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 確定喜訊

    【鳳棲宮】。

    眾位嬪妃在給皇后請安後，就留了下來，各自按著份位坐了，等眾位太醫給各位貴主子請平安脈。

    這已經是約定俗成的慣例了。

    份位高，尤其是又有兒子的宮妃自然是對此不甚在意，畢竟身為嬪妃，她們本先的待遇就是頗為不錯，在宮中本就是有相熟的太醫，若是有個頭疼腦熱的也是十分的方便。

    可那些地位低些的，又沒有熟識字的太醫的，若是得寵的還好，太醫自然是會給幾分面子，可若是不得寵的，就是左請右請還請不來一個院判。頂多是拿了足夠的銀錢，才能夠賄賂到了一些藥材。

    更何況，這深宮內院的，就算是你能夠請來了太醫，也不一定敢用啊。這保不齊你用的人，如果被別的宮妃買通了要故意害她們可怎麼辦。

    這些年，宮妃的肚子裡久未曾是傳出了喜訊來，彼此間倒也沒有太大的競爭的關係。低位的妃嬪的日子本就是不好過，貴人常在等生了病，也只能自己咬著牙忍了，就是有些年老珠黃的嬪位妃子，也只能是無可奈何。

    直到徐皇后重新掌了權，在例行的請安中，發現一位嬪妃久病未愈，仔細詢問之下，才是發現了這麼多年來，太醫院人欺上瞞下，糊塗了事的惡行。

    狠狠地責罰了兩個當事太醫，重新請了太醫為生病宮妃請脈，又親自稟告了昭帝後，這才是定下了除各自宮妃可召見的太醫外，每月定下日子在【鳳棲宮】一起請一次平安脈。

    這於地位地位且又無勢力，卻又是患了病的宮妃，可是福音。對徐皇后自然也是越發的感恩戴德。

    *

    宮妃們平日也多是養尊處優，身子大都不會有什麼大病，除了幾個當真是生了病，多是就不曾侍奉君王，心中鬱結。

    太醫按照各位主子的份位，很快也就是診治了一輪下來，卻是並未曾發現哪位妃子有恙。

    直到是走到了柳青霞的面前。

    太醫把了一會兒脈後，面上倏然是閃現了一道驚疑，復又是仔細地看了柳青霞一眼，神色越發的認真了起來，再是仔細地替她把了把脈。

    柳青霞的一隻手輕輕地摸著小腹，微微低著頭，默不作聲，只是嘴角卻是微微地勾起。

    把了脈後，太醫又細細地問詢柳青霞的日常作息和平日裡的飲食，隨侍的宮女自然也是知道自己的主子的狀況的，一一仔細地作答。

    這番動作和旁人不大一樣，一個接一個的，眾人的目光都齊齊地朝著那邊看了過去。

    年紀輕的看不明白，還以為是柳青霞得了什麼病，可是瞧她卻是明顯紅潤的面色，怎麼瞧也不像是得病的模樣。

    倒是生過孩子的幾個宮妃，眼瞧著柳青霞的樣子，在心裡頭隱隱都有了猜測，一時間竟然是說不清楚是意外還是苦澀。這麼多年宮裡都沒有傳出消息了，可沒想到，這些新入宮的倒是厲害。

    徐皇后自然也是看在了眼裡，只是柳青霞也算是投在了她的名下，自然也是要照拂一二，問向了太醫，「青嬪可是身子有恙？」

    「回皇后娘娘的話，還再請幾位太醫診斷後，臣方才可稟報。」太醫素來都是明哲保身之輩，任憑是何種身份，何種病由，從來只是中庸，從來都輕易不將其說『死』，就怕是擔了干係。

    顯然這一套也被用在了這裡。

    若是以往定是要追究的，可是看見了柳青霞不驕不躁的模樣，徐皇后似乎是明白了什麼，微微挑了挑眉頭，點點頭，算是同意了。

    很快，所有來把平安脈的太醫，都給柳青霞把了一遍脈搏。

    幾個人湊在了一起，仔細探討了一番後，才是由最前頭診出意外的的太醫稟報，「恭喜皇后娘娘，恭喜青嬪娘娘，青嬪娘娘已經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

    皇后是所有的皇子皇女的嫡母，因此但凡是宮妃懷了身孕，最先要恭喜的都是皇后娘娘。

    徐皇后先是一滯，面上馬上是盪開了明艷的笑意，「好，好，重重有賞！」

    心裡很開懷，一點勉強也都是沒有。或許自從她決定再也不對昭帝抱有幻想的時候，她就已經將自己只當做是蕭辰琛和蕭錦好的母親，是大焱皇朝的皇后，而不僅僅是一個帝王的妻子了。

    有宮妃為皇家開枝散葉，是天大的喜事，皇上老當益壯，龍馬精神，也是大焱皇朝的福氣。

    揚過頭，一連串兒的吩咐就已經落了下去，一邊命人打開庫房，大肆封賞，一邊又是一迭地命人將這個好消息送給了皇上。

    宮妃們雖然各自都有自己的猜測，可是在柳青霞確診了以後，心口不免還是醋了一醋，紛紛羨慕她的好運氣。

    而早就有了子嗣，甚至兒子都已經長大成人的幾位妃子卻是驚奇詫異了片刻，也就沒了半分嫉妒之意。如今能夠爭大位的皇子都已經長成，就算是柳青霞再生出了皇子或是皇女來，也不過是姑且算作是皇上老來孩子罷了，即便是小而受寵一些，也妨礙不了什麼。因此，倒也是頗為大方地也賞了柳青霞一些東西，算是當做是添頭。

    而那些年紀較輕的，卻是紛紛一臉艷羨，想到了皇上除了皇后的外，最是看重恩寵柳如梅，心中自然也都是嫉恨不已，三三兩兩，看著的柳青霞的肚子，真恨不得這個孩子是能夠脫生到了自己的肚子裡。

    「日後青嬪的脈案就由幾位太醫負責，若是缺了什麼藥材只管來回本宮。」徐皇后又吩咐了太醫要看顧好青嬪娘娘，務必要平安地誕下龍子。

    「是。」幾位太醫皆是恭敬地應聲。能夠診出了皇家的血脈來，也的確是他們的福氣。

    柳青霞緊緊地盯著太醫，儘管心中早就有了猜測，可是在得知自己的肚子裡確認是有孩子的時候，心裡頭依舊是升起了由衷的喜悅。面上自然而然地也就是帶了出來。

    再一聽皇后已經為自己的方方面面面考慮的周周道道，柳青霞自然是對徐皇后心懷感激，「謝皇后娘娘。」

    孩子才一個多月，按照宮中地慣例，很多宮妃都會等孩子穩固了之後，至少是三個月後才會是暴露出來，好躲過旁的宮妃們的算計。可是她卻偏偏是反其道而行之。

    不是因為性子張狂亦或是旁的什麼緣故，而是因為她的勢力在這個宮中實在是太過淺薄。就算是這些日子再如何受恩寵，卻也沒不過皇后的位置去，更別提她身邊還有一個自己防不勝防，卻是已經在宮中呆了那麼多年的柳貴人了。

    除此之外，以她的份位，所面臨的危險和所要沾染的毒物實在是太多了。今日她借這個場合將此時爆了出來，既可以得到徐皇后的庇佑，就是皇上，想來也是會對自己越發的看重幾分。

    「無需如此。」徐皇后微微淺笑，「十月懷胎，還有八個多月，你只要將孩子好生生下來，就是對本宮最大的謝意。」

    「是，妾身一定會照顧好孩子。」柳青霞很是柔順地點了點頭。

    後宮裡的宮妃只有在有了孩子之後，才算是真正有了依靠，她本不對孩子感興趣，更是沒有想過自己竟然會有孩子，原先都已經想好了，等昭帝賓天后，她這個沒有孩子的妃子就跟在了徐皇后的身邊，就是青燈古佛也是願意的。

    可老天到底也是沒有給了她一條絕路，誰也沒有想到，就是她自己也從沒有想到過，她懷孕了——這個孩子實在是老天給了她的這個世界上最大的恩賜。

    徐皇后開恩說道，「從今兒起，到孩子滿月，你宮中就先搭個小廚房吧，讓每日採買都送了新鮮的蔬菜瓜果過去，做東西也能便宜些。晚些時間，本宮自會和皇上交代。」

    『小廚房』可是宮妃們身份地象徵，如今整個皇宮中，也就只有昭帝和徐皇后有小廚房，以前『婉貴妃』也是有的，等被廢了後，『小廚房的待遇】自然而言也就被取消了。而其餘地宮妃們的院子裡，也只有一個小小地可以用來做糕點，烹茶的小屋子。

    「謝皇后娘娘。」樓青霞果真很是歡喜。

    要知道宮妃們的份例，每日的吃食湯水，可都是從御膳房送過來的。夏日也就是罷了，可一到了冬日，送到手裡頭的菜色可都已經涼透了，等在那煮茶的爐子裡，蒸上一蒸，才敢是送到了主子的面前，更何況那樣送過來的菜，中間是不知道經歷了多少人，就算是送了過拉的，怕也是不敢吃啊。

    其餘的宮妃顯然也是沒有想到徐皇后竟然會給柳青霞如此大的臉面，想到了小廚房的實惠之處，眾人的心思微動，一個個地也都是熱切起來，

    *

    這一群宮妃中，柳貴人竟也是來了。很是不客氣地坐在了貴人的首位。

    宮妃們都是按品級來區分，在宮裡的這些個宮人，自那也是看出了她的不守規矩，可是眼見那幾個貴人也都並未開口訴說，她們就算是有心為自己的主子討回一個公道，也沒法子出門。

    徐皇后雖然仍乃是美人坯子，歲月更是幾乎在她的身上，沒有留下了半分的痕跡。可柳詩婉就差了遠了，似乎是怕被人看輕，使了今兒地將饞地參合進大姐們明可映襯著身邊的一群正是如花似玉的美人胚子，原先還算是亮麗的穿衣打扮，此刻卻是完全地流於俗套，莫名地變得有些蒼老了起來。

    若是以往，柳貴人哪裡會容得下這個，只是時間荏苒，匆匆而過，本就是沒法和那十五六歲的小姑娘相比，更何況，她今日紆尊降貴來給徐皇后請安，還是為了看柳青霞的笑話的。

    當然，她絲絕對不會對她好好行禮的。

    柳貴人一雙眼睛更是死死地盯著柳青霞，一點也都不肯錯過她的半分顏色，在太醫診脈的時候，更是心思顫動，緊張不已。等到了那太醫確診了後，眼底里迅速地閃過了一道奇異似是冷冽似是的怪異。

    她猜得果真是沒錯。

    柳青霞那個賤人果真是懷上身孕了。

    進宮還不到半年，就能夠懷上了身孕，這可當真是這天底下地獨一份了。

    就是她當初入宮後，就是皇上日日恩寵，也沒有這樣好的運氣。

    可是再好的運氣，也抵擋不住她想要算計一個人，任憑她有靠山，不弱的武學，還懷著身孕，總是能夠找到緊密防備的空隙。

    到時，她手中的藥一下——柳青霞，總歸是討不了好。

    －－－－－－題外話－－－－－－

    未完，待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