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 心中寒涼

    楚景曜緩緩上前，如同是雲淡風輕的口吻下，似乎是沾染上了一層淡淡的薄霧。他本就是高峻挺拔，如今對著這跪在了地上的蕭錦縈，尤其是有一種居高臨下之感，「［泰和公主］，臣今日並無將目光投向了舞台，並無絲毫的越距之處，想來你的終身也是無需本官負責的。」

    見此，蕭辰燁饒有興味地挑了挑眉，暫且按捺不動。早就聽說是楚家大公子芝蘭玉樹，如玉君子，雖說以往並無深交，只是皇命當前，到了這時候，楚家的拒絕倒是叫他越加時高看了幾分。

    多少世家明面上都是忠孝禮義，可是為了眼前的富貴榮華，早也就是將綱常倫理給狠狠地踩在了腳下，殊不知，如此行為，反而是越發地將家族推向了一條不可歸的覆滅之地。當整個家族愚昧地連地基也都是開始腐爛的時候，大廈將傾。

    如此看來，這一場在最開始的時候絲毫也都是不被外人看好的婚事，歪打正著倒是叫三哥的得了一個好外家，如此，日後想來他也是能夠輕鬆些了。

    「我不信。」蕭錦縈尖利的聲音突然響起，方才的那一幕，多少的人的目光盡數也都是朝著台上，她自是以為這必然是楚景曜話語中德推脫之意。整個人的面上頓時又是帶上了一抹哀戚之色，淚光閃閃，「父皇，你就再疼我一次，成全了我吧。」

    婉貴妃心中一動，嬌媚的面上也便是帶起了點點淚痕來，。太子則是站立在了一側，面容陰沉，卻是並不說話。

    景嫻看在了眼裡，面容沉靜，自內而外的也是散發出了一種凌然的氣度，「［泰和公主］，你一邊說是要嫁給了我大哥，一邊又是下藥暗害於我，這究竟是何道理。本王妃可是不希望有一個心思狠毒的嫂子，今日能夠下毒害本王妃，下次這毒可就會是擺上了本妃爹娘的酒杯里。」說著，還是意有所指地朝著昭帝看了一眼。

    昭帝的目光宛若是浩蕩海洋一般的深沉，沉默而又是威嚴的目光掃過了在場的如此多人的面色，眼瞳中不可避免地也是暗了暗，不免也就是浮現了幾分悵然和失望。

    景嫻冷笑了片刻，有些話，父親兄長不方便說，她倒是能夠說出來，「［泰和］公主，如今的滿朝權貴，想來憑藉著你的身份地位想要娶你的人自然還是趨之若鶩的，既然如此，還請公主另外挑選駙馬，我［楚家］廟小，擔不起公主的身份。」

    「放肆，琛王妃，你已經是嫁入了皇室，身為王爺女眷，當是安分守己，恭謙明理，怎麼還能是當得起娘家的主不成，皇后妹妹，莫非你就是這般地教導兒媳的嗎？」婉貴妃這話，卻是個厲害的，明里暗裡也是在挑撥者楚家和景嫻的關係。

    「此事是我楚家的家事，嫻兒雖然已經是加入了皇家，可是她終究還是本官的女兒，還請貴妃娘娘慎言，勿妄議臣子家事。」楚博濤冷哼一聲，看著婉貴妃的目光也是多有不善，「至於犬子的婚事，楚家並無意求娶［泰和］公主。」

    「楚相說的不錯，嫻兒的性子本宮甚為歡喜，也無需貴妃擔憂了。」這是徐皇后晚宴中第一句話，卻是為了景嫻。如此一來，卻也是得了眾人不少意外的目光，即便是昭帝也是轉過了頭來，看了她一眼。

    「你——」婉貴妃先是一愣，再就是惱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東西是比當面打臉更是叫人有苦說不出的呢。她本就不是什麼溫婉的性子，可是如今的這個時候，心中的惱恨在了這一刻也是只能被深深的掩下。可是雙手冒起的青筋，卻是猙獰的可怕。

    「父皇。」隨著時間是拖的越久，蕭錦縈心中便是越發的恐懼，不過是片刻後，手心中也便是已經溢滿了冷汗，眼瞳中卻是不斷地希翼著，盈盈的水花，不過是片刻後也便是布滿了她的整個臉頰。語氣低聲呢喃，低低地哀求著。

    「夠了。」昭帝面色威嚴，話語中也是帶著深深的怒意。長長地是吐出了一口怒氣，臉色卻是分外的鐵青和難看。

    眼見著昭帝終於是發火，眾人也才是默然，各自靜站在了一側。

    昭帝冷冷地看了蕭錦縈一眼，眼瞳中多有幾分的失望。

    到了這個地步，他本是以為這個女兒會是認錯，會是終於想清楚了。可惜沒成想，卻是變本加厲，反倒是汲汲為營地污衊兄嫂，只是想著為了自己的求一道賜婚的旨意。只怕是被自己的和婉兒給寵壞了。

    當即在了心中也便是已經下定了決心，語氣低沉，威嚴，卻是不容反駁，「［泰和］置皇室臉面有失，在宮中禁足三個月。」

    「父皇。」宛若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蕭錦縈頓時也便是紅了眼眶。這是父皇第一次罰她，可是她怎麼能夠被禁足。

    「謝皇上。」婉貴妃卻是立刻地對著昭帝行禮，謝恩。她在宮中的時日長，看問題自然也是深刻，至於這個禁閉，如何關，在哪裡關，卻也是可以活動的，自然也是明白昭帝還是手下留情了。

    太子蕭辰睿也是明白這個道理的，冷冷地看了一眼自己的這個只知道是拈酸吃醋的妹妹一眼，也是對著昭帝謝恩。

    在場的人面面相覷，卻也是明白了昭帝昭帝終究還是要保這個女兒的心思，雖然是心中不滿，卻也是見好就收，倒餓要是沒有多話。

    蕭辰燁郎朗上前，「父皇，這些宮女該是如何處置呢？」

    「交慎刑司。」昭帝冷冷地擺了擺手，相比起了方才自己的女兒來，這個微末的宮女的命自然也就是不值一文了。

    而在這裡頭聽了如此多的皇家辛秘，雖然也不是什麼大事，可是這後果也不是他們能夠逕自承擔的起的。

    頓時，這些個宮女的面色也就是變了，隱隱還是閃過了幾分灰敗來。她們如何會是不清楚［慎刑司］究竟是什麼地界。均是那些犯了錯的宮女，太監的去處，手段更是極為更是殘烈，而那些進去的人更是從未有出來過。

    昭帝看著一臉的不甘的蕭錦縈，心中額也是有了幾分不虞，「至於［泰和］的婚事，貴妃還是早日訂下吧。」

    「是。」婉貴妃自然也是清楚的，昭帝如此喚她，心中想來對她也是存了幾分不滿，只是如今是她的女兒出事，她又能夠是如何，迅速地也便是紅了眼眶。

    蕭錦縈一聽，整個人頓時也就是有寫不自在了，身子頓時是撲向了一旁的婉貴妃，雙手是緊緊地抓住了她的衣襟，面上淒婉，宛若是抓住了浮水的最後一根稻草，「母妃，我不要，我要嫁給景曜哥哥，你幫幫我，幫幫我。」

    見婉貴妃只是面色垂淚，卻是並無有任何的所為，連忙也便是看向了身邊的蕭辰睿，語氣中滿滿也都是哀求，「太子哥哥，你幫幫我。」

    倏然又是轉過了頭，看著楚景曜說道，「景曜哥哥，我是真心喜歡你的，你求求父皇，好不好。」

    昭帝看著如此恬不知恥的蕭錦縈，心中則是越加的惱恨，站起了身來，冷哼了一聲，也便是甩袖離開。

    昭帝一走，一旁的一直也都是在了看好戲的妃嬪也就是走了大半，幾些閒散的王爺自然也是不需多說的，能走的人，算計下來，卻也都是走了。

    楚博濤和楚景曜身為了外臣自然也是不會繼續呆在了這裡，儘早地也就是出宮了。景嫻和蕭辰燁，錦好對著徐皇后微微福了身子，也便是一起離開。

    徐皇后看著幾個相親相愛，身影漸漸模糊的幾個孩子的背影，眼眶中倏然也便是浮現了一道悵然，清淡的眸光是淡淡地看了依舊還是彌留在了場上的幾個人一眼，也便是領著瑾蘭回宮。

    很快，真箇御花園也便是只剩下了幾盞孤零零的宮燈，單黃色的光影，在黑暗中淡淡的交織著，莫名也便是帶有兩分的無言，蕭瑟之感。

    蕭錦縈直挺挺地跪在地上，面容倏然又是冷笑，嘴角輕輕地扯開了譏諷的弧度，語氣低的幾乎也是聽不見，「哼，你以為我不知道，什麼先立業後成家，什麼大仁大義，不就是喜歡錦好那個小賤人，不就是看不上我……」

    今日我所受之辱，日後走著瞧！

    太子蕭辰睿冷冷地看了一眼絲毫還是沒有分毫的悔改之意的蕭錦好，冷哼了一聲，和著太子妃一道，迅速也便是已經離開了。

    睿兒這是怨上了縈兒，婉貴妃看了看已經是憤然離開的大兒子，也是無奈，當下也只能是指使著宮女，迅速地將蕭錦縈從地上扶了起來。可是看著她淚雨滂沱的小模樣，想要說她幾句，終究也還是捨不得，只能是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只是面容上卻是染上了幾分疲倦，說到底，其實心底里也還是有些怨恨的。

    方才跪的狠，蕭錦縈起身的時候，便是有些難，一左一右都有宮女小心伺候著。

    起身後，雙腿疼痛無力，蕭錦縈自然也將身子也都是依靠在了身邊的宮女的身上。無意間似乎是拉扯到了她的頭髮，蕭錦縈本事柔弱無依的小臉，頓時也便是轉了面色，染上了幾分刻骨的狠意。

    心中已經是滿溢的怨氣瞬間也就是發泄了出來，輕輕地一推身邊的宮女，蕭錦縈眼神狠厲，面色蒼白，幾乎是連同羅剎，口中的話語更是惡毒可怖，「賤婢。」

    『啪』的一個巴掌，更是被狠狠地甩了過去，那力道之大，竟是叫她自己即便是被人攙扶著的身子也不禁是晃了晃。

    那宮女自然是被狠狠地打倒在地，面上已經是留下了狠狠的紅印子，眼前微微也是有些眩暈，還不等她頭腦清醒，就已經是迅速地跪在了地上，重重地磕著頭，口中更是不斷地求著饒，「求公主饒命，求娘娘饒命——」

    不消是一會兒，那小宮女本來還算是光滑的頭，已經是紅腫了一片，隱隱還帶著血跡。眼見著同伴如此，周邊的宮女都是越發的謹小慎微了起來。

    蕭錦縈陰毒的眸子冷淡地看著這個宮女的額上一點點地暈開了鮮紅色的血花，直到了她因為不斷地磕頭，視線模糊不清，重重地跌倒在地。才是邁著步子冷冷地從這個宮女的身旁走過。

    婉貴妃也不過是冷冷地看了一眼受傷的宮女，對著周邊候著的人說道，語氣里暗含威脅，「今日之事，不過是一個小宮女衝撞了公主，可都是記清了。」

    「是。」很是恭敬的應答。

    婉貴妃滿意了，帶著宮人走了。

    一陣夜風吹過，跪倒在了地上的宮人只覺得如深潭寒冰，一陣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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