來,「參見王爺。」

    「起吧。」蕭辰恆隨意點了點頭,「父皇聽聞太子皇兄久病未愈,特意賜下了太醫來,太子何在,可是在書房裡。」說著,拔腿,就要往書房裡走去。

    「王爺請慢!」管事連忙將他攔住,帶著笑意周旋著,「多謝王爺掛念殿下,殿下用了藥,已然身子好轉,此刻正在歇息。」

    他是知道自己的主子如今的去處的,今日這場面,五王爺這般大張旗鼓地過來,怕是這件事情消息走漏。心中頓時又驚又恐,面上因為緊張,更是已經溢出了細細的冷汗。

    蕭辰恆停下了腳步,眼睛不客氣地眯了迷,審視著看著眼前的奴才,「怎麼,你膽敢攔著本王。」

    「奴才不敢。」管事的心越發地沉了沉,連連退步拱手,慌忙作揖,「只是殿下如今正在歇息之中,奴才不敢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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