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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6:04:07 作者: 綠蠟
    「可明明是公子先背叛我們的。」

    「這怎麼是背叛?這是看見第一眼就被決定好的命運。」易庭北偷偷換了另一個小號在下面偷偷回復,然後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地退出。

    翻雲覆雨,只在粉絲的鍵盤之上。

    第49章

    西川距離天京千里之遙,一片土黃乾涸之地,又被千萬年的流水和風沖刷出萬千的溝壑。

    一曲蒼涼又悠然的花兒從這溝唱到那溝,一隻飄搖的飛鳥拖曳著尾羽從天邊掠過。

    易庭北開著一輛越野車在土路上奔波了三天,滿頭臉的黃泥沙。他的皮膚又黑了一個號,就著涼水啃點饅頭鹹菜,不敢停車休息,生怕追不上大車隊了。

    出天京後,元夕又起了玩耍的心,么蛾子地讓易庭北去給自己買什麼路上要吃的水果。待他拎了十幾個大口袋回來的時候,發現一路六七輛大車不見了影子,只自己開的一個越野車孤零零地停在路邊。他心知自己被耍了,走車前去,果然在雨刷上找到一張字條,元夕龍飛鳳舞幾個大字道,「我帶人先走了,在西川下匯合。」

    易庭北笑了下,跟元夕在一塊過日子,真是一刻也不能放鬆,而且絕對不會覺得無聊。這傢伙就是有本事把平淡的生活搞得波瀾起伏。

    他也不著急,將水果們丟在后座上,慢悠悠地找出自己的手機和充電器來,設置好地圖,上路。

    現在開車已經非常熟練了,不僅能沖能別還能卡,特別是當後面有車要變道越位的時候,他基本上就懟過去了。這感覺,別說,還真挺爽的。

    車出城後,他摸出煙盒,塞了一根煙在口中,打火機點菸,一邊吸一邊開車。車窗半開,烈風從外面吹進來,颳得他臉生痛,但又有另外一種爽感。

    行到半路,元夕來電話關切他到了何處,他報告了位置後,她笑道,「阿生和阿圭在附近的一個小城,我把他們的定位和電話發給你,你去接他們。」

    易庭北笑了,該又是元夕給自己布置的任務了。這女人的腦子不知道是怎麼長的,一刻也不停,變著花樣的調理他,還神不知鬼不覺。他本來還不覺得自己有什麼改變,但在出發前的晚上對著鏡子看自己,突然有點不認識裡面那個神采奕奕的男人是誰?明明幾個月以前,還蒼白憔悴兩眼迷惘,可現在根本變了一個人樣。

    他下了高速,穿去小城,阿生和阿圭果然在路邊等候。他們見只有他一個人,失望很明顯地掛在臉上,特別是阿圭,冷冰冰道,「師傅沒來嗎?」

    「咱們分開走呢。」易庭北現在見他們心態已經非常平和了,不過是兩個愛纏著師傅的小屁孩罷了,於是開玩笑道,「還沒斷奶呢?要師傅陪嗎?」

    阿生只是笑,阿圭則有點生氣,道,「我們自己去。」

    易庭北也不勸說,這本來就是倆野娃,跟著元夕混了一年,一個比一個野,沒有控制力的人只會被拖死。他只開車跟著他們,見他們三兩下找到一個租車行租了車,自己開車上路,便跟著墜過去了。

    三人兩車一行,在高速路上開了一天,晚上找了個休息站,隨便住了小旅店。次日一早天不亮出發,易庭北招待他們吃了稀飯鹹鴨蛋,分了一半水果和水給他們,順便買了幾大包牛肉乾丟過去。

    可惜倆小崽子不認好,半道上不知從哪個口子下了高速,抄近道去了。

    易庭北一邊罵著臭小子不仗義,一邊給元夕匯報情況,然後,「你養的那倆小崽子很野啊,自己包了車開過去。」

    「不僅我養的小崽子野,我養的男人也野。」

    「那是因為你是野人的祖宗。」

    「喲。偶像,你學會回嘴了?繼續保持啊----」

    他笑了,默默抽了跟煙,感覺自己抓到她後,得在床上干三天三夜才能解饞。

    元夕便又重新給他發了定位來。

    即將要去的是西川下面的一個小城,三年前元夕帶著倆少年混著跑的時候路過,在那裡蹉跎著一個周的時間,因此印象深刻。

    按照王小米的話說,那小城保留的古風比較多,很多人居住的老屋都有百年的歷史。而且從遺留的民居外觀,當年建城的時候頗為富足,因為幾乎每棟房子都精心雕刻了一些裝飾圖案。或是雲龍,或者是雨澤,或者是鳳鳥,又或者是白虎。只有在這麼一個封閉、祖上闊過、又新被工業時代衝擊的地方,才會發生新舊思想的交替和荒謬的故事。

    易庭北追著三天趕過去,當地圖上的幾個亮點終於重合的時候,他知道自己總算是獨立完成了第一次的旅程。為了表示紀念,他拍下了被黃沙覆蓋的車體和荒涼的溝壑,發微博上,「人生中很多奇妙的第一次。」

    立刻下面有人追問,「是不是和元導小姐姐勘景了,突然感覺公子粗獷了好多。」

    「對啊,從寶石皮裘到汽油和荒野。」

    他微微一笑,收了手機,將車靠在小城入口的主道邊,給勘景建的微信群發語音,「我到了,你們呢?」

    此時,元夕已經把幾隊人馬打發出去了。一隊去看墓地,一隊去二十公里外看一個大的交通樞紐工程的建築工地,一隊去找合適拍攝的民房和工廠,還有一隊去聯繫當地的接應人員。她則是坐在一個老街區的牌坊下面,買了兩碗傳統的冰豆花,推了一份給對面冷著臉的崔如玉,道,「吃吧。」

    崔如玉嫌棄地看著土色的碗,沒有鑰匙的意思。

    元夕將自家的定位再發了一個給易庭北,勸解道,「一個嬌滴滴的大小姐,助手也不帶一個,跟著我的車開了三天,不容易的。看你臉那麼紅,怕不是要中暑了,吃點唄----」

    「髒死了。」崔如玉道,「怎麼那麼不講究。」

    「喂,你在網上鬧得一塌糊塗,收了好幾個律師函,現在心裡是不是特別爽快?」元夕等著易庭北來,採訪她道。

    崔如玉高傲地看她一眼,咬死了不承認,「聽不懂你在說些什麼。」

    「是啦是啦,反正倒霉的是旁少平,確實跟你沒關係。」元夕笑嘻嘻,「不過我挺好奇的呀,旁少平那人不見棺材不掉淚的,你是怎麼說服他當你馬前卒的呢?」

    「馬前卒?」崔如玉想起旁少平一把鼻涕一把淚就噁心,道,「他也配當馬?一條狗還差不多。」

    「哦,那你是承認了呀?」元夕幾口吃完並豆花,道,「你說你圖什麼呢?」

    「沒道理別人都過得好,就我憋氣。」

    「那就是只要自己過不好,天下人都必須跟著倒霉的意思了?」元夕依然一副不急不氣的樣子,「那你說,你幹嘛和秦方離婚呢?」

    一提秦方,崔如玉臉上連個笑容都沒了,她從嗓子眼裡哼了一聲出來,沒再開口了。

    易庭北到的時候,面對的便是這麼一個場景。元夕仿佛在逗貓一樣,搞得崔如玉全身毛都豎起來了,但還是自矜身份忍著不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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