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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6:04:07 作者: 綠蠟
她立刻沉下臉來,這是麻煩大了。
易庭北一踏進含雪廳便知道自己又中招了,廳里坐著的除了主位上的一個生面孔外,其餘的全是旁氏和華堂的高層,甚至還有葉司靜。
葉司靜長髮披肩,穿了一身白色的小禮服,顯得非常溫柔和順,很匹配目前的人設。
這架勢,應該又是一次資源的交換和捆綁了,利用他曾經拍過謝導演電影這個經歷,壓榨他最後的價值把葉司靜推出去。
他心裡有數,臉上表情沒變,取下墨鏡掛在胸口,隨意看了一下小丘。
以往類似的應酬,小丘偏他比較多,會幫忙準備各種醒酒的藥物,如果他覺得茶水飲料有問題會自帶。他喝醉了,或者到半途要走人了,小丘會立刻出來打圓場。如此操作,令他避過了好幾次旁少平的坑,可今天小丘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一旦和他視線對上便立刻挪開。
今天的宴席有問題。
小丘徹底站隊,拋棄他這個要垮台的二老板選擇了旁少平這個大老闆。
易庭北收回眼睛,默默地按照旁少平的安排坐到那位吳導演的身邊,另一側則是葉司靜。這樣的安排不得不說很奇怪,不過既然知道了是坑,也就沒什麼可怕的了。
他表現得很合作,向主客打招呼,說一些很配合的話,敬酒以及幫忙布菜。這些都是小事,比較重要的是他不讓水酒進肚,偶爾夾的菜也放在骨碟上,沒入口。
「北哥,吃水果吧。」葉司靜沒怎麼說話,將他的作為看在眼裡,將自己身前的一小盤水果推給他了。
易庭北看她一眼,沒說話。他的眉骨略高,顯得眼窩有點深,鳳眼在不笑的時候頗有威壓。
葉司靜略微有一點尷尬,但還是鎮定道,「抱歉,那些事情我沒辦法,公司的決定----」
他知道她說的都是真話,公司將藝人以商品對待,無論怎麼包裝或者改造,均是從經濟效益出來。葉司靜簽給華堂五年,前兩年死活推不動,嘗試了少女路線,玉女路線,輕熟女路線均沒效果。後來又在經紀人的慫恿下做了微調美容,割雙眼皮,甚至削了下巴骨。
易庭北還記得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很生澀有禮,不太敢跟他說話。他這人其實面冷心軟,見她本人不算是很討厭,點頭同意了搭伴兒配對的事情,配合她的某些說法,不反對。他唯一忽略的便是,公司的商業行為,不該以個人的好惡去評判,結果現在有苦說不出。
譬如現在,他身處暗流之中,她縱然同情卻只能落井下石。
想通透這些,他輕輕將水果推回去,道,「你自己吃吧,我沒胃口。」
葉司靜表情有點難過,但也沒再說什麼。
易庭北只喝酒,沒吃任何東西,撐了一會兒便有點暈了。他用熱毛巾重新擦手擦臉,想讓自己清醒一點,可入鼻一股甜膩膩的味道。他心中警覺,只怕又中了招兒,站起來告罪,去衛生間用涼水清醒清醒。
旁少平笑眯眯地看著他走開,沖旁邊一直等著的一個男子點了下頭。那男子跟在易庭北身後,站去了衛生間門口等著。
葉司靜看見了旁少平臉上的怪笑,心臟抖了幾下,強行調出笑來,更殷勤地對著那個所謂的吳導演敬酒。各人有各人的命運,誰也不是誰的救世主,她沒辦法幫忙。
易庭北深一腳淺一腳去了衛生間,冷水澆在臉上,腦袋卻還是暈乎乎的。他兩手撐在洗手台上,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臉紅得不像話,兩眼水氣驚人,血管里奔涌著燥熱。
中招了!
到底是什麼時候呢?酒大家都在喝都在倒,應該不會有問題;筷子使用的是公筷,應該也是對的;只剩下那張味道沖人的熱毛巾?
沒等他想明白,身體徹底失去力氣,猛然栽倒在地上。
男子聽見裡面傳來的聲音,直接推門進去,撈起易庭北槓在肩膀上,從傳菜間出去。
易庭北只感覺自己的胃被頂得生痛,眼睛裡一片血色的光芒。
第12章 錘子姐姐
今天是周平濤的好日子,托元夕的福,他在這大佬雲集的場合如魚得水,交換了許多名片和項目信息,很值回票價。
他正借了姚東這邊的口和一個美術大佬搭上話,元夕急匆匆從外面走進來,抓了他便走。他有點捨不得,又不能高聲喧譁失了禮數,只好壓著嗓子,「姑奶奶,怎麼了?」
「易庭北出事了。」元夕沉著臉道,「含雪廳沒人了,地上一片狼藉跟打過架似的。服務員說裡面的人都上樓了。那傻叉肯定是中套了,咱們得想辦法搞到酒店的監控錄像,找找他被弄哪去了。」
周平濤剛只覺得自己要踏上人生巔峰,沒想到下一刻迎接的是暴風驟雨,有點不確信道,「不會吧?旁少平那傢伙是刻薄惡毒,但也不至於----」
話到這裡,說不下去了。
兩人都是圈內人,都知道,至於。
這是一個錢、權和美色交融的怪圈,為了追逐利益,許多人能被自己的欲|望變成怪獸。
易庭北是一塊有錢有名有美色卻沒有護盾的肥肉,哪條狼看上了能鬆口?
「怎麼辦?」周平濤環視周圍,全部都是陌生的面孔。他有些人際關係,但全來不及用了。
元夕見他也沒辦法,咬唇,看著人群中慈眉善目的謝老。她想了不過三秒鐘,甩開他的手直接奔老人家過去。
「你瘋了?」他看她表情和走向就知道不對,抓了她的胳膊道,「這是什麼地方?你鬧起來咱倆都完蛋了----」
「別怕,不會的。」她推開他,直端端走到姚東和謝導面前。
秦方不知道從何處轉出來,有意無意擋在她面前,道,「你剛去哪裡了?怎麼沒見人?」
元夕皺眉,道,「師兄,我有點緊急的事情找謝老談,你讓開。」
「跟我說也是一樣的。」
周平濤跟了過來,拉拉她的胳膊,道,「夕子,和秦先生說吧,一樣的。」
她想了一下,帶著兩人走到廳角落裡,將事情說了一遍。
秦方有點不滿,道,「你的意思是,你們的一個朋友在含雪廳參加酒宴,但是被不明人士帶走了。電話能通,但被人為掛斷了,所以你想找酒店調監控找他?」
「對。」元夕知道時間不等人,道,「我想請老先生以酒宴主人的名義給酒店申請看錄像。」
「你那個朋友,叫什麼名字?」他問。
元夕直盯盯看著他,道,「師兄,你要是不願意幫忙的話,我自己處理,但別耽誤我,行嗎?」
周平濤見她火冒三丈,忙出來打圓場,道,「秦先生,那朋友是易庭北,咱們下一個電影的合作演員。要是他出事了,咱們的項目指不定會被影響的----」
秦方深深看她一眼,道,「今天謝老是客人,主人家是姚東。」
說完這話,他攏了下西裝外套,轉身走向姚東。
周平濤搖頭,嘆氣道,「元夕啊元夕,你對我暴脾氣也就算了,怎麼哪哪都這樣?人家可沒欠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