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 罷官察看

    事情雖然是頗有些波折，但是早朝依舊也是朝著意料之中的進程結束了，自然是有人擔憂，有人嫉恨，有人失意，百般不同。

    畢竟這事兒，說大可大，說小可小，端看是聖心。而昭帝的如此的作為，明瞅著是壓了楚家為代表的清流一頭，可是實際的處罰卻是不輕不重。

    楚景曜則是面色淡淡，幾乎是看不出絲毫異樣，反倒是胸有成竹的模樣，可見這些東西並沒有對他有多大的影響。

    而一眾頗有威望的老臣，對這樣的結果，雖然是有些不滿意，卻也是無話可說。

    太子蕭辰睿的目光，在滿朝神色各異的文武官員的面上掠過，嘴角卻也是輕輕地勾起了一抹笑，這一次，唯一值得高興的或許也就是鄭鳴得了這次調查事情的主導權。

    若是這次的差事能夠是辦得好，自然那是能夠進入了皇帝的青眼。鄭鳴多年曆練，初入官場，便是領了這樣的差事，雖說在其中難免也是有避嫌的嫌疑，可是這何嘗又不是說明了昭帝對於他的看重，倒是對太子一派一如既往的信任。

    因而一時間的，也是風頭無限。

    很快也便是下了朝，楚景曜一如既往地往著外邊走去，孤單桀驁的背影，宛若是目空一切，卻也是難掩其中的風華和高貴。

    似乎是有意識地放慢了腳步，果不其然地再度被落下。而同樣也是來了一個面目清秀的小太監，在他的面前是攔住了他。

    楚景曜溫潤的面上，深冽的眸子是輕輕一閃，卻也是沒有拒絕，當下也便隨著那小太監而去。而他確實也是想要知道，那個自視過高，身份貴重的太子殿下，究竟是有何目的。

    「楚大人。」太子已經是身處在了一個偏僻的小涼亭中，看著款步而來的楚景曜，眸子似笑非笑，面上也是輕輕地染上了幾分傲然。果然權勢是一種好東西，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也就是摧毀了一個人，讓一個人如此容易地妥協。

    「太子殿下。」楚景曜對著蕭辰睿淡淡地點了點頭，一派世家子弟的尊貴凌然之風盡顯，竟然也是絲毫沒有露出了敗勢。

    蕭辰睿的眸子在了這一瞬間是深冷如墨，隱隱是閃過了幾分詭譎，明顯的是對楚景曜如此淡漠的態度是極為的不滿意。明明應該是對著自己的卑躬屈膝的人，卻偏偏是有這樣強硬，簡直也是恨不得叫人想要將他是狠狠地打碎。可是想到了自己一夥兒的心思，卻也是強勢地將這股子怨氣給打消了下來。

    「既然如此，本宮也就不說廢話了。」太子雖然面上還是掛著笑意，卻也是比之之前冷淡了許多，「錦縈對你有意，你和她總的來說，也算是門當戶對，娶了她也不算是辱沒了你，你有何想法？」

    本是這樣的婚娶只要是求得昭帝的一旨聖旨也便是可以了，而憑著昭帝對錦縈的寵愛也是多半會同意。只是楚家人，若是真的不願意，昭帝想來也並不會如何強迫，楚家人必然也會是想法子退了這門親事的，只是那個時候，丟臉就丟大發了，好好的一個金枝玉葉的公主，也便是成為了廢子。

    楚景曜的眸子裡閃過了一絲瞭然，對於楚家的嫡長夫人，雖然他心中如今還是無意，卻也不會是蕭錦縈這樣的一個囂張跋扈的公主，當下也便是拱了拱手，「太子殿下，曜無意高攀二公主。二公主為聖上之金枝玉葉，自然是得百般寵愛，想來二駙馬也必然會是人中龍鳳。」

    「你確定？」蕭辰睿冷聲一哼，看著楚景曜的眸中已經是染上了幾分不善，「楚大人，你該不會是不知道娶了錦縈會是意味著什麼吧。」這話說到了後邊，隱隱還是帶著幾分威脅。

    「確定。」楚景曜眉頭一挑，也是果決地回答。

    確實，娶了一個深受皇帝恩寵的公主的好處實在是太多，楚家更甚是會直接進入了超級世家的行列，封侯封爵也是指日可待。可是若真是娶了這樣的一個公主，不說是與楚家的家風之違背，攪得是楚家家宅不寧。更甚的是，這樣的一出，只怕是要將琛王殿下和景嫻給逼上了絕路，果然是好算計。

    「楚公子，本宮看你還是不要急著回答，這個提議不妨也是回去和令尊楚相大人好好商量一番。畢竟也是對家族前途抉擇的大事，還是不要如此草率的好。」太子顯然也是意料到了楚景曜的拒絕，面上也不過是冷笑一聲，語氣寡淡。

    不過是三兩下，語氣也便是已經轉移到了旁的地方，「這次的秋闈，楚大人既然是為主考官，想來總是會有不可逃脫之責。不知道楚大人覺得若是『科考舞弊，考題泄露』這樣的一大頂帽子壓下來了，究竟會是如何？當然楚大人也是盡可以放心，若是真成了自家人，鄭鳴自然也是會好好地查清楚的，絕對是不會牽連你一絲一分。」

    果然這次是他們搗的鬼。所以，這話的意思也就是說，若是自己的娶了蕭錦縈，即便是科考的風波也是能夠壓下，而若是不願意，就會是撕開了臉面，勢必也就是會栽贓楚家了。

    楚景曜的眸子裡，倏然也便是滑過了一道寒芒，冷眼看了一眼自得意滿的太子，面上已經是染上了幾分危險，倏然也便是轉過了身，快步而去。

    只是在了轉身的那一剎那，面上卻好似重新帶上了幾分溫潤的笑意，方才的陰冷和冷厲的氣勢，就好像是不復存在。

    蕭辰睿看著楚景曜沒有打招呼，絲毫沒有將他放在了眼裡，快步離開了宮中的背影，冷哼了一聲，調轉了個頭，便是朝著［婉心宮］而去。

    或許，他也該提前告訴了蕭錦縈這個消息，也便是能夠早日籌備了起來，也好能夠早日有了身為了公主的驕傲和風範。

    楚景曜一出了宮中，也便是已經叫了自己的手底下的人去查查事情的始末。才一入府，也便是被楚博濤身邊的小廝請了去書房。

    不過是三兩句話，也便是交代了事情的始末，楚景曜面上淡淡，看不出喜怒來。

    楚博濤卻是淡淡地憂心，眸子皺起。雖然是相信自己的兒子的，可是如今這事情的主動權是掌握在了『敵人』的手中，卻是有些不好辦。

    楚景曜坐在了一旁，輕呷了手邊的茶水一口，倒是不疾不徐，分外悠閒，「父親不必憂心，此事與兒子並沒有多大的關係，想來其實皇上的心中也是有素的。如今端看是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丑是如何將這樣的一個明顯的案子是辦得是『風生水起』了。」眸子中快速地是滑過了一道寒冽。

    「嗯，若是有為難之處，為父自然是會為你處置妥當的。」聽了自己的兒子如此的胸有成竹，楚博濤也是放下了心來，再一想，果然也是這個理，也是沒有多加指手畫腳。

    「多謝父親。」楚景曜淡淡地點了點頭，示意自己已經是知道了。

    楚波濤的面色也是輕鬆了起來，卻也是不免嘮叨了兩句，「此事你自己心中有素，也便就此作罷。但是太子殿下有一句話，確實不錯，你已經是如此歲數，也該是娶親了。你母親也是多年憂勞，為父知你眼光卓越，自然是看不上二公主，但是京都城裡滿城閨秀，數不勝數，你也該是考慮考慮自己的婚事了。」

    楚景曜的眼瞳在了這一瞬間，變化莫測。眼臉是猝不及防地往下，投射出了一道淺淡的影子，雙後也是輕輕地把玩著手中的摺扇，似乎是漫不經心的樣子。只是腦海中，在了那一剎那，忽然是闖入了一張天真嬌軟的笑顏，嘴角邊不自覺地也是輕輕地勾起了溫潤的暖意，似乎是已經意有所屬。

    楚博濤是過來人，看著自己的一向也都是引以為傲的兒子，心神閃動，似乎是明白了什麼。不由得是讚賞地點了點頭，看來，楚家很快也就是要辦喜事了。

    楚景曜自書房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一入屋，便是底下人已經是送上了關於此事的調查底細，冷笑一聲。無非又是些自以為是的多加揣度罷了。

    揮手招呼過來了一個人，沉聲吩咐道，「將此事去告訴小姐一聲。」他的這個妹妹，可不是尋常的大家閨秀，想來也是能夠將此事料理的是妥妥噹噹的。還是早日去告訴一聲，以免是突然事發，措手不及。

    *

    李德喜傳旨，領著羽林軍入翰林的時候，喬子城正是在了翰林院的藏書閣中，做著尋常的編修職責。身邊自然而然也是聚攏了不少想要是左右逢源，得了些好處的人。

    聖旨其實寫的是很簡單。無非也就是喬子城遭遇言官彈劾，會試成績有異議。暫壓探花頭銜，罷免官職。一切都等事情查明了清楚了以後，再行論處。

    只是這聖旨一出，全場譁然。

    喬子城面色冷淡地聽著整個聖旨，雖然在最開始的時候面色極快地閃過了一絲陰暗，卻終究也只是面色沉靜地接了聖旨。只是雙手在拿了拿份明黃色的綢緞的時候，卻是青筋迭起，乍然緊握。

    周圍的人一見情況如此，心思各異，雖然有些人還是不信的，卻也都是不著痕跡地疏遠了他一些。

    這樣的事情真的爆了出來，幾乎已經可以稱得上是醜聞了。若不是有天大的運氣，得了如此的名聲，想要是就此逆轉，幾乎已經是不可能了。因此，如今的喬子城在了這一眾人的眼中，幾乎也就是成為了一枚棄子。

    本就是因為，備受皇上賞識的新科探花，而深受推崇。身邊迅速聚攏來的也是多是那些如同是牆頭草一般的投機舉子。

    如今乍然失勢，一瞬間的這些人的眼光也都是變了，眸子裡也是染上了毫不留情的嘲諷，風言風語從來也都是沒有少過。

    而先前還是聚攏在了喬子城身邊的人，一瞬間也都是移開了許多，紛紛都是循著新科狀元崔明覺而去，此人雖然相比起來低調了許多，卻也是擋不住其是今科名正言順的狀元之才，出了喬子城這般的事，兩廂比較之下，足以見其高才，日後飛黃騰達，指日可待。

    喬子城面容肅靜，聖旨一宣讀完，也便是被羽林軍帶走了。倒也是沒有將他投入了大牢，反而是禁錮在了他如今所居住的那個小院，外邊是重重的羽林軍盡數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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