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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6:15:09 作者: 塘花
    田沁幾乎可以想到他此時的樣子。唇角微微一勾,幽深的黑眸能把人吸進去, 細碎的發梢隨意打亂在額間,整個人都隨性卻矜貴,活脫脫一個男妖精。

    「你還不回學校嗎?」猶豫片刻, 田沁握著電話問出口。

    「最近走不開, 不過……」不過只要你說,我就會回來。

    江昭誠垂眸, 睫毛小幅度地上下微抖,「不過過幾天會有假期, 可以回來。」

    「原來進自家公司也要遵守規章制度呀。」田沁笑了笑, 露出潔白整齊的牙,沒忍住調侃。

    「……」

    電話兩端一陣無聲, 田沁此刻只能聽見江昭誠微弱的呼吸聲。

    「你都知道了。」江昭誠開口,低沉克制。

    「我,我也是剛知道。」田沁的聲音漸漸低下來,她心中突然莫名的發慌,不知道要解釋什麼。

    「所以,」江昭誠的頭慢慢靠在車窗上,任憑冰涼掃蕩著面部,「告訴我,田沁。」

    「那天我為什麼會生氣。」

    田沁站在樓梯間的拐角處,緩緩地扶著扶手蹲下,抱住了自己。

    這個時間幾乎沒有什麼人經過,上下五層的女生寢室,樓里一層疊著一層,田沁就靠在角落,偌大空蕩的台階響徹著寒風颳過的聲音,抬頭時使她一陣眼暈。

    幾乎是一分鐘的沉默,在這幽靜的寒夜裡顯得無比漫長。

    江昭誠坐在後排,眼看著一排排樹的黑影不斷後退,品牌的霓虹燈不斷變換。車內沒開音響,此時正好遇見紅燈,司機緩緩剎車,瞬間萬籟俱寂,引擎的聲音也隔絕在外。

    他感到喉嚨里有些辛辣,想必是酒勁還沒過。

    江昭誠突然把臉蛋從冰涼的車窗上離開,直坐起來。

    他輕笑了一聲,臉上卻沒什麼情緒:「沒……」

    「我知道。」

    還未等江昭誠說完,田沁驀然開口打斷:「我知道的。」

    「是什麼?」江昭誠有些意外,他有些小心翼翼,過了很久才溫柔地出聲。

    這時樓梯間內突然響起一片女生爽朗的笑聲,回聲傳盪在空擋的樓梯間。她們從一樓上來,身上還拎著包,懷裡抱著幾本書,像是剛剛晚自習回來的樣子。

    田沁堵在樓梯角,連忙起身給她們讓了位置。

    幾人帶著寒意來,與田沁擦肩而過時,她控制不住地打了個寒顫。

    電話一直接通著,通話時間近五分鐘,可是兩人說的話加起來,還不如剛剛路過的女孩們聊天的多。

    江昭誠也不惱,像是寵溺地在陪她玩什麼遊戲,耐心地等待著田沁的回應。

    「我們是朋友嘛!」田沁突然大大咧咧地開口。

    江昭誠嘴角的笑意漸漸撫平,面上又是熟悉的清冷疏離。

    「嗯,」江昭誠的聲音聽不出什麼情緒,「因為我們是朋友。」

    田沁抖動了一下大衣,「嘶」的一聲,「太冷啦江昭誠,我先掛了哦。」

    江昭誠擰眉,「你在哪呢。」

    「樓梯間。」田沁言簡意賅。

    「……」

    「回去吧,再見。」這次江昭誠沒給田沁反應的時間,直接乾脆地按斷電話。

    田沁看著瞬黑的屏幕,莫名想到了江昭誠此刻會不會也是這樣,瞬間黑下的臉……

    想到這,一直壓抑著的情緒突然放鬆起來,松鬆散散的笑意漾開在嘴角,不過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

    ——江昭誠不是這樣的。

    一個從未對她黑過臉,每當田沁有做的不好的地方時,他總是柔聲耐心地教會她,永遠不會無端發怒、脾氣暴躁的人;一個擁有良好教養、骨子裡透著紳士禮貌的天之驕子。

    所以這樣的一個人,她怎麼敢奢求他。

    怎麼敢奢求他喜歡她。

    所以田沁壓下了所有令她心動卻不切實際、玄虛荒誕的猜測,說出了最保守的那一條。

    田沁不急著回寢室。她把手機放進口袋,慢慢地捧起雙手,輕輕地沖手心哈著熱氣。

    孤零零的背影站在冬日裡朦朧的窗前,卻因為心中裝了一個少年,周身變得無比溫暖,散發著毛茸茸的柔軟氣息。

    ……

    透過車窗,江昭誠依稀能看到自己暗夜中的倒影,幽深冰冷,渾身透露出生人勿近的牴觸。

    前排的司機面無表情地開著車。從club出來到現在,自家少爺便一直一言不發,接通電話說了兩句後,好不容易有溫和好轉的趨勢,卻不知為何變得更加冷漠。

    他一直以為江昭誠是清醒著的。

    他眼見著江昭誠理智清晰,眼神銳利地翻開電話簿,撥通電話,又看似毫無醉意地與電話那頭的人說著溫柔的話。

    直到他把車開到了車庫並熄火後,車內剎那間變得黑暗,卻遲遲未聞江昭誠開車門的動靜時。

    司機連忙轉頭喊他。江昭誠聞聲後迷迷糊糊地睜了眼,嘴裡嘟囔了一句含糊不清的話,就立即向寬敞的真皮座椅斜躺了過去。

    司機只得費力地攙扶著這個比自己高出一頭的大男孩,刷指紋按下了電梯。

    好在電梯可以直達別墅內部。

    電梯的門再次打開時,已是一片亮堂。華麗的燈飾發出的亮光,照著每一個整齊擺放的冷色調家具,他們似主人,無聲地給出壓迫和冷漠。

    江昭誠猝不及防地睜開眼,見到光亮後,他看似有些痛苦地捂上眼睛,再次睜開時,眼神中又恢復了一貫的犀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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