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 決絕轉身
2023-09-26 16:13:19 作者: 瀟芷
「鄭世子,太子殿下正在宮中等您,您看——」那小太監明顯也是發現了這氣氛的異樣,語氣一滯,微微也便是偏過了頭,看了蕭錦好一眼,面上倏然也便是浮現了幾分異色,卻也是彎下了身子,行禮道,「奴才見過四公主。」
眼神卻是不住地溜溜轉動著,在面前的這兩個明顯是八竿子打不著關係的主子面前不住地打量著,心底里,卻是暗暗地記下。
「鄭世子。」嘴角輕輕地呢喃著這幾個字,面上也是滑過了幾不可見的嘲諷笑意,錦好的心頭卻是顫了顫,眼睫毛是輕輕閃動,眼瞳中滑過了一閃而逝的無奈脆弱,終究也是微紅了眼眶。
本以為只是一個見義勇為的俊才,卻是沒有想到——
而這樣,其實很好,真的很好。她也不用是費盡心思報答一個根本就是另有圖謀的人,什麼關切,到頭來也都不過是一場戲。
想來那天的那一出英雄救美,也不過是一個頂好的設計吧。也是她自己傻,這個世上,哪裡會有那麼多的正義之士。即便是有,又哪裡會是有那麼容易叫自己碰見了。
錦好向來也都是拿得起,放得下,宮中的經歷,過早的叫她是學會了這人世的險惡。而以著那對母子的險惡用心,使出了這樣的手段來,一點兒也都不為過不是。
本當是從嬌軟呼喚自己的聲音中,聽在了鄭鳴的耳中,卻是冰冷可怖。面色終於是無端地慌亂了,她眼中的孤注一擲的決絕,就好像是一把刀,冷冷地插在了他的心口,鈍鏽的觸感,叫他的心更也是緊緊攥成了一團。
那小太監似乎也是意識到了自己似乎是壞了世子的好事,當下也便是斂了面色,乖覺地站立在了一旁,卻是不敢再看一眼。
錦好的心境不過是一會兒便已經是放寬了,本就是建立在了利益的基礎上的甚無感覺的人。既然是敵人,那麼就這樣吧。邁動了腳步,也便是打算離開。
鄭鳴眼中微澀,看著錦好冷冷的無視目光,蠕動的嘴唇,蒼白可見,卻也是說不出話。
他想說,她誤會了。眼見著她走動時,飄散的衣袂,抬起想要觸碰她的手,遇上了她眼底里的嘲諷時,卻是倏然僵硬在了原地,整顆心也都是如同是被冰凍住了一般。
終究,她還是頭也不回地走了。鄭鳴看著錦好瘦弱蕭瑟的背影,目光是凝滯在了原地。宛若是從此是天高水長,再也是了無痕跡。
多年以後,當他回想起來的時候,如果,他知道,她這一走,也就是徹底地走出了他的生命里,如果當初自己能夠勇敢一點,說清楚了,或許,會是另外的一個未來。
「世子。」等了片刻,也是沒見動靜,想著還在了宮中等著的太子殿下,那小太監的心中終於是閃過了一陣焦急,想了想,還是上前提了一個醒。
觸不及防是對上了鄭鳴的一雙狠厲深冷的眸眼時,心中的恐懼,頓時也便是如同是燎原一般,那種頻臨死亡的感覺,叫他的整個人也都是窒息在了原地。
鄭鳴沉聲威脅著,眼瞳中是迅速地滑過了一道殺意,「你看見了什麼。」
「奴才,奴才——」那小太監面色一寒,頓時也就是畏畏縮縮了起來,忽然也便是跪下,磕頭道,「奴才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是沒有看見。」
鄭鳴冷冷地哼了一聲,如同是鷹隼般的狠厲眸子,就是這般的冷冽地落在了那小太監的背上,「走吧。」說著,也便是大步向前,走動所划過的如同時烈風一般的衣擺,宛若是鋒利的刀刃。
那小太監是迅速地站了起來,抹了一把額上的汗,顫顫巍巍地在了後頭跟著,哪裡還有先前的神氣的模樣。
錦好穿過了幾個宮殿,獨自進了[鳳棲宮]。
臨窗的屋子前,徐皇后一身素色的錦袍,端坐在了一側,桌面上是一個小小的火爐,面前更也是放置著一套精美的紫砂茶具。
徐皇后拿起了放在了小火爐上已經是開了的紫砂壺,動作輕柔而又是熟練輕緩地水壺中的水倒入器皿中,整個動作寧靜,寂靜,清和,不消是片刻後,一陣白霧迷濛,空氣中也便是蕩漾起了裊裊的茶香,如此的寧靜致遠,令人心怡。
錦好靜悄悄地站在了原地,目光孺慕,面色溫柔,似乎是在了遙遠的記憶里,很多的時候,她的母后也都是在獨自斟茶。可惜的是,另一角的位置,往往也都是空的。
而那個時候的她,不懂母后面上的黯然神傷,眼眶中浮現的深深無奈。可等到了她到了該懂的年紀的時候,卻是發現了母后的茶,原來滿杯裡邊的,都是情誼。
徐皇后手勢輕柔地拿起了一個杯子,聞了聞裊裊的茶香,小呷了一口。也才是偏過了頭,看向了門口的方向,「好兒,怎麼不進來?」
錦好羞澀一笑,快走了幾步,窩在了徐皇后的身邊,晶亮的眼神,如同是軟萌萌的小貓兒一般地可憐巴巴地討要著『茶』。
徐皇后目光溫柔,含笑地伸開了手,點了點錦好的額頭,卻也是為了錦好斟了一杯茶。眼見著自己的小女兒嬌憨地喝茶的小模樣,嘴角的溫柔卻是淡了淡。
沉浮宮中那麼多年,這麼點看人的眼色,她還是有的,如何還是看不出來錦好隱藏在了層層笑意下的難過。這些年,她終究也是虧欠和辜負了她的這一雙好兒女,只是她既然是已經決定了不告訴自己,她卻也是不好開口。
只願這個孩子能夠是如她的封號一般,安寧一輩子。
錦好心思似乎是有些不甚在焉,看著手中的茶碗,心中也是微微沉靜了許久,也才是抬起了頭,面露關切,「母后,我聽說父皇這幾日——」
這裡頭的意思,她相信自己的母后會懂。可她一個女兒卻是不好明說的。而她其實最想知道的,是她的那個所謂的父皇,可是有欺負她。
這事情,倒也真是奇了。自從是蕭辰琛出事了以後,若是尋常,昭帝一年到底,也來不了[鳳棲宮]幾次,可是最近這些日子,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了,卻也是往著這邊跑的勤快。
因而這宮中,也是不由自主地傳出了似真似假的消息來,說是徐皇后要復寵了。
而今日蕭錦縈將自己堵在了小路上,何嘗也不是存了給自己下馬威的心思。若非是昭帝從未留夜,只怕今日對付自己的,也該不僅僅是這樣簡單,拙劣的手段了。
聽了景嫻的話,徐皇后的身子卻是微微僵硬,一雙眸子乍然也便是浮現了一抹複雜,宛若是花開敗了的無奈,幾番掙紮下,最終也只是化為了黯然調謝的寧靜恆遠,看著面露關切的小女兒,心頭卻是一熱。
「你放心,他也不過是偶爾來罷了。有些錯,犯過了一次也就是罷了,母后又是如何會再犯。如今,只有你和琛兒,才是我最為重要的。」徐皇后溫柔地伸出了手,輕輕地將錦好頭上下垂的髮絲,別在了她的腦後。
目光寧靜悠遠,清和冷凝,溫婉幽靜,可是眸子裡卻是格外的堅定,「再說,這整個天下也都是他的,母后難不成還能阻了他去。」這話說的,竟然也是帶上了幾分調笑的意味,可到底裡頭還是泛著濃烈的苦澀。
至親至疏,說是可不就是他們這一對天底下最為是尊貴的夫妻,可偏偏是生疏,相敬如冰至此,也是天底下的一種最為是悲傷的緣分了。
*
鄭鳴從太子處出來後,心裡頭一直也都是端著事,也便已經是加派了人手,叫人查著[客留居]。另外也是不斷加派了人手查喬子城和[客留居]的關係。
書房內,冷麵地聽著侍衛不斷是傳回來的消息,鄭鳴的面上卻是不由自主地蹙起了眉。揮手揮退了侍從,不由得也便是深思了起來。
京中的消息已經傳來。四公主錦好當時正是被琛王殿下帶出了宮,也曾在了丞相府中小住。可是,他當日在了街市上遇見的時候,當時的身份,卻是[客留居]酒樓的少東家的胞妹。
楚家的幾位公子,他雖然都是不熟,卻也都是見過了幾面。而當日的那個年紀尚輕的少東家,也不過是十五六歲的模樣,相比之下,面龐卻是陌生的,如此一來,即便不是楚家的公子,其中必然也是有聯繫的。
可是一想到了她先前那般無所顧忌對著那個年輕男子的信任,這一顆心就好像是被攥的是緊緊地,又是酸澀的,又是難受的緊。
腦子裡,似乎滿滿的也都只是那個男子抱著錦好的畫面,頭一次,他竟然是感覺到了這個畫面竟然會是如此的刺眼,刺眼的叫他幾乎是想要親自手刃了那個男人。
他想,或許他已經是瘋了。
眼角溢出了一絲苦笑,他很確信,他應該是喜歡上了那個沒心沒肺的小丫頭。而當自己的身份曝露了以後,她眼中的冷淡和嘲諷卻是清清楚楚,如果他當初有一天知道了自己的會是喜歡上了她,那麼當初是否會曾猶豫,給彼此留下一點可能的餘地。
門外忽然也便是傳來了陣陣的敲門聲,鄭鳴冷冷地看了門外一眼,喚了人進來。
進來的是西昌侯府的侍衛,先是對鄭鳴行了禮,而後也才是恭恭敬敬地稟告著對喬子城和[客留居]關係的調查。自然而然也是不會忽視了即便是喬子城已經是深陷了科舉舞弊案中,卻依舊還是沒有停了對喬子城酒菜供應的事實。
鄭鳴聽著這些簡單的敘述,心神一閃,語氣不容置疑,「派人去洛城『好好』查查。」
[客留居]原籍是洛城,而喬子城碰巧也就是洛城人士。又是在了這樣的敏感的時候,有了如此的非同尋常的關係。他有一種預感,或許這才是整個案件中,最為是核心的關鍵。
「是。」那侍衛領了命也便是出了書房。並且也是重新關上了書房的門。
鄭鳴的眸子在了這書房裡的光線倏然變暗的時候,忽然便是沉默冷冽了起來,只是視線閃過處,卻是異樣的茫然無著落。
久坐了後,直到了天色漸黑,小廝已經是進了屋,掌了燈,低嘆了一口氣,也才是站立了起來,邁著低沉的步子,向著外邊走去。
暮色西下。
幾行侍衛接連不斷地打馬出了京門,馬蹄聲噠噠激起了風塵滾滾,不消是片刻後,便也都是消失在了官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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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於大家虐渣的要求,嘿嘿,下邊簡單調整了一下大綱,打算將故事的順序調整一下。舞弊案就延長了,反正也是需要證據噠,~然後下一個要虐的也就是開始了蕭錦縈以及一大群的女人,昭帝,婉貴妃,太子~恩,先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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