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 露出馬腳
2023-09-26 16:13:19 作者: 瀟芷
天色還是灰濛濛的,泛著微乎幾微的光亮,三個黑衣人,飛檐走壁,輕巧地落在了公主府里,熟悉地進入了一個院子,不消是片刻,就換了[公主府]的侍衛尋常穿的衣服,走了出來,在其中的一個院子門外恭敬地候著。
直到天色漸涼,院子裡漸漸有了聲響。裡頭的主子起了身,得了回稟,這三人才是恭敬地進入了主屋。
一見到面前人,就跪了下來,「屬下辦事不力,還請主子責罰。」
赫連城睜開了閉目養神的臉,眼裡里含著冷冽的殺意,「你是說,你們三個人,竟然還讓一個婦人和兩個孩子逃了。」
「沒用的廢物。」赫連城站起了身,猛地一腳踹向了眼前男子。
那男子向後飛去,撞到了門框上,悶『哼』一聲,吐出了一口血,捂著胸口,卻是依舊規規矩矩地跪在了地上。
只有他們這些跟在了七王爺身邊的人才知道,表面上好色淫逸,紈絝不堪的七王爺,實則是鐵血狠心之人,折磨人的手段可謂是層出不窮。
男子強撐著,細細分析道,「那婦人似乎是知道有人要去,等屬下前往的時候,院子中並未是發現人。」
「屬下等兵分三路,找尋婦人……」
「那婦人胸口中了屬下的一刀,想來是活不長了,而那兩個小孩子,卻是被一個酒樓所救……」
「酒樓?」赫連城眯著眼,摩梭著大拇指上的扳指,抓住了話中的關鍵。
那人不敢隱瞞,也是酒樓的匾額打得亮,底下還掛了紅艷艷的燈籠,「是叫[客留居]。」
[客留居]。
似乎是琛王底下的勢力。
赫連城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邪惡一笑,對著身側的人說道,「將此事透露給了公主知道。」
如果這個驕傲又任性的公主,知曉了自己最恨最厭惡的人在最敵對的人手裡,他倒想要看看,這個公主會是使出了什麼手段。
三個男子已經起身退了出去。差事沒有辦好,無功反倒有過,赫連城開了恩,等過些日子,再容將功贖罪。
只是皮肉之苦卻是少不了的。
好在,還有命在。
等三人走後,赫連城冷冷地眯起了眼,眼底里閃過了幾道陰冷的殺戮之意。
若不是過些日子,他有大事要籌謀,急需人手,否則他定然不會如此寬鬆地饒過了這幾人。
在他看來,辦事不力就是廢物。
而他,不需要廢物。
*
崔明覺近日過的都十分不順。
先是丟了原配和一雙兒女,再是在[翰林院]被同僚排擠。眼見著同科中,才學居於自己之下的探花,早早地就已經得了外放的官名,掌管一方,可自己卻依舊是在[翰林院]這個一畝三分地,來來轉轉,心中只嘆萬事不利。
回府了後,奴僕越發的不盡心。公主不知是怎麼了,時不時地避著自己,若非是書房裡,還有兩個善解人意,可以紅袖添香的小丫頭,這日子,當真是一日不如一日。
今日下衙早,崔明覺穿過花園,打算往書房去時,猛然間聽見了一處尖利的呵斥聲,料想定然是公主在教訓下人,正打算避開,卻是聽見了熟悉字眼,不經意間停下了腳步。
檐欄一側,蕭錦縈穿著精緻華衣,冷麵看著眼前卑微的男子,眼底里更是醞釀著顯而易見的風暴,「你說什麼,那掌柜的竟然不肯放人,果真是好大的膽子。」
一隻手緊緊地拽著一側的花葉,不消是片刻功夫,就已經是花枝消散了。
她在知曉了赫連城那裡傳來的消息時,就暗恨他手下辦事的不乾淨,誰不知道[客留居]是琛王下頭的產業。好在這些日子聽說琛王帶著琛王妃去了城外的莊子裡,若是仔細運作,也不怕他們知道了這件醜事。
那男子似乎是身子一顫,轉而就插科打諢,隱隱還帶著幾分義憤填膺的『委屈』,「這——回公主,那掌柜的並不相信小人,叫小人拿了身份憑證去,才肯將人給小人。」
說話的那個人叫劉二,崔明覺是認識的,常在府中往來,隱約間也是在街道上看見過,像是不學無術的小混混。只是不知道,為何公主會是與那人離的這般近。
蕭錦縈偏了偏頭,口中的話卻是咬牙切齒,「那你可是看見了那婦人和一雙野種。」
劉二一愣,搖了搖頭,「這,小的並未看見。只是聽說那婦人受了重傷。」
「不如死了的好。」蕭錦縈皺了皺眉頭,「你再拿著本宮的名帖去[客留居]拿人,我就不信,區區一個掌柜,他敢不給本宮這個面子。」
「至於那人到手了,該怎麼做,就不用本宮教你了吧。」
劉二忙是起誓,道著忠心,「公主放心,小的定然不會再讓那三人污了公主的眼,定然會將此事處理的乾乾淨淨。」
「倒是好運氣,上次那麼大的火都叫她們給逃了。再好的運氣也都有消磨光的時候,本宮倒是的要看看,那幾個人究竟還能活幾天。」
「嗯,一會兒你就去尋府上的管事,拿二十兩銀子。」
「多謝公主……」
後面的話,崔明覺沒有聽清,就已經是匆匆忙忙地離開了。
到了書房,更是史無前例地沒有的顧及著在此處伺候著的兩個美婢,反而是渾渾噩噩地一個人坐在了書房裡的椅子上,心底里卻是止不住翻湧的驚濤駭浪。
一個可怕的猜想猛然間地湧上了心口。
公主知道了,知道了。
不僅知道了,只怕這次劉香蓮和一雙兒女的失蹤就是公主的手筆。而更恐怖的是,只怕最早的一次燒了太子所贈送的小院子的火災,也是公主命人做的。
原來在那麼早之前,公主就知道自己早有妻兒了。
那該怎麼辦,若是公主不肯原諒自己反而將事情說出去,自己就是犯了誅九族的大罪,官位不保,再無前程。他寒窗苦讀二十餘年的辛苦,也將都化為了灰燼。
自私的人大抵是如此,當東窗事發之際,他唯一想到的就是自己岌岌可危的錦繡前程,卻是渾然忘記了此刻正處於了危險之中的原配嫡妻和一雙兒女。
不,不會的。
公主早早就知道了劉香蓮等人,卻也只是私下對著他們下殺手,未曾在明面上與自己的翻臉,也沒有找皇上告狀,想來公主心裡頭是有我的。只要我日後多多體貼公主,和那劉香蓮等人一刀兩斷,公主自然會是回心轉意。
畢竟,一個早就有妻兒的駙馬,或是犯了欺君之罪的駙馬,對公主的名聲也是很不利。
這般一想,心裡頭也就越發的怨恨起了劉香蓮來。
若是她肯安分守己地呆在了故土,他完美所掩蓋的身份,這一切都不會泄露。又何必,如今這般的斤斤計較。
如果,一切都沒有發生就好了。
頭一次,崔明覺這般的願意劉香蓮如果能夠悄無聲息地死去就好了。
至於那一雙兒女,若是公主能夠容下正好,若是不能,橫豎他年輕力壯,就是公主也是個好生養的,還有他的美婢,雖然有些可惜,日後還有的是孩子。
昏暗的屋子裡,崔明覺冷著臉對身邊的長隨劉全低聲吩咐。
劉全不知道是聽了什麼,面色蒼白,走出屋子的時候,雙腿微微有些發顫,被外頭的這冷風一吹,差一點一個趔趄就要摔倒在地。
擦了擦頭上浸透了的冷汗,劉全轉過了頭,看了這緊閉著的書房一眼,咬了咬牙,狠下了心,快步地走了。
*
[客留居]。
劉二替[公主府]來要人之事,趙武等劉二走了後,就已經將此事寫成了書信,命人送往了城外的莊子去了。
如今看來,這事情又是有意思了些,沒想到了昔日送來的這個看起來平凡的可怕的婦人,竟然還有這樣深藏不露的身份。只是不知,二公主尋她究竟是有什麼事情了。
芙蕖和趙武簡單地商量了一番,便是往後院中來。
進了屋後,旁的也不說什麼,開門見山,「劉嫂子,今日有人來酒樓尋你了。說是叫劉二。」
「劉二是誰?」劉香蓮的嚴重有些疑惑,她並未認識這個叫劉二的人。
芙蕖深深地看了劉香蓮一眼,「是[公主府]的小廝,說是替二公主來找你。」
「什麼公主,我不認識什麼公主。」劉香蓮眉頭一皺,面上一陣快速的驚慌閃過,迅速地也就是否認道,「芙蕖妹子,我可是老實巴交的鄉下人,可從不認識什麼『劉二』,你可莫要叫她給騙了。」
芙蕖將劉香蓮面上的那一抹慌亂看在了眼底里,心中暗暗留了神,「劉嫂子,那叫劉二的可是說出了你和崔浩,崔曉的名諱來找你的,又姓劉,想來是你在這京中的親戚。若是的空,不妨,你就收拾收拾,跟著你這位親戚走了吧。」
這話是試探,也是事實。
自從是再度救了劉香蓮後,她就越發的不喜歡這個婦人了。二公主雖然性子跋扈,可這婦人,也不是什麼好性子,只怕是隱瞞甚多。
救了劉香蓮,酒樓又出錢請大夫,抓藥,管吃管住,可謂是已經對她以及她的一雙兒女仁至義盡。若是可以,她倒是希望她們三人能夠儘快離開。
[客留居]是酒樓,不是善堂,就是善堂,也從來沒有這樣白痴白住的道理。無論是什麼原因,她也都不願再給主子添麻煩,和在京中囂張跋扈的二公主對上。
劉香蓮一聽,慌忙擺手,「這,芙蕖妹子,我可真是不認識什麼叫劉二的,更不認識什麼公主。我那親戚早些日子早就已經離開盛京城了。」
心底里卻是苦笑。
這京城中除了相公崔明覺,哪裡還有什麼親戚,可偏偏這事情牽連甚廣,她也不好說出口。這下子,倒是里外不是人了。若是叫芙蕖認定了此人是她的親戚,還真是不好賴著不走了。
至於二公主,她怎麼會——莫非她已經知道了。劉香蓮的心中又驚又恐,隱約間還有一分喜意。
芙蕖眼中閃過了一道幽光,「哦,那你那親戚是去哪兒了。」
「這,我也不清楚。」劉香蓮回答的是支支吾吾,一瞧就看出來說的只怕是有古怪。
芙蕖笑著點了點頭,「也罷,橫豎我也還沒弄明白這叫劉二的確切身份,只等他拿了二公主的名帖來,再說。若是真的二公主的名帖,本店廟小,只怕是——劉嫂子,你可明白。」
「芙蕖……」
想要再求求情,似乎是從來沒見過芙蕖如此不耐煩而冷冽的眼神,劉香蓮心中冷顫,出了喉嚨的話也只化為了恨恨的幾個字,「我,知道!」
話中是滿滿的不甘心。
而此刻在屋內的兩人並不知道,這話卻是被母親兄長耳提命令,一心等著[公主府]來尋的崔曉聽在了耳朵里。
------題外話------
這一個月的更新估計還是不會太多。四月中旬後連著兩個星期要考八門課,我開始準備期末複習,還有基金設計,論文一些報告。最少不會低於四萬字。等考完了會穩定些。
提前說一句,祝大家,清明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