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 趙武被抓
2023-09-26 16:13:19 作者: 瀟芷
趙武的坦誠和負責態度,叫在場食客的面色果真是好看了許多。周邊隱約間也是有了一些反轉的聲音,倒不是清一色地都說是[客留居]可以下毒了。
「讓開,讓開,快讓開——」
「官差來了!」
熙熙攘攘間,酒樓外突然出現了一隊官差,不由分說地闖進了酒樓來。
為首的官吏一馬當先,眼神在酒樓四處掃視,聲音如洪,頤指氣使,毫不客氣,「哪個是下毒的人!」
此人正是趙世元。
雖為羽林軍首領,今日正好是沐修之日,從宮中交接回來,正好是遇見了行事匆忙的順天府尹的官吏,三言兩語問了個清楚,得知是[客留居]之事,心知其背後是[琛王府]的勢力,想著太子近來諸事不順,琛王一脈又風頭正盛,主動請纓,要為主子出口氣。
那順天府尹的官差卻不過是個尋常小吏,算是大家出生,可惜卻是旁系。既為世家子弟,幾代的姻親,再加上平日裡三教九流地混跡,總算也是對[客留居]的背景知曉幾分。
他本不在這一片當值,可今日被上峰暗暗提點在這一處加緊了巡邏,唯恐他人鬧事,不料,沒過了多久,恰逢是聽聞了[客留居]食客中毒之事。以他的頭腦,倘若當真以為這只是一個意外,那也是太小看他本身的政治敏感了。
只是——這[客留居]——
至於這人命官司,他可是一點都不想沾上,[琛王府]可不是那麼好欺負的。這般想來,竟是對暗示自己前來的上峰也是怨上了幾分。
唯恐得罪了琛王府,正巧趙世元湊上了前來,有人自願頂在了前頭,一拍即合,雖然心中仍有幾分不忿,跟著也便是來了。
「這位大人,可是有什麼誤會?」趙武身為[客留居]的掌柜的,遇見了官差,自然是當仁不讓,上前解釋道。
而在其看不見的地方,眼神卻是冷冷地掃過了四周。不管如何,這官差,來的也著實是太巧了。
「誤會?」趙世元毫不客氣地撇了趙武一眼,絲毫沒有將其放在了眼中,「難道不是你這酒樓里有人中毒。」
「區區酒樓膽敢對食客下毒,該當何罪?」趙世元冷哼了一聲。
趙武皺了皺眉頭,也聽出來了眼前的官吏話中的刻意為之,愣了愣,才是回道,「這——確實是有人中毒,卻不一定是我們酒樓下的。」
心裡頭卻已經是認定了定然是有人刻意嫁禍酒樓。只是不知究竟是何人要與[客留居]過不去。還堵上了一個四品官吏之子,若是再晚上那麼幾分,若是酒樓中的人都不知如何簡單解毒,只怕是這會兒,那鄭遠也是回天乏術。
這樣一來,[客留居]乃至是其身後的琛王府,只怕都會成為眾矢之的。
被人反駁,趙世元胸口猛然間湧上了一股子怒氣,有些尖利和憤懣的眼睛抬了抬,冷聲問道,「你又是誰?」
趙武恭敬回稟,「在下是這[客留居]的掌柜。」
趙世元冷冽的眸光毫不客氣地看了一眼趙武,才是說道,「原來是[客留居]的掌柜的,果然是牙尖嘴利。」
而正當這時,隨著鄭公子一起用飯之人,在等著[榮德堂]的老大夫把脈無事後,聽見了樓下的紛爭,下了樓。
似乎是認出了趙世元,紛紛上前套著近乎,「可是羽林軍趙首領。」
來人畢恭畢敬的態度,面上的追崇以及恭敬的神色,叫趙世元很是受用。
「正是。」享受到了人的追捧,趙世元很是得意地看了趙武一眼,甚至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了他知曉了自己的身份後的變色的模樣。
可是卻失望了,他看見的只是那趙武一如既往,尤為冷淡的面色。
「學生和鄭公子一同來用飯,可是在吃了一道的菜後,鄭公子突然中了毒。」
「是啊,好在這大夫來的及時,否則鄭公子可就——」
七嘴八舌的敘述,卻是叫趙世元頭一次厭煩起了眼前的這些文人來。好半天都說不到點子上。
「是哪個鄭公子?」趙世元一愣,眉頭微微皺了皺。
姓鄭?莫非是那西昌侯府的鄭家。
下一刻,心裡就是歡喜了起來,倘若是牽涉到了官家,他看這[客留居]哪裡能夠輕鬆地躲過。就是[琛王府],也該顧及這背後的勢力吧。
那書生回答,「是鄭遠,鄭公子。」
趙世元將此人在自己的腦海中過了一遍。
雖然不是[西昌侯府]嫡系,可也是有淵源的,算是同處一脈,且是家中唯一的兒子。想要憑此人的身份,定了這酒樓的罪責,想來已經是綽綽有餘了。
想通了這一點,趙世元果然是大怒,「好你個[客留居],竟然敢謀害官家子弟,來人,還不快快將犯人拿下,將這酒樓,速速封了。」
「慢著!」趙武冷冷地看了一眼趙世元,眼中閃現了幾分冷光。
趙世元卻是斜睨了趙武一眼,面露不屑,頗為有恃無恐,「趙掌柜,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趙武朝著四周微微一拱手,才是說道,「大人也是知曉,我們這開的是[酒樓],求的就是一個八方來客。[客留居]和鄭公子往日無冤,近日無讎,且鄭公子可是[客留居]的老主顧,平日裡更是不知是帶來了多少的生意,試問,[客留居]又怎麼會對鄭公子下此毒手。」
「若是鄭公子當真是出了事,[客留居]日後不但是聲名狼藉,丟了一大筆的財富,甚至是和要鄭府對上,得不償失。還請大人明查。」
「是啊,好好的[客留居]為何要給鄭公子下毒。」
「不錯,看來確實是有隱情。」
周邊的人聽了趙武的分析,紛紛在底下尋思著,這般一想,也看出了幾分不同尋常來。
趙世元面上卻是有幾分不好看了。他這麼也沒想到,眼前的這個小掌柜,三言兩語之下,竟然還能調轉了對他不利的風向。
「許是你這酒樓有人賊心不死,想要害鄭公子——」
「大人也說了是『許是』,這可算不得真。」趙武一張嘴,就打斷了趙世元的話,果斷地反駁著。
「好你個刁民!你這般推三阻四,莫非就是你下的毒。」一而再,再而三的自己的面子被踩在了地上,趙世元的心頭一陣怒火乍起,「來人,還不快快將此人拿下。」
趙武冷聲喝到,「慢著!」
趙世元的面上一陣陰冷,不復先前的溫和模樣,「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本官勸你還是早些認了罪,再油嘴滑舌,這順天府的刑具可不是吃素的。」
這話一出,現場的氣氛頓時就是一凝,屈打成招,這四個字。轉眼不知在多少人的心中閃過。
說話間,私底下起鬨的最為熱烈的幾個人,此刻也都不敢說話了。
趙武的面上卻是毫無畏懼之色,「敢問大人可是羽林軍首領。」
「不錯,本官確實是。」趙世元很是驕傲,以為是眼前的這個小掌柜總算是明白了自己高貴身份。
想他才未及而立之年,就蒙得了太子的賞識,如今已經是朝中武將里的三品大員,還掌著三千的羽林軍,放眼這整個朝中,能夠和他比肩的,可算是少之又少。平日裡,不說是底下的官吏,就是那些一,二品的大員,對他也是客客氣氣。可今日,卻是叫這個小掌柜瞧不起。
趙武的嘴角緩緩露出了一抹笑,「既然如此,此事本該為順天府尹所轄,大人雖然貴為羽林軍的首領,卻也是無權將在下抓捕的。」
「你!」趙世元的眼中閃過了一道尖利的光,恨不得拔出了他的佩劍,當場將此人斬於劍下。
卻不得不否認,他說的確實沒有錯。朝中文武分明,六部下,各司直屬,他雖品級高,卻也是沒有權利命令順天府尹抓人的。
要說趙世元,也是三品官吏,比之順天府尹更高了幾級,可術業有專攻,官吏有專職,若是仔細追究起來,卻是他擅用職權了。叫那御史知道了。止不住又是一場平地風波。
他確實是不好下這個命令,可他卻是能夠叫別人下這個命令。扭頭就是對那順天府尹的小官吏說道,「還不快快將那毒害鄭公子的犯人給抓了。」
言語間,卻是要將此事的結果和性質給定性了。
那小官吏面上不顯,心底里卻是暗暗地罵了趙世元一聲,畢竟他這般一弄,可就是叫自己得罪了琛王府。縱使他平日裡和趙武趙掌柜的有幾分交情,可在這眾目睽睽面前,他卻是不好徇私,上前一步,「趙掌柜,還請跟我回府衙一趟吧。」
趙武點了點頭,「有勞大人!」
如此態度,一對比,趙世元的眼神冷冷地閃了閃,看向了趙武的眸光,帶出了幾分狠辣來。
那小官吏親自上了樓,向在軟榻上休息的鄭遠詢問了幾句,才是下了樓來,又簡單詢問了和鄭遠在一處吃飯的幾個書生,簡單知曉了事情的經過,又命人帶了柳二柱,以及在廚房裡接觸過了這道菜的大廚和小工出來。
一切準備就緒後,才是叫人封了那用飯的雅間,上頭仔細地貼了封條。
不同於趙武的鎮定自若,以及廚子的些許膽怯慌亂。柳二柱的面上一陣蒼白,他怎麼也沒有料到了,自己親手送上去的菜,怎麼就成了將要是害死人的毒藥。
「我沒有下毒,不是我乾的,我什麼都不知道。」柳二柱的嘴裡無意識地念叨著,腦子一片混沌,整個人更是疲軟無力。越發是驚恐即將要去的府衙。
好好的一個大男人,此刻竟然是哭出了聲來。
趙武皺了皺眉,拍了拍柳二柱的肩膀,微微嘆了一口氣。
雖然不知道是為何的,可是這事,只怕是有人刻意針對[客留居],沒想到卻是連累他了。
那小官吏對著趙世元拱了拱手,才是對手下的人說到,「將人帶走。」
好在也是給趙武面子,未曾是上了枷鎖。
趙武回過了頭,安撫地看了隱沒在人群中的芙蕖一眼,拱手對著在場的食客點了點頭,才是隨著官差向著外頭走去。
趙世元冷哼了一聲,陰翳的目光冷冷地掃視了這酒樓一眼,才是大步而去。
*
鄭家的人,總算是姍姍來遲的來了。
來人是鄭家的管家,以及當家主母身邊的大嬤嬤,還有府上候著的府醫。
急匆匆地的進了酒樓,一疊聲地詢問著鄭遠的下落,得知雖然是中了毒,可已經是解了大半。鄭家的人提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也算是知禮,並未是咄咄逼人,面上雖然是疏離,卻也是安安分分地將鄭遠送回了府上。
芙蕖處理罷,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好在她和趙武平日裡多是分工明確,趙武在明,她則在暗輔助,外頭的人不知酒樓里的具體門當。
否則,若是她也進去了,這酒樓里,連個打理的人也都沒有。
*
事情總算是告一段落。
漸漸地,酒樓周邊聚攏的人流,說些閒話,緩緩散了去。
芙蕖送走了所有的看客,臉色倏然也就是沉了下來。命人關了酒樓的門,喚了所有的人到了大廳集合,鋒利的眼神,在所有的人的面上掃過,似乎是要看出究竟是哪個在吃裡扒外。
簡單地地訓了幾句話,挨個兒提點了一遍,芙蕖才是打發了人各自去做事。沉思了片刻,才是徑直往著後院而去。
才進了書房裡,就見秋霜和秋荷兩人已經在屋中等候。
見了芙蕖,秋霜忙是急急忙忙地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和秋荷聽說是酒樓里出了事,可是找出了誰是那個下毒的人。」
「未曾。」芙蕖皺了皺眉。
這一出事故,以及後續處理的官差,被安排地如此的湊巧,只怕真的是有人刻意針對的。
秋荷冷冷地看了屋外一眼,「可惡,若是叫我知道了,究竟是誰吃裡扒外,下得黑手,我定要叫他好看。」
如此果段而粗暴的打算,並且還是得手了,要說是這下毒之人,和酒樓沒有關係,確實是叫人不可置信。
酒樓里出了叛徒。
而這一種最為是可能而粗暴的猜想,叫三人的面色都有些不好看。
沉默了許久,芙蕖才是對秋荷和秋霜兩人說道,「這幾日,小心行事,只怕是那幕後黑手盯上了主子的產業。」
不知道為何,她總有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就好像是有條毒蛇在暗處冷冷地地盯著一般。
「好。」秋荷和秋霜相對視一眼,沉默地點了點頭。
或許,她們也該考慮考慮,是否該在這幾天暫時關了店鋪,避避風頭。
等秋霜和秋荷走後,芙蕖靜思了片刻,才是按著三人所思量的,給主子提筆寫信。將酒樓發生的事情敘述地清清楚楚。用蠟仔細地封好,才是叫人快速地送往城外的莊子。
但願,這事能夠平安無事的過去。
*
崔曉自從廚房裡跑了出來後,心中又驚又恐,小心翼翼地藏身在了院子裡,一邊觀察著廚房裡的情形,一邊則是憤恨不平地咒罵著柳二柱。
若不是他,她少說也能夠從廚房裡順上一些好吃的。
不消是片刻,整個酒樓倏然間就是鬧哄哄了起來,前頭後院,一連好幾撥的人,紛紛朝著書房和廚房而去,廚里更是亂成了一處。
『出事了!』『有毒!』
前頭更是隱約間傳來了一陣陣驚慌失措的聲響,書房的門被敲開,趙武和芙蕖兩人的均是慌亂地出了屋子,去了前頭。
看來是那藥有效果了。
想來自己已經出了口惡氣,心中一喜,崔曉蹲在了一側,面上帶著愉快的笑意,仔細瞅著情況。
而後就是看見了一隊官差闖進了廚房裡,將廚子們帶去了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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