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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6:15:09 作者: 塘花
「你還算是良知未泯,還知道過來關心關心他。」
田沁微微地皺了皺眉,她抿著嘴:「江昭誠,為什麼會出車禍?」
「誰讓他不看黃曆,非要一個人去爬山。這不,油門打滑,還好阿誠早年算是個飆車族,車技還不錯,最後車撞山石上了,總算沒掉下山崖。」
田沁整個人都有些疲倦,她像是沒反應過來似的,疑惑地歪著頭,眼睛卻閃亮亮的,像個小朋友。
趙舟燦扯了扯唇角。
他最討厭的,就是田沁這副反應遲鈍的妖精樣子,偏偏阿誠還就吃她這一套。
半晌後,田沁突然將臉埋在手心。
「哦。」她雙目無神地應著。
大堂中有個老式掛鍾,看起來像是個有著漫長歷史年份的老古董。
黃銅片撥弄著指針,細碎沉重的聲音,讓田沁想起小時候家裡那隻偷吃的老鼠。
小時候,曾經的夥伴不僅僅是疏遠她,還總喜歡拿些噁心的東西挑逗她,比如裝滿整瓶的小螞蟻。
後來,田廣文在家裡收拾出幾張粘鼠板,喊她扔掉。
那還是在母親去世後,田沁第一次在他面前服軟。
「我怕老鼠,我不想扔。」
田廣文叼著煙,饒有興致地打量著正在發抖的女兒。下一秒,他抓起上面一隻閉著眼的老鼠,突然往田沁身上一扔。
「哈哈哈哈……」田廣文捂著肚子,笑得像個沒有過孩子的青年。
「簌簌……」
老鼠翻找麻袋的聲音越來越近,下一秒,突然已經像是到了她的眼前。
田沁猛地掙紮起身,大口地喘息著。
視野範圍內一片煞白,只有遠處手術室的紅光還未暗,想到江昭誠就在裡面,她鎮定了些。
「你幹什麼啊?」趙舟燦皺了皺眉,嫌她大驚小怪。
田沁接過他遞過來的一沓白紙,似乎這就是剛剛意識中簌簌聲的來源。
「這是什麼?」
「江昭誠桌子上的東西。」趙舟燦嘖嘖幾聲,「一個集團總經理,寫這玩意,他也不嫌丟人。」
田沁注意到他的笑容。
「江昭誠的傷不嚴重,對吧。」她的眼中有小心翼翼的希冀。
在這之前,田沁一直都沒有開口詢問江昭誠的情況。
「還好,院長說沒什麼大礙,死不了。」趙舟燦伸手彈了下薄脆的紙張,不耐道:
「田沁,我發現你這個人咋這麼奇怪呢,腦迴路還真不是我能理解的。」
田沁沒有跟他計較,她垂眸,安靜地看著手邊的東西。
[甲方:江昭誠。
乙方:田沁。
註:甲乙雙方是在平等的基礎上執行以下條約,並不能理解為在現實中,乙方田沁心中認定的「甲乙方」標準,以下為甲方擬定。
1、合約規定,在甲方的專屬電話鈴聲響起後的三秒內,乙方必須接聽電話,甲方亦然。
2、合約規定,乙方必須向甲方報備關係要好的同性、異性朋友,甲方亦然。
3、乙方差旅遊程必須提前至少兩小時向甲方報備,以防甲乙雙方再次失去聯繫,甲方亦然。
4、乙方不得轉贈、交易、銷毀有關甲乙雙方的一切來往信物,甲方亦然。
……
122、在無期限的合約條款內,乙方不得欺騙甲方,甲方亦然。]
整整一百多項條款,全部是江昭誠一筆一墨寫下來的。
筆鋒遒勁中帶著溫柔,筆記乾淨工整,完全不會使人聯想到平日中殺伐果斷的江總。
田沁的臉色有些複雜。
難不成,這就是他兩天前所說的「協議」?
「戀愛合約?」想像著眉眼淡漠的男人,卻無比認真地思索著這些小朋友都不會再乾的蠢事,田沁終於笑起來。
「這是什麼啊……」
趙舟燦此時也有些尷尬,他簡直想替自家兄弟鑽進地縫中去。
「你們倆的事,我怎麼知道。」他別過頭去,裝作無所謂地撓了撓鼻子。
田沁扯著嘴角笑了下,她突然讀懂了江昭誠彆扭的內心世界,雖然一切都很遲。
他不會傷害她。
她一直都知道。
五年前那個春雨白日,她輕輕推開他的手,像個魔咒:
「我這個人心不容易安定,看著文靜,其實骨子裡野的很,最嚮往的就是自由。」
在條條框框的約束中,這一百二十二個筆順溫柔的「甲方亦然」卻確定冷靜地告訴她。
——你是自由的。
……
清晨,江昭誠緩緩睜開了雙眼。
窗邊的陽光照射進來,他長睫微微地眨了一下。就在他想要不耐地叫林霖進來時,他突然覺察到自己的指尖被什麼東西壓著。
江昭誠不可思議地轉過頭去,隨之整個身子都僵住。
那是田沁溫熱的唇瓣。
田沁坐在椅子上,將上半身蜷縮在病床邊沿的一角,小心翼翼地不接觸到江昭誠包紮的手臂。此刻,她閉著眼睛,安靜地睡著。
江昭誠無聲,再次躺了下來。
他躲開陽光,陽光便籠罩在田沁的身周,將她彎翹的睫毛鑲了層金邊。
她臉蛋上的絨毛隨主人,看起來都很乖巧,江昭誠強忍住伸出手去觸摸。
因為他的右手食指,此刻正輕輕地放在田沁的唇邊。她微微一動,粉嫩的唇瓣便會不經意般擦過他冰涼的指尖,如同神祗的眷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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