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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6:13:19 作者: 瀟芷
自來女子比試,男子為評判者,無關才情,貌美者皆占上風;而若是姿容,樣貌各有千秋,才情各有所長,一靜一動者,則多偏於動。男人,就算是家有賢妻,端莊典雅,可是骨子裡還是偏好於妖嬈而纏綿的女子。
此刻,楚含妍和柳如雪都在了台上,一人彈琴,一人執筆,雖然都是風月之事,可惜柳如雪之畫太過於悄無聲息,而楚含妍之琴音卻又是如此的別致而新奇,一時之間,竟然是將那,柳如雪的光芒齊齊地遮掩了下去。
楚含妍手下的曲子,正是流傳於世的一首曠世名曲,《海晏河清》。這曲子,相傳是前朝的一位世家大族之女所作,以靡靡之音而起奏,兼濟九州四海,三川五嶽,雄壯而不失細膩柔和,氣勢恢宏。後因這位小姐得嫁高門,一生隨順,兒孫繞膝,久而久之,這曲子也便是成為了閨閣女子琴譜上的必學之曲。
只因為指法複雜,不少人望洋興嘆,官家小姐又素來是好面子的,就算是勉強學會了,卻也不願勉強拿了出來叫人笑話。久而久之,倒是成為了一隻密曲。卻不知,今日竟然會在宮宴上聽見了。
楚含妍為了這首曲子準備了足足半年,特意請教了京都城裡的最好的樂師,重新改寫了曲子,雖然有所變動,又兼她心思靈巧,特意在指法間又加了一些特殊的指法元素,彌補了自己的在氣勢上所營造的不足。一首曲子緩緩而來,單單是如此的意境,便是能夠叫人大開眼界。
高門中的婚嫁除了門當戶對,最為重要的還是利益,楚含妍在昭帝的壽辰之上眼見著便是已經大出了風頭,再加上她出生高貴,在京城裡早有了美名,在座的不少的官吏都心裡頭暗暗盤算著,是否在宴席後,便是遣人到了楚相府提親去。
柳貴妃在高台之上,神情微變,微微地眯了眯眼,似乎是有些不悅自己親侄女的光芒被一個小小的庶女所掩蓋了,更別提了還是她最為是討厭的庶妹的女兒。可是事已至此,她卻只能是強撐著面上的笑意,面色冷然地看了下去。
等到了楚含妍輕輕地抬起了頭,收了琴聲中最後的一個音的時候,柳如雪也已經是放下了手中的筆墨。兩個同樣是姿容才情出色的女子,相互對視了一眼,便是淡淡地屈了屈膝,一步一步從台上緩緩回到了宴席前,重新對著昭帝拜下。
昭帝心中自是愉悅,輕輕地點了點頭,偏過了頭,看著徐皇后淡淡一笑,「到真不愧是書香門第出來的。」
當即大手一揮,便是賜了楚含妍一串新進上的汨羅珠,一匹上好的雲錦,可隨意挑選國庫中的瑤琴任意一把。
這算是天大的獎勵了,自昭帝上位起,這多年,可以隨意挑選國庫中的瑤琴,這還是頭一次開的先例。楚含妍喜不自勝,迅速地用了鋒利一般的眼神挖了不動聲色靜默在了一處的景嫻一眼,這才是滿心歡喜地領了旨,謝了恩,一步一搖,緩緩地退了下去。
婉貴妃眸子淡淡地轉了轉,在一旁笑著提醒昭帝道,「楚小姐的琴聲果真是悅耳,皇上,不凡看看如雪這丫頭的畫作。」
昭帝心中愉悅,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抬手便是示意著太監們將那副畫作呈了上來。
得了令,那兩個太監輕輕地將長幅的畫作展開,慢慢映入了眼帘的正是一副波瀾壯闊的錦繡山河,高聳而連綿的山,蜿蜒而浪蕩的江河,縹緲如煙的雲海,以及是搏擊長空,銳利而兇猛的鷹。俱是滿滿當當的大好山河!畫作上側還有一句題詞,「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
柳如雪目光輕輕地在高台之人的面色之上留戀,待到是情況已經是差不多了,這才是緩步上前,低眉順眼,格外的乖巧懂事,輕移蓮步,「臣女拜見皇上,願皇上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願我朝,海晏河清,盛世太平。」
昭帝瞧著那畫中的大好河山,面色頓時一變,眼底里透出了絲絲的激動來,面色頓時也是一喜,「好,好,賞,重重有賞!」
婉貴妃的面色頓時一喜,瞧著柳如雪的眸色也是好看了許多,一邊也是瞧著昭帝嬌聲笑道,「皇上喜歡就好,這丫頭為了這畫,可也沒少費了心思。」這話明顯也是在為柳如雪討賞了。
昭帝心中本就是歡悅,自然也是不會吝嗇一點點的物件,「將那才是進貢了的徽硯賞給了這丫頭,賞湖錦五匹。」微微停頓了片刻,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復又是加上,「朕記得柳家丫頭樂器上也頗有造詣,不妨在朕的國庫中也挑選一把趁手的樂器。」
柳如雪自是已經明白了自己的畫作深的昭帝喜愛,當即便是含蓄著溫婉的笑意,領旨謝恩。偌大的宴席前,華衣溫婉女子,緩緩而立,儀態端莊,若若大方。同樣是叫不少的大好男兒迷花了眼。
楚含妍還未是回到了宴席上,可是高台之上昭帝的喜不自勝,相較起自己,更為是豐厚的賞賜卻是狠狠地竄進了自己的耳朵中。腳下的步子微微地頓了頓,面色自是難看非常,心思翻轉,卻也是明白,只怕自己這會兒已經成了那柳如雪的墊腳石了。
心裡頭自是暗恨非常,只是她今日的目的雖然是要在昭帝的面前得臉,可是最終的目的,卻是志不在此,微微地一咬牙,眼底里浮現了一絲暗色,瞧著在那宴席之上,宛若是遺世獨立的嬌柔典雅的女子一眼,冷哼了一聲,才是默不作聲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畫作應了婉貴妃的心思,自高台而下,緩緩地向著下頭傳閱。裊裊的琴音已逝,但是畫作卻是永存,在場的人自幼也都是學習琴棋書畫的,自然也是能夠分辨出這樣的一幅畫的好賴來。
如此短暫的時間內,能夠完成了如此的一副不算是壞的畫作,雖然筆法稍有些瑕疵,然而立意鮮明,可算是功底不俗。瞧見了畫作之人,耳觀鼻,口觀心,默然不語,算是明白了為何能夠獲得了昭帝如此厚重的讚譽。與此同時,許多貴女的面色相較下來,卻是不太好看。
同樣也都是身份貴重的大家嫡女,同樣也都是到了該說親的年紀,原也都是想著能夠在今夜的昭帝壽宴之上大出風頭,可是聽著那一首曲子,瞧著這一幅畫作,卻也都是心知,今晚只怕是沒了出頭之日的。
就算是有人的琴聲和水墨畫能夠是超越了她們,可就是衝著那意境來說,只怕是完敗。一時間,不少的貴族小姐偃旗息鼓,默然坐在了一旁,只管著瞧著好戲。
「不過是些山山水水,也稱得上是好『畫』?鷹不像鷹,倒像是溫和的鷓鴣,你們大焱皇朝莫非也就只拿得出這樣的『貨色』。」宴席上忽然是響起了一道驕傲而鋒利的女聲,裡頭的冷嘲和不屑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如此尖利,和樂的氣氛頓時也就是被拉到了冰點以下。
說話正是來自燎越的納蘭朵,高傲的面色下,一雙鋒利而冷淡的眸子,此刻正是似笑非笑地看向了柳如雪,上上下下地掃視了一番,似乎是打量著什麼。
那樣的就好像是在評估著貨物一般的眼色,卻是叫人莫名地察覺到了一種由心底而來的深切侮辱,同樣也是叫柳如雪的面色頓時一僵。
不過是呼吸間的片刻,宴席上的風向已經是變了又變,以昭帝為首的大焱皇朝之人,面色俱是一沉,看向了燎越的席位。
赫連笙和赫連城雖然是有些意外,卻並不出言制止。一旁的東齊和大盛的使臣也是不動神色的坐在了一旁,作壁上觀。既然已經有人出頭,他們坐著看戲便好。
若是尋常朝中的小姐如此譏諷,眾人也只是當時女兒家之間的隱秘而嫉妒的小心思,可是這一但是牽扯到了外國使臣,又恰好是遇上了如此悠遠的意境,卻是不明白那燎越的使臣,究竟是不滿意這畫,還是那畫中的意境了。
柳如雪素來也都是心高氣傲,自然是不滿意有人如此明目張胆地打了她的臉,沉靜的面色倏然便是一冷,眼瞳深深,帶上了幾分冷淡,眸子裡卻是柔弱地宛若是要溢出了水來,「如雪才疏學淺,筆下山水在郡主眼中失了形態,難等大雅之堂。郡主如此評判,想來必有高才,不妨請郡主留下墨寶,以供小女一觀。」
柳如雪在京中的名聲頗佳,一見她如此的委屈,楚楚可憐卻又是不失禮儀,宛若是蓮花一般的高潔且亭亭玉立。再是見了那燎越郡主氣焰囂張,咄咄逼人的模樣,宴席中幾乎也是呈現出了一邊倒的架勢,翁翁之聲,盡數也都是在討伐那燎越郡主的。
「你是什麼身份,竟然敢使喚本郡主。」納蘭朵冷『哼』了一聲,語氣極為不善,看著柳如雪的面色也是越發的冷淡了些。沉著眼,倨傲的神色同樣也是冷冷地看向了四周,「背後道人長短算什麼本事,你們大焱人難不成都是如此的虛偽的嗎。」
此話一出,滿朝文武,頓時是譁然一片。昭帝的面色終於也是緩緩地沉浸了下來。
幾國的使臣更多的還是將目光投向了蕭辰琛一處。卻是見了他和一位精緻而美麗的女子,此刻就宛若是沒事人一般,不聲不響,默默地用著酒菜。宛若在場的一切也都是沒有進入了他們的眼中。見此情形,終究也還是心思各異。
「還請郡主慎言。」柳如雪眸子一閃,自覺不過是燎越的一個囂張跋扈的郡主,自己的表現得機會已到,便是鼓足了勇氣,強硬地挺直了身子,義正言辭地開口道,「大焱朝廷人才濟濟,我朝臣子俱是忠義之士,斷不會是如郡主所說的淺薄不堪。若是公主願意,還請留下墨寶。」
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她都已經走到了這步了,卻也只能是硬著頭皮將事情拉回來了。
「放肆,誰准你如此對本郡主說話的。」納蘭朵冷笑一聲,高傲的眸子高高揚起,「莫非你們大焱的女子都是如你這般的不分尊卑,多嘴多舌。」
眼見著她的說的話是越發的過分,昭帝和朝臣的面色也都是越發的不好看,眼見著就是要發火的架勢,赫連笙的神色才是悠悠然地冷了些,低聲喚了一道,「納蘭朵。」
「三堂哥。」納蘭朵嘟囔著嘴,卻是同樣冷冷地瞥了一眼柳如雪,才是默默地息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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