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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6:15:09 作者: 塘花
田沁想像著屋內那兩人正目光「猥瑣」地一同抽著煙,屋內煙霧繚繞,比剛才更甚。
她另一半的心也「啪唧」,都碎了。
她本來還想交作業後跟高數老師一同探討有趣的高斯絕妙定理,傅立葉變換,兩人熱烈地演算音符般美妙的公式……
可憐她一個從未出過縣城的小姑娘,現在卻被迫認清了現實。
那個男生。
田沁想著他的樣子。
可真不是個好東西。
……
田沁出數理學院大門的時候,這才發現天空中竟飄起了細雨。
她用右手微微蓋住額頭,好不讓陽光顯得那麼刺眼。
下午兩點多鐘正是熱的時候。金色的曙光穿過層層白雲,待映射到地面上時,已經變成了一道道細細碎碎的耀眼的銀色光芒。
雨不算大,如果不是飄到人的肌膚上時,可能都感受不到。只有微微搖曳的樹葉不停提醒著,這是一場奇遇的太陽雨。
田沁趕緊跑了出去——太陽雨向來來得突然,誰知道這雨一會不會下大。
她出了大門,才發現學院樓的正門口停放著一輛形狀很是奇特的山地車。
與傳統山地車不同的是,它兩隻穩紮穩打的車輪是黑色,但車頭和車座都被噴上了獨特的黃色噴漆,車座極薄,質感與光滑度都是頂配,雖不是那麼浮誇,卻也依舊矚目。
這輛車雖然看著至尊至貴,但周圍單單只有它孤苦無依地在寬闊的學院樓門前立著,在細雨和烈日下竟顯得有些可憐。
田沁環視周圍,車的主人似乎沒有要挽救的意思,她更不好多管閒事,就繼續往宿舍的方向跑著。
辦公室內,江昭誠坐的有些無聊,他來到窗邊,索性將窗全部推開。
「高老師,煙味有些嗆,您還好吧?」
他背對著老師,與關切的語氣截然相反的是他臉上毫不在意的表情。
「我沒事,老煙槍了。」老師回答。
菸灰缸里六、七個菸頭僅僅是他不到一個小時的戰績。
高數老頭兒樂呵呵的,「昭誠,江董最近怎麼樣?」
「就那樣,身體還不錯。」江昭誠漫不經心地向樓下看去。
樹蔭細細碎碎的倒影鋪平在寬敞的大道上,熱風一股股襲來,竟然帶了些泥土的味道。
他看著剛才的小姑娘將包舉過頭頂,跑過他的山地車。
「下雨了。」
第9章
「下雨了。」
這輛足矣夠普通家庭幾年收入的貴族單車,就被主人毫不在意地扔在細雨中,未上鎖的車身無不彰顯出主人的不重視。
江昭誠倒是沒太在意。一輛代步車而已,能有多嬌貴,即使損壞了就在車庫裡拿便是。
他隨手將手間的煙湮滅,剛想把窗帶上,好不讓細雨飄進來。
一個奔跑的纖瘦身影又突然闖進來。
樓下的女生的筆直細長的雙腿隨著縱步時不時離開地面,她穿著緊身牛仔褲,普通款式的白色襯衫被保護的很是平整,沒有一絲褶皺,但仔細看還能看出早已被主人洗得有些發黃。
她束起的黑色直發垂落在腰間,被熱烈的風吹起,柔順而靚麗。
江昭誠的指尖微微的顫了下。
他低頭一看,可能是被還冒著火星的菸頭燙了。
那人徑直奔向他的山地車,左右環視一周,發現真的沒人認領,就露出加堅定的神情,麻利地將它推到門沿下。
前後距離不過十米,以便主人找到。
「你的主人把你忘啦。」田沁安置好車身,心情頗好。
「誰讓你看起來這麼貴呢,我實在做不到視而不見。」
田沁自小時候就發現自己對某些事有些過分的嚴謹。
比如窗簾壓要拉就全部拉上,不能只留一小塊縫隙;書本不敢長期放在圖書館,生怕哪天就會被阿姨收走;只要自家的魚乾在庭院曬著,就會一直擔心有貪吃的鳥兒;再或者,自己的所屬品在外面淋雨,神經就會一直高度集中,恨不得現在就衝出去立刻解決。
與其說是「強迫症」,這更像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現。
受田廣文的影響,小田沁自小很少能擁有真正屬於自己的「私人物品」,她經歷過太多次被迫剝奪和割捨,因此她越來越習慣於將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事物明確地劃分為兩個極端——
她相信的,和她不相信的。
有稜有角,便不會被傷害。
很久之後,田沁回想起太陽雨下的那一幕,才猛然意識到,他的單車,似乎不屬於她劃分的任何一個界域。
她轉身離去,快步走著,繼而奔跑起來。
細雨落到了江昭誠勁瘦卻依舊肌肉突起的手臂上,他抬手去接。
他知道雨滴很髒,但今天的太陽雨卻好像真的被鍍了層光,清透明亮,晶明澈底。
一滴一滴,靜靜地拍打著窗沿。
半晌,江昭誠看了看腕錶上的時間,打斷還在喋喋不休的高數老頭兒:「高老師,我還有視頻會議,先回去了。」
老頭兒趕緊止住:「快去忙吧,昭誠。」
江昭誠點點頭,他拿起沙發上的斜挎包,走到門前。
「您有什麼事繼續找我就行,」他頗為禮貌的道別,「再見,老師。」
江昭誠關上辦公室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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