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 冷淡對峙 1

    柳青霞也便是如同一枚棄子，在了關乎自己一身的命運抉擇的時候，由著自詡為是她的親人的那些高高在上的女子，好不留情地給了她難堪，甚至是這個莫大的羞辱。

    不是不想要反擊，不是不想要站起來，可是現在的她，太過於弱小，除了忍耐，卻是別無她法，因為和那些已經是在了這個圈子自命不凡的人相比，她就如同是一棵卑微到了極點的小草，從前是坐井觀天，現在也才是知道了，自己的這一條賤命，在了她們的眼裡，許是連一根淡淡的薄草也都是不如。

    一雙原先也是帶著些許柔弱的眸子，不過是片刻後又是刻劃出了一抹淡淡的死寂了起來，就好像是一口再也是沒有了絲毫波瀾的枯井，那一剎那的死寂和眼神中的冷艷，若是叫了看了，必然也是要嚇了一跳。

    *

    雖然這些年並沒有如何理會這宮中的世事，可是徐皇后的手中還是不乏有得用的人。

    不消是一會兒，前頭發生的這些事情也便是已經是由著一個小太監原原本本地還原在了幾個人的面前。而聽見了這原本的始末的幾個人，心中也都是不可置信地吃了一驚，面上也都是浮現了淡淡的笑意。

    原以為是果真發生了些什麼不得了的事情，莫非是新來的秀女不懂規矩，衝撞了妃子。可是沒成想，竟然是如此的一個任他是借題發揮的理由。

    即便是所有的人都不會否認，有女人的地方便是會有戰爭，尤其是在了後宅和後宮之中，簡直就是殺人不見血的陰冷狠毒。

    畢竟這些女子的身後，都是聚攏著各種各樣的世家大族，利益鏈條，心智和謀段都是樣樣不缺，可是沒成想，這柳家走的竟然是犧牲了庶女來襯託了嫡女的路子。

    在了這種關乎了闔府面子的大事面前，尤其還是選秀這樣的一個場所，即便柳青霞不過是一個庶女，可是在了一個眾所周知的場所，還是在了一個這樣的四方關注的時刻，柳貴妃的懲戒，無異於是在了這柳府的面前打了一個臉，而且，這個巴掌還是柳府入宮的女兒，婉貴妃親自打的。

    也不知是柳府的小姐是太過於自信，還是說了這柳家的女子實則並非是存了陪王伴駕，或者說是入主一府王妃的打算。

    即是庶女又是如何，在了眾人的眼中，也只會是認為了是柳家的教養有瑕，這般的聲名在了這京中若是傳揚了開來，還是不知道了柳貴妃會不會後悔了當日的針對。

    「倒是可憐了那個柳小姐了。」徐皇后的眉眼彎彎，面上卻也是掛著淺淡的笑意。眸光卻是淡淡那地掠向了另外的一邊，然後，也不過是片刻後，那眸子裡的色澤也便是倏然寂落了許多，靜靜地也就是在了她的視野里，緩緩地沉靜了下去。

    景嫻自然也是發現了徐晃後的異樣，順著她的的眸子看去，透過了波光粼粼的湖面，落點自然是在了不遠處宮牆上翠綠色的瀰漫過來的爬山虎，如同是手掌一般的小葉子，在細碎的日影和淡淡的微風中，不由得也是熠熠生輝。

    雖然是不明白，原何是會使得徐皇后如此之快地也便是變了面色，可卻是暗暗地記在了自己的心上。

    然後也才是撇開了眼，才是想要放鬆了下來，便是在了她可見的視線中，也見了一道還算是鬼鬼祟祟的身影。

    穿著小太監的服飾，小心翼翼地沿著牆，偷偷地從宮門處跑了回來，在了幾個宮人的掩護下，站在了一個角落裡，對著先前的那個黃公公大力地招了招手。

    黃公公此刻正是在了一旁指揮著宮人做著最後的準備，一見這本應該是去報信的小子這般是火燒眉毛的模樣，心中不由得也是一個疙瘩。面上頓時也就是沉了下來了，然後也便是看了看四周，又是臨時調了一個宮人進來，頂了自己的位子，才是面色緊張地朝著這小太監急步而去。

    「啊，你說什麼，你沒有把話給——」聽到了這小太監急忙忙的還帶著兩分恐懼般的回話，黃公公那標準的公鴨嗓，頓時也便是嘹亮了起來。

    然後，猛然間地也是意識到了自己說話確實是太過於大聲，黃公公連忙也便是慌慌張地看了徐皇后的一側一眼，似乎是並沒有察覺到了什麼大的異樣，也才是緩忙壓低了音量。

    語氣中已經是升起了潛在的怒意，看在了自己的眸子來，放在了自己的心中，對著這明顯也是一臉呆滯，面色蒼白的小太監說道，一隻大手卻已經是狠狠地擰在了那小太監的手臂上，「你為何不對貴妃娘娘說，本公公是如何對你交代的。」

    也無怪於他緊張了，在了他這等人的眼裡，這宮中的權利，無非也就是皇上的恩寵，再也濟，自然也都是人走茶涼。而在他的眼裡，皇后和婉貴妃比起來，可也真是不能夠同日而語了。

    甚至是在他的眼裡，皇后的分量，完全也是比不上這個婉貴妃的，可他卻是因為皇后得罪了婉貴妃，這樣的罪過，他可是擔當不起啊。

    他還想著先派人早些去了這婉貴妃的面前告罪，然後等娘娘到了以後，私底下也是好好地告上了這皇后一罪，好讓她替自己擔了過錯。二來，也是可以借婉貴妃娘娘的手，好好地整治一下這個不受寵的皇后。好叫她知道，自己雖然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太監，可也不是她一個不受寵的女人可是隨意指使和看不起的。

    可如今，全完了。瞧著這小兔崽子的模樣，也便是可見了小子完全也就是沒有將事情給辦妥帖了。

    那小太監忍著自己手臂上的疼痛，身子也是顫顫巍巍的，看著這臉是陰霾的黃公公當下也便是軟了身子，這話語中自然也是顫顫巍巍的，還帶著些許的哭腔，「稟公公，奴才確實是去了，可是娘娘身邊被這團團的宮女給簇擁著，奴才身份低賤，接近不了。」

    這話音落的幾乎也都是顫顫巍巍的，生怕是這總管了他的黃公公心中惱恨，也便是要了他的命。

    事實上也是確實是如此，他不過一個陌生的小太監，平日裡也都是在了這種私底下的地方走動，哪裡是有了這樣的榮幸見了天顏。好不容易是靠近了婉貴妃，還有老遠的路也便是被那些仗勢欺人的小太監給攔下了，他哀聲懇求，也沒人肯給他通報。眼見著婉貴妃已經是到了［儲秀宮］，這也才是急急忙忙地往回趕。

    黃公公聽了，一時語塞，眼睛頓時也便是瞪地如同是銅玲一般的大，一時間這也是不知道該是說些什麼，可是看見了這小公公，心中也便是一陣的惱恨。

    想著一會兒貴妃娘娘要大發雷霆的模樣，這雙腳也就是止不住地哆嗦。一邊也是暗暗地後悔著自己方才應該是親自去了才好，這小太監，果然就是個不可靠的，虧他還打算了等這件事情辦成了以後，便是將這小太監收做了自己乾兒子，好好培養。

    這宮裡人，混跡久了的人，誰也都是知道，別小看這婉貴妃溫溫柔柔，氣質舒雅嫵媚，可是背地裡這些整死人不償命的招數，這些年這深宮大院裡，可是不知道多了多少的冤魂。

    這一想想，這婉貴妃的手段，這心裡也就是寒磣的緊。緊接著的，又是在了這辦事不利的小太監的胳膊上又是狠狠地擰了好幾下。

    看了看四周，想了想，如今是到了這份上了，也是於事無補了。又是狠狠地瞪了這小太監一眼，迅速地叫他退下了，自己也是轉換了一副模樣，可是那眼眸中分明也就是慌慌張張的，還帶著些許宛若是陰狠的複雜。

    蘇紫鳶和徐夢竹卻是沒有過於關注徐皇后，而是將眸子都是投向了已經是解決完了事情，正是花團錦簇般走過來的一群女子中。

    徐夢竹一眼也就是瞥見了走咋了最前頭的最為是美艷的婉貴妃，心中划過了一道晦暗莫名的淡然，眼底里不由得也是浮現了幾絲淡淡的嘲諷，手中的絹帕一甩，便是冷哼出聲，「她們過來了。」

    一邊也是撇了撇嘴，在她的心裡從來也都是不認為了這婉貴妃能夠是比她的姑姑好，也不知道皇帝姑父是為何偏寵了那樣的一個什麼都是比不上她姑姑的又是愛慕虛榮，又是性子惡劣，囂張的女子。

    景嫻輕輕地拍了拍徐夢竹的手，不發一言，卻是淡淡地笑了笑，然後將眸子側向了徐皇后。見徐皇后已經是舒緩了自己的面色，不動如山，格外自然。這也才是放心了下來，轉開了眼睛，等著後邊的即將是到來的『風暴』。

    而也就是在了黃公公忐忑著自己的心朝著徐皇后亦步亦趨地走了過來的時候。正好也便是聽見在了琛王妃身邊立著的徐家小姐的狀是淡淡的冷嘲。帶著兩分膽怯的小眼神朝著這話音落的方向一瞥，瞧見了氣勢洶洶的來人，頓時也便是嚇了一跳。

    婉貴妃裊裊而行，一邊也是興致盎然地看了看這四周的美麗景色，格外的賞心悅目，一邊也是輕輕地和身邊的柳如雪說著閒話，這般的閒情逸緻的悠然和淡漠，絲毫也就是沒把方才那柳家的庶女『得罪』了她的事情放在了自己的心上。

    如此一來，那明眼人一瞧，自然也就是明白了方才的那一齣戲，不過是婉貴妃故意為之罷了。同樣的，也是因為都是女子，自然那心思也便是比了尋常男子細膩了兩分。心思一轉，也便是對了身為了『京城艷絕雙壁』之一的柳府嫡女，柳如雪染上了淡淡的懷疑，如此純善的面色，不知是否其人真是如同她內心所表現出來的那般純潔無暇。

    倒是有更多地人，在了嘲笑之餘也是開始了同情起了依然還是跪在了地上的柳青霞。果真是個可憐介的，這嫡庶兩個字，就好像是一條巨大的鴻溝，不論是對錯，就已經是將這些秀女和柳青霞是明明白白地分割了出來。

    可是是憐憫，也可以是同情，即便她們或許心知柳青霞其實非常無辜，或者說是其實也是並沒有發生了什麼大事，可是沒有人會是願意為了她而去得罪了一個寵妃，還有一雙名門嫡女。

    在權勢和自己的利益面前，那些在她們心目中僅存的淡淡的善意，還沒在了幽深的宮殿裡，就已經是被這些骯髒而又是難堪的現實給腐蝕地是一乾二淨。

    婉貴妃別提是有多得意了，領著這一群人也便是逕自走在了最前頭，無意識地一瞥，竟然是讓她瞧見了不遠處，本該是為了妃嬪安排的座椅，此刻竟然是已經有了人。並且還是在了位首的位置。

    腳步一頓，面上頓時也便是冷了下來，眼睛也是輕輕地眯成了一條縫兒，挑高的鳳眸中，倏然也便是劃開了許多冷厲。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那一身明黃色的錦袍所代表的女子，也應該並且只能是徐皇后，可是她明明也就是已經有了許多年都是未曾出席過了。

    難不成，這女人是要重新復出了。一時間，因為心裡頭的動靜，面上也是不禁千變萬化，最後也是只化為了深深的孤傲和凝滯的冷嘲。

    婉貴妃停下了腳步後，緊隨在了她身後的妃嬪，千金，自然也都是停下了腳步，並且也都是順著她的目光，望向了原本就已經是放置在了座椅處。瞅見了那邊的人，心中一時間也是各有思量，頓時也便是變化萬千。

    「姐姐，這——」齊妃搖曳著身子往前，一雙明亮的秋瞳也便是盈盈看向了徐皇后的方向一眼，也就是轉向了婉貴妃。也是不說話，只是掩著唇輕笑，眸眼光轉之間，倏然也便是轉過了好幾道心思。

    若是她沒有看錯的話，那女人可是皇后？呵，連久居深宮的皇后都是這回都是出來了。自己的軒兒此次選正妃，看來，她這回可是要好好挑挑。

    然後也便是挑眉淡笑，自己橫豎和徐皇后並無多少干係，可若是真正怨恨的，除了婉貴妃還有誰，看來，今天這場戲，可是有的好看了。

    靜妃似乎也是看出了什麼，心頭一跳，忙不迭地也便是拿著自己眼睛瞅向了婉貴妃，又是看了看那邊端坐的人，喉嚨中的話，已經是到了嗓子眼，可是這會兒，就是如同是莫名失聲了一般，上上下下，卻是發不出來絲毫的聲音來。

    鄭芊雪看了，也是不驚大吃一驚，可是在意識到了位於了那邊的人的模樣，心中頓時也便是凝滯住了，面上頓時一僵，染上了一些尷尬的笑意來。

    柳如雪自然也是將面前的幾人的表情也都是看在了自己的眼裡，心中倏然也便是泛開了幾抹淡淡的弧度，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可是自己的嘴角，在了那一刻，卻是輕輕地勾起。

    似乎是才意識到了什麼，眉頭輕皺，也便是想要對著婉貴妃說到，還沒等她開口，只是說了『姑姑』的兩個字，自己原先也是挽在了婉貴妃胳膊上的手，就是被狠狠地甩開了。

    還沒等她說話，也便是見了婉貴妃帶著幾分囂張的火氣，大步便是往著徐皇后的方位而去。身後的諸多人，對視了一眼，也便是連忙跟上。

    而這般的架勢，看在了那黃公公，黃得勝的眼裡，可不就是如同那催命符般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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