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 出了大醜

    「你是什麼人，竟然敢管我們的事情。」摔了劉香蓮的大漢當即也就是粗聲粗氣地反駁著，言語之中，似乎是並不將這個忽然出現的『仗義執言』的男子放在了眼中，「還是說，就憑你這個小身板也想要嘗嘗我的拳頭。」說罷，還是示威般地晃了晃自己的拳頭。

    如同是駝鈴一般的眼神，漫不經心地比較了一番自己和那男子之間的身量，一邊也是不屑地低調炫耀了自己的孔武有力的臂膀，眼神裡頭的嘲諷落在了眾人的眼中，清晰可見。

    果不其然，見識到了這一幕，本來還是議論紛紛的場面頓時也就是安靜了下來。要說人性也就是如此的單薄和淡漠，若是不當干係，一切都是好說，一但是關係到了自己，雪中送炭不易，雪上加霜倒是更為可能。

    見此，那大漢嘴角的恣意的嘲笑也是越發的明顯，心裡對著這一群明顯是欺弱怕硬的平頭百姓格外的看不上，那骨子裡頭的膽小和懦弱，一點也都是比不上他們草原之人的英勇豪邁，看了可真是叫人倒盡了胃口。

    越是大的地方，這人心也就是越淡漠，這話說的是一點也都是不假。劉香蓮在大庭廣眾之下，被打倒在地，身子無比的疼痛，咿呀了一會兒，可是在打人者的強勢之下，竟然沒有一個人敢上前攙扶。只等著她一個人慢慢悠悠地撐著地，從地上坐了起來，面色卻是一片呆滯，捂著臉，卻是沒有人知道，她此刻的心裡頭，究竟是在想些什麼。

    只是如此的模樣，叫一旁的人看起來，也只覺得這婦人著實是悽慘了些。世人到底還是同情弱者的，雖然不敢出聲，卻是不妨礙他們用不贊同的眼神掃視向了那幾個大漢。

    「怎麼，你還想打人不成，光天化日之下，你在街市上行兇，你眼底里究竟還有沒有王法了。」那灰衣人顯然也不是個簡單的，面上頓時也就是一片慘白，還帶上了幾分躲閃和淒唉之色，倒是越發是有些中氣不足了。

    馬車中，景嫻看著這一幕，面色不由得笑開，看著那在包圍圈中的平凡無奇卻是字斟句酌的男子，不由得斜睨了蕭辰琛一眼，似乎是有幾分戲謔，他倒是全然不知道，他的手底下竟然還有如此的人物。

    蕭辰琛面上帶著輕笑，大手輕輕地攬過了景嫻的肩頭，意有所指，端是晦暗莫名。

    景嫻卻是宛若一切也都是知道了一般的，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偏過了頭，繼續看著不遠處的那一處『鬧劇』的發展。

    「王法，哼。」那大漢果然是脾氣夠硬，下巴微抬，那眼神幾乎也就是要頂了個天去了，「王法是什麼東西，別拿那些有的沒的虛的到我的面前來，有本事，要不就是光明正大地打一場。」

    說著，便是摩拳擦掌，作勢是想要給那個惹了自己的生氣的男子一點顏色看看，好叫他知道，究竟怎麼才是『王法』。

    那灰衣男子的面色似乎是有一些膽怯，不由得是往著後邊退了一步，不知道是忽然想到了什麼，眼神一轉，突然間就是脫口而出，「幾位想來該不是我大焱人吧。」

    「不是又怎麼樣？」那大漢面色陰沉，眼神中閃動著深深的火星。那小子不會是以為就因為自己的不是大焱人，就會是放過他吧。整個人看起來，反而是越發的兇殘。

    赫連城正是這大漢的主子，心中自然也是不喜這忽然出現，且是用那籃子撞了他的農婦。他身份高貴，若是平日裡在草原也就是罷了，磕磕碰碰在所難免，可這可是和他們燎越一向也都是不順眼的大焱，他雖然是不屑和一個農婦區區計較，可看著自己的手下為自己教訓了那個不長眼的農婦，心中倒也是舒爽。

    本以為那個出聲的人不過是一個難得的正義的男子，聽了此話後，一雙鷹隼一般的眼神迅速地投向了那灰衣人，眼神忽然是閃過了一道冷冽的殺氣。潛意識中隱約只覺得有幾分不對，卻是在心裡頭已然是明了，自己的這個身份已然是暴露了。

    「你這小兔崽子，竟然敢匡大爺。」那大漢後知後覺地已然是明白了因為自己的失誤，自己這一行人的身份已然是泄露，心下頓時一陣惱怒，大掌倏然成拳頭，整個人幾乎是用盡全力地向著他的頭上劈下。

    那灰衣人也不是個好相與的，當即也就是躲了開去，神色驚慌，一時間宛若是苦笑著大喊道，「燎越了殺人了，燎越人殺人了——」

    一時間整個四周是靜謐一片，有些回過了神來的，聽見了［燎越］的這兩個字，頓時是向後退了幾步，一臉的警惕，就是有些躲閃不及的，也都是一臉怒容。

    除了黃頭小兒，誰也都是知道，［燎越］就位於大焱皇朝以北，那可是一個逐水草而居的荒蠻的國度。數年前，燎越人在邊境燒殺劫掠，無惡不作，更是大舉犯邊，還是當初的太子殿下，如今的琛王上陣殺敵，將燎越狗賊擊退除出了關外。

    幾乎也都是所有的人也都是記得，當年的赤水關一戰，琛王殿下受傷頗重，雖然大勝，可是多少的大焱的好男兒就此一役一蹶不振，死傷慘重。議和後，大焱和燎越更是老死不相往來。只是當年的那場戰役，如今細數來，還歷歷在目，當即，圍攏在了四周的著百姓，面色複雜，變化萬千，更多的卻也都是透露出了幾分仇視。

    那大漢似乎是全然也都是無所顧忌，一根筋兒的只知道追著打破了他主子的計劃的灰衣人跑，可是這小子身手卻是極其滑溜，一時半會兒的竟然是按捺他不得。

    而那灰衣人絲毫是頗有些餘力，一邊躲閃一邊喊著，「燎越狗殺人了，跑到了咱們京都城裡殺大焱人了，鄉親門，可千萬別放過了他們啊——」

    「我叫你咋呼——」那大漢越聽越覺得是火氣，一拳一腳，越發冷冽。

    片刻後，赫連城眼瞅著形勢不對，陰冷的眸子淡淡地掃了四周一眼，冷哼了一聲，「巴格，回來。」

    這一次，只怕是他被人算計了。他倒是不知道，自己才是一進了這京都城，不知道誰會是這般下了大手筆，竟然只是為了叫他出醜。

    巴格見狀，心中暗恨，卻是不得不聽主子的話，恨恨地看了那小子一眼，才是大步地走回到了主子的身邊。

    劉香蓮此刻已經是被一旁的幾個婦人給扶了起來，站立在了一旁，面色上卻是止不住地慘白，眼神迷茫之際，眉頭卻是輕輕地皺了起來。

    而也當是她總算是站立起來的時候，透過了單薄的馬車的車窗，景嫻這也才是看清了原來那個被欺負的婦人正是當日自己和錦好救下了的女子，現在應當是在自己的酒樓里上工。

    心思一轉也就是明白了這裡頭的事情，心裡頭不免也是惱恨，什麼時候她的人，也是輪到了旁人欺負了。

    小聲地冷『哼』了一聲，便是又叫追雲探耳過來，小聲地說了一句後，才是舒舒服服地窩回到了身後的男子的懷中。蕭辰琛淡笑不語，眼中卻是閃過了一道亮光。

    追雲得了令，眼中閃過了一道古怪的笑意，也就是往著一旁而去了。

    而就在了此刻，四周的百姓已經是越劇愈多，一個個的眼神顯然也都是不善，不知道是誰先拿起了一個臭雞蛋，猛然間是朝著那人群中的大漢而去，整群人的氣氛迅速也就是被帶動了，紛紛也都是撿著爛菜葉子扔了過去。

    一時間半空中混雜成了一片，就算是那幾個大漢再是如何的勇猛，可是到底雙拳難敵四手，如今這個混亂的時候，幾個人卻也只能是努力地護著自己的主子。艱難地往著外邊挪去。

    離開前，巴格狠狠地看了四周的人群一眼，卻是在不見了之前那個挑事的男人後，心裡頭頓時是怒火衝天，也是這一個疏忽下，露了個破綻，面上倏然是被一張爛菜葉子給打了個正著。

    狠狠地一抹臉，迅速地將這張爛葉子扯下，丟在了地上，狠狠地跺了一腳，迅速地便是護著主子，朝著外頭而去。

    只是今日這仇，他記下了。

    *

    本來是興致勃勃想要討伐的人已經是走了，人群中忽然是爆發了一陣歡悅的聲響，不多時，總算是出了一口氣的人，各自也是散了去。

    車道上，不過是一會兒，也就是被清理了出來，不多時，熙熙攘攘的人流，也就是恢復了往日的繁盛，只是今日的這一出，只怕是會成為了京都城裡不知道是多少日的笑柄了。

    馬車不多時也就是繼續慢悠悠地走動了起來。

    關了窗，蕭辰琛溫潤的眸子直直地盯著景嫻，片刻後，才是輕輕地捏了捏她的手，「你倒是膽大，你可知那個男人是怎麼人。」

    「本妃的膽子可是一點都不大」，景嫻卻是努了努嘴，故意惡聲惡氣地說道，「可是，誰叫他惹了我的人。」

    這話里的意思蕭辰琛很明白，並且是聞之甚悅。雖然裡頭，還包括了劉香蓮，暫且在酒樓上工的人，但是他下意識也就是將此人給忽略了。

    我的人，我的『男人』，聽起來似乎是很不錯。

    蕭辰琛的心已然是暖作了一團，大手不免也是將他摟的是越發的緊了些。

    景嫻卻是偏過了頭，如同是小鹿一般的眼神帶著幾分精亮，「你的意思是說，那個男子的身份並不簡單。」其實在認出那些人的時候，景嫻隱隱就已經是察覺道了那個男子周身所縈繞著的尊貴，只怕這身份也是個不簡單的。

    蕭辰琛的眸子在那一刻微微的晦暗，眼底里閃過了一絲讚賞，沉聲開口說道，「那人名叫赫連城，是燎越王帳下第七子，此人驍勇善戰，陰謀果敢呢，倒是難得的良將之才。」

    言語之間，雖然多有幾分誇讚，可是底子裡頭的氣勢，卻是一點也都是不弱。看起來似乎並沒有將此放在了眼中。

    「那比起你呢？」景嫻有些不懷好意地看了蕭辰琛一眼，上上下下，卻是在下一刻被蕭辰琛越發的擁緊了些。

    蕭辰琛眸色溫潤，眼神微微一滯，片刻後眼角處也是帶上了兩分邪魅來，「王妃怎麼會是如此認為，莫非在王妃的眼中，本王還比不上那個莽夫不成。」

    他腿傷不愈的時候，尚且都不畏懼任何，沒有道理如今腿傷已好，卻是跌了面子需要懼怕一個手下敗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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