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 精緻花燈

    「去哪兒？」錦好有些吶吶地抬起了頭。眼瞳深深，不自主地便是將視線投向了窗外的繁盛的街市，忽而是閃過了非同一般的複雜，片刻後，又是消失於沉寂。

    楚景曜意有所動，已然是低聲一嘆，竟是上前，大大方方地替她戴上了一個面具。

    錦好感受到了如此之近的男子陽剛清冽的氣息，整個身子一直僵硬著，更甚至是屏住了呼吸，可卻是在他刻意營造出來的狹小的空間裡走動不開。

    身子一直僵硬著，等到了面具已經是完好地帶上了後，才是撤去了面上的燥熱，微微後退了一步，面具下的臉卻是止不住地羞紅。

    楚景曜似乎是沒有察覺到了錦好的異樣，眸光淡淡，傾瀉著溫柔的笑意，在她緊張著不住輕拉著衣角的小手上掠過，嘴角忽而是溢出了淡淡的笑意，「民間能工巧匠素來不少，可要去瞧瞧花燈。」

    只覺得有什麼事情被自己給忽略了，錦好想了一想，卻也還是跟了上去。

    *

    蕭辰琛和景嫻在街市上相攜而立，就如同每一對恩愛深重的夫妻，舉手投足之間皆是滿滿當當的情意。

    長長的街市上布滿了行人，街道兩旁，已經掛滿了各色各樣的燈籠，街市上的女子手中提著燈籠的也不在少數。

    兩人悠閒的漫步，看著街市上的繁盛景致，不約而同地相攜的越發的緊密了些。

    走了不多久，景嫻便是在一個花燈架子前停下，伺弄花燈的老者，已然是耄耋之年，卻依然是面目慈祥，清瘦精明，倒是像極了她的師父正經起來的模樣。

    走了還沒是多少日，倒是有些想他了。

    「嫻兒可是要買燈。」蕭辰琛探首，在她的耳邊低聲笑道。

    「嗯。」景嫻點了點頭，偏過了頭，就去看面前姿態各異的花燈。

    她的頭微低，面色溫柔和舒沉，精緻的一雙柳葉眉下，明眸皓齒，淺笑妍妍。最後拿在了手中的，卻是一盞淺淡的素燈，看起來做工極為的粗糙，許是用攤子上頭精緻的花燈下的邊角料做的。

    蕭辰琛心神一動，宛若是能夠穿透了那薄薄的面具，見到了她面上最為是誠摯的善良和溫柔，心中忽然是低聲嘆了一口氣，整個人幾乎是禁錮不住地將其籠在了自己的懷中。

    片刻後，才是低聲笑出了聲來，卻是向著店家借了丹青，不消是片刻，在素燈的空白處，忽而是出現了三個嬌美的女子。初見時的清新自然，再遇時的端莊舒雅，如今的輕柔嬌美，三個神態動作各不一的女子，儘管堪堪都只是露出了半張臉，可是畫中的人，每一點，每一絲的卻都是她。

    眾里尋她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兩人兩兩對望，宛若是天地之間，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處處溫情。直到是店家的老人，摸著自己的鬍鬚，善意而低聲的笑容輕輕地響起，緩緩說道，「公子和夫人琴瑟和鳴，倒是叫人敬之，此花燈老朽做主，便是送與你二人了。」

    景嫻微微紅了臉，卻是緊緊地提著燈籠，端是滿心歡喜，蕭辰琛一手攬著她的腰，一手從懷中掏出了一錠銀子，輕輕地放在了老人的面前，「托老人家的吉言。」點了點頭，便是攬著景嫻一起悄無聲息地走了。

    *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楚景曜帶著錦好從［客留居］出來，在街上稍稍停頓了一會兒，淺淺地逛了一回街市，便是領著她朝著［清風樓］而去。

    進了樓，意氣書生，大家公子，貴族小姐俱是人來人往。眾人瞧見了兩張帶著面具的生面孔，熱鬧的底樓有一瞬間的停滯，無數的目光來來回回，皆是小聲猜測著，直到是兩人上了樓，進了天字號一間常年被高價包下的雅間，這才是暗暗心驚為首的男子的權勢。

    「鳴弟，你在看些什麼？」『地字一號』雅間內，鄭芊雪有些不悅地看向了鄭鳴一眼，似乎是有些不滿意他的走神。

    說罷，這眼神還是朝著外頭探去，隱隱可見楚景曜進了雅間後的最後一個背影。心中只是覺得疑惑。卻還是轉過了頭，看向了鄭鳴

    鄭鳴心中有些意動，片刻後，才是回道，「無妨，只是有些好奇罷了。」不知道怎麼的，他只是覺得自己的心裡頭似乎是跳的非常快，冥冥之中，似乎是有什麼東西發生了，可是他卻是有些悲哀的無能為力。

    這話，在場中的人也都是相信的，畢竟，無論是從何的角度上來說，她們對於天字一號的雅間裡頭究竟是誰的的好奇心，絲毫不少。

    只是，什麼時候，京都城裡什麼時候出了這樣的人，他們也算是大家族的兒女，可是這回卻是沒有收到了絲毫的消息。

    想到了一個可能，鄭鳴的心忽而是重重提起。不知是怎麼的，想著先前進了雅間的那個帶著面具的華衣女子的，腦海中忽然是浮現了另一道纖細的身影。

    可是如果她真的是，那麼，那個男子是誰？

    *

    誰都是知道，［清風樓］二樓的雅間素來也都是世家子弟必爭之地，得開雅間者，需文采學識貴重，更為是重要的是——權勢滔天。

    然而自從是［清風樓］創辦了以來，二樓雅間中的天字一號房，卻是從未曾是有人進去過。就算是太子殿下，當年也是被推拒在門外，堪堪才是包了『地字』一號的雅間。

    楚景曜領著錦好進了屋，在小圓桌旁坐下，便已經是沉聲吩咐叫人送了一些精緻的糕點進了屋子來。

    *

    長街的盡頭，不出半里，便是高大而威嚴的城樓。相比起街市上的繁盛，這一處明顯也就是冷清了不少。

    可縱算是冷清了些，由於是節日的緣故，三三兩兩的好友，亦或是親朋，倒是不少，相攜而過，比起中心街道的，雖然算是清冷，卻是一點也都是不安靜。

    街頭的一側，有一個小小的攤販。攤子裡頭人來人往，而攤主正是一雙已然是人過中年的夫妻，男子忙著召喚著客人，收拾著碗筷。而婦人卻是站在了鍋子的一側，就著大鍋裡頭的騰騰的霧氣，煮著元宵。

    一雙夫妻，間隔了片刻後，便是含笑妍妍，隔著幾個人，或是幾張桌子，淺淺相望。那眼眸中所穿透著的溫柔的光亮，就好像是穿透了千年般的，一點點地便是溫暖了一整個寒冬，儘管日子忙碌而清貧，可是心裡頭所浸透的卻是滿滿當當的幸福。

    「這家的元宵倒是極為不錯，早些年……」蕭辰琛微微攬緊了景嫻，看向了她的眸子，眸色溫潤。不知怎麼的，後頭的話卻是僵持住了。

    景嫻意有所動，卻也是不發一言，只是回過了身子，輕輕地和他抱緊了些。

    雖然是上元節，更是人聲鼎沸，可是終究還是冬日，料峭的寒意在夜風中獵獵生威，不知不覺地倒是有幾分冷了。兩人等了一會兒才是空出了一張桌子，相視而笑，便是一起走，而後在桌子上坐下。

    蕭辰琛對著攤主要了兩碗元宵。攤主見有生意來，自然是極為高興的，似乎也是看出了眼前之人是貴人，雖然熱忱，卻不諂媚。直到是將兩碗熱氣騰騰的元宵端了上來，才是走開了些，似乎是不捨得破壞這一對璧人之間的『溫馨情誼』。

    碗中所盛的正是一個個的白滾滾，胖乎乎的糯米糰子，上面撒了一些蔥花，還有一層淡淡的核桃和芝麻。景嫻一瞧，倒是喜歡上了，不由自主地就是拿過了勺子，小心翼翼地舀起了一個。

    輕輕地一搖，裡頭的芝麻糊，便是透了出來，細細品味，果真是軟滑可口，唇齒留香。

    景嫻不由自主多吃了一些，倒是蕭辰琛深沉的目光下，看著她瀲灩的眸光，如此美麗而精緻，心思翻轉，胸腔里不由得也是升起了濃厚的暖意。

    這樣的暖，是他曾經萬分祈求，而今卻已經是悄無聲息的擁有的。

    走的時候，桌子上只剩下了兩個空碗，蕭辰琛在桌子的一側放下了一小錠的銀子。不是特別多，卻是綽綽有餘。

    夜，真的深了。

    *

    「公子果真是才智冠絕，如此，此花燈便是歸天字一號雅間的公子所有。」

    ［清風樓］一樓搭成的精緻的閣台上，一位身著華貴錦緞的中年男子，終究是滿意地捋了捋自己的鬍鬚，一邊也是指示著在台上候著的小廝，將掛在了台上的精緻的花燈小心翼翼地拿下，送上了二樓的雅間。

    此話一出，滿堂頓時譁然。艷羨者，嫉妒者，不屑者，倍加有之。

    ［清風樓］素來也都是會在上元節之日，舉行燈謎大賽。一樓特意搭建的台上左右兩邊共計懸掛著二十個燈籠，燈籠下各自懸掛著一個特定的小木牌，木牌上則是上書著不同的字謎。答對了字謎的第一人便可得了這由巧匠第一人所制的花燈，且分文不取。

    自詡為少年才子，英雄少傑的京都城裡的權貴子弟，自然是不會錯過了這一幕的。單不說是這個花燈的價值幾何，若是單純來計猜出了燈謎，在一眾的世家權貴中出了彩，尤其是女子，對於未來的婚姻大事，也會是一個極為難得的機會。

    如此盛會，楚景曜和錦好自然也是不會錯過的。錦好常年居於宮中，素來是外頭的事物極為好奇，也是這麼多年來，頭一次參加了如此的宴會，而楚景曜自然是樂的投其所好。

    台上的這些個題目，若是尋常人看來，還是有幾分難度，卻是難不倒他。不消是片刻後，雅間裡頭便已經是多了一盞盛開而精緻的海棠花燈和一盞琉璃光轉的寒梅燈，燈面上畫著畫，寫著詩，栩栩如生，確實不愧是出自於能工巧匠之手。

    因著被送上來的花燈的緣故，『天字一號』雅間先是被打開了，就在了這一刻，不知道是有多少的人都是將目光齊齊地投向了雅間，想要是知道，那占據了第一號雅間的男子，究竟是何身份。

    卻是偏偏沒有想到了，那送花燈的小廝卻是個老油條，不過是開了一道僅容一個人走過的道後，進了屋，放下了手中的花燈，又是恭敬地說了幾句吉祥的話，才是小心翼翼地退出。卻是不知道有多少人因為沒有見到了雅間裡頭的人，而暗暗心驚，多加揣測。

    猜謎依然還在繼續，台上所掛著的燈籠如今已經是被贏了七七八八。而今，台上也只剩下了區區三盞，其中的一盞，正是盛世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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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啥，那啥，\（╯—╰）/，我還是不說了吧，看看明天能爆字數嗎~

    先祝大家，端午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