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 整治前夕

2023-09-26 16:13:19 作者: 瀟芷
    怎麼會是這樣?

    似乎是沒有預料到了這一個結果,婉貴妃的面色一時間竟是慘白如斯,整個人更是癱軟在了自己的椅子上,抬眼深含著怨恨地看了徐皇后一眼,眼神飄忽,卻是在這一刻逕自嘴硬著,「那許是臣妾記錯了——」

    她就是千想萬想,最後也都是沒有想到了,這些年自己坦然享受的恩寵,竟然不過是天子的錯認,而那個被錯認的人更是自己這麼多年一直想要超越而不得,恨不得是除之而後快的徐皇后。

    昭帝幽深的眸子深深地看了一眼婉貴妃,的眼中不單是失望,更多的或許是對自己的從未是看清了這個面前獨寵了二十餘年的女子的複雜和惱恨,「當日,朕未曾是送任何一個女子蓮花。」

    嚴格說起來,或許是曾經送過了,但是卻並沒有送出去。

    那天,他一身便裝,輕舟順流,卻是誤入了一藕花深處,一灘鷗鷺飛過,接天連葉之間,忽見是一艘小小的畫舫,從蓮葉間緩緩而來。船頭正是背對著他,站立著一個清雅而纖細的女子,烏髮及腰,此刻正是探出了身去,似乎是想要摘下了湖中的一朵蓮。

    溫軟的日光下,那女子的袖子稍稍地向著上頭隆起,露出了一小段白嫩的藕節,宛若是白瓷一般的肌膚熠熠生輝,宛若是水中的仙子。他自出生起,就看過了形形色色的女子,卻從來也都是沒有見到過這樣的一個人,就算是沒有看見了她的樣貌卻也能夠清晰地看出了她的高潔而孤傲的氣質來。

    英雄救美的故事果然是不只存在了話本子裡,那女子身子一滑,眼見著就是要滑入了水中,他心神一動,便是如離弦的箭一般地飛出,將人半攬在了懷中,並且是順手摘下了那一朵荷,帶有些忐忑地遞給了她。

    她躊躇了片刻後,便是笑著接過,而後又是遞給了從船後趕來的武婢。順著那武婢的動作,可以看見了自己的心中,似乎一切也都是有了深深的怨恨,看在了自己的心中,似乎

    然後,自然而然地也就是熟悉了起來,有時候,緣分也就是來得那麼的莫名其妙。

    看得出來的她是一個家教甚好的大家閨秀,行事更是落落大方,溫婉中帶著執著,柔弱中帶著堅持,眉宇間還含蓄著淡淡的英氣。文采學識,時事政論,俱是不凡;言行舉止,雖然看似是慵懶隨意,然則是賞心悅目,步步生蓮。

    他從未是見過了一個這樣的女子。

    或者說,自他有意識起,從未見過那樣的一個女子,可以是簡單地那麼的純粹,也可以是優雅翩遷如同那水中的蓮。

    他的目光溫潤,如同是夏日傾斜的淡淡的月光,他目睹著她的一雙如水般清澈的眸子漸漸地染上了淡淡的羞澀,只等他親眼目送著那女子的離開之時,卻是在自己的馬車一角,發現了那一朵自己親手摘下了並送走的蓮花。

    她終究還是沒有帶走。他把玩著那一朵盛放的蓮花,尤記著自己的嘴角是帶著笑的。

    這是一個值得人珍惜的女子,他當時很清晰地告訴自己的,這個女人他要定了。

    可是,卻是沒想,當初的這一別,造化弄人,再見時,卻已是不識。

    昭帝說的是簡單,可是明眼人卻是知道,事情往往或許會是比之起來複雜了許多,否則,昭帝當年也不會是對一個才剛剛見面的女子便是一見鍾情。但是,這涉及到了帝後的聲譽的問題,旁人卻是不好隨意置喙的。

    婉貴妃冷著臉,眸光中閃爍不停,裡頭的驚慌和自欺欺人,卻是最終在自己開開合合,最後無力地合上的嘴中破裂。

    事已至此,她說什麼也都是沒有用了。

    心裡頭猛然間便是染上了一陣後怕和恐懼,這麼多年,她太清楚了昭帝的性子和手段了,否則她也不至於仗著昭帝這麼多年的恩寵,從一個五品官員的女兒,一步步地上了貴妃的高位。更是連帶著自己的母族也成了京都城裡的新興世家。

    可是如今,當她所自以為是的那種支撐和依仗終於是破碎之時,當她這麼多年的理所當然的享受也都是成為了一片虛無的時候,她冷眼瞧著身邊的宮妃冷冷的嘲笑和愚弄,看著自己的一雙兒女滿面上的不可置信,甚至隱約間帶著的冷凝之色,更有當初也曾是在她的耳邊許下了一生一世的諾言的天子。

    當年她曾對別人所做的一切,今日卻是盡數也都是回報到了她自己的身上。天堂和地獄之間,原來也就是一念之間。這些個牆頭草,若非是眼見著自己落了馬,又哪裡敢用這樣的眼神看她。

    婉貴妃鼻尖一酸,眸光中忽然泛起了幾分委屈和幽光,「皇上,不管當年如何,臣妾——依舊是你的婉兒啊。」

    後宮之中沒有聖寵的妃嬪是可憐的,更是人人可欺的存在,風光了二十餘年,到了臨末,她卻是不想要繼續過孤苦伶仃,受人齟齬的日子。而她現在唯一想要並且唯一能做的,就是絕不能失了皇上的心。

    可惜的是,這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在她沒有打之時,便是已經輸了。

    昭帝的心裡頭卻是從來也都沒有這般恨過,看向了婉貴妃的面色微帶著幾分晦暗,似乎是第一次發覺過這個婦人比之普通的嬪妃來,如出一轍的俗不可耐以及是眉眼下所掩藏著的深深的算計。

    當他心心念念地將一個女子寵到了天上去,自以為是給了她這世上最好的一切,可是殘忍的命運最後卻是告訴了自己的認錯了人,並且早就是在之前就將最愛的女子傷的是體無完膚。

    他早也就是該想到的,可是為何最後卻是認錯了人。

    昭帝緩緩而冷淡地搖了搖頭,低聲冷笑,「你確實是婉兒——可是,卻不是我的婉兒——」

    *

    上官靈犀似乎也是沒有預料到了自己那一句原本只是想要離間徐皇后和昭帝,尤其是想要給徐皇后添堵的話,最後卻是成為了引發了當年的皇室的橫亘了二十餘年的愛恨糾葛。而此刻,偏偏被她認為是不得昭帝歡喜的徐皇后,卻是明顯成為了這場鬥爭的『贏家』。

    一旦想到了是自己親手送給了徐皇后的這個機會,上官靈犀的面色微微地有些不好看。轉眼又是看向了一旁神情幾乎是已經癱軟地婉貴妃一眼,閃過了一絲淡淡的不屑,說到底還是有些羨慕的,能得一個帝王心,傾心相待二十餘年,卻是不得不說是她的幸運。

    上官鋒淡淡的看了上官靈犀一眼,示意著她適可而止。如今形勢既然已經是到了這般地步了,雖然非是他所願,他們一介『外人』,還是靜觀其變的好。

    如此大的一個戲劇性的反轉,眾人俱是在心裡頭默默地思量著。諸如楚博濤等清流一派,心中對於蕭辰琛越發的擁護了幾分。

    而本來是死忠地擁護太子的朝臣,現下卻都是在心裡頭暗暗地思量了起來。他們對於太子的忠心,最大的程度上來自於是皇上對於大皇子的偏愛。可是如今,事情的真相被層層剝削開,只怕皇上的重心不日也就是會跑到了皇后娘娘和琛王殿下的身上去,再不濟,只怕是會到了同在皇后娘娘名下的六王和七王身上。

    而在這些人的其中,更是有一些人,搖擺不定,似乎是對此難以取捨。

    「你早也就是知道了。」景嫻聽得甚為是認真,心裡頭卻是無限唏噓,轉過了頭,看向了面容稍冷,眼神中卻是沒有絲毫的驚訝的蕭辰琛,不由沉聲發問道。

    「嗯。」蕭辰琛淡淡地點了點頭,大手卻已經是輕輕地攬上了景嫻的肩頭,一邊也是輕扯著嘴角,緩緩答道,「年幼的時候,總是不明白為何同樣是皇家的子弟,可是受到的待遇卻是全然不同。」

    他當年年輕氣盛,更是天底下最為是尊貴的人物,早不復如今的堅忍。等到了後頭有了自己的勢力之後,早也就是讓人將這些事情陳麻爛穀子也都是給調查的明明白白。當時,他的表情比之任何的一個人也都是要誇張。

    當年他是想要讓昭帝知道的,不清不楚地遭受了冷遇,當年的他就算是再跋扈,也都只是一個有血有肉的渴望是父愛的少年。只是還來不及安排,他就是草草地上了戰場,最後卻是負傷歸來。

    而後來,在他昏迷的一個月中,太子身份易人,他更是被踢出了宮中,得了一座有名無實的王府。

    而從那時開始,他就是不想說了。

    錦好的眸子裡泛著淡淡的水光,不一會兒,一雙美瞳就是微微有些通紅,大體是想到了那麼多年,母子三人在皇宮中步步小心,如履薄冰的不如意。

    徐皇后看在了眼裡,眸光中緩緩地帶起了幾分艱澀,卻是淡淡地撇開了眼。

    昭帝的眸光掠過了徐皇后一眼,眸子輕暗,轉頭便是對著宴席上的任家侯爺,整個人如同是炮仗一般,頓時點燃,「任大人,你告訴朕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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