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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5:55:22 作者: 米璐璐
他拗不過她,只好讓她走上前。
沒想到何芳就像一頭抓狂的母獅,伸出手,就狠狠的抓住她的頭髮。「你怎麼這麼不聽話呢?快點把房契和地契交給我……」
「小阿姨……」錢嫚妮吃痛的叫著,那手勁大得讓她的眼眶都紅了。「你弄痛我了……」
「痛死你最好!」何芳恨恨的開口,用力的抓拽著她的頭髮,直到眼前閃過一抹黑,只見一隻大手直接襲向她,痛楚立即爬上她的臉,瞬間鬆開了雙手。
金凱旋出手,以掌心和手腕中間的部位攻擊何芳,讓何芳鬆開錢嫚妮的髮絲之後,隨即將她護在身後。
錢嫚妮吃疼的揉揉頭皮,沒想到小阿姨出手這麼狠,差點就要把她的頭髮扯掉一大把了。
「你還好嗎?」他皺著眉頭,來到她的身邊。
「還好。」她咬著唇,抬起眼眸,看見他正擔心的望著自己,頓時讓她覺得有些難堪。「金大哥,不好意思……又讓你看笑話了。」然後勉強擠出淡笑,只是嘴角好重,現在肯定笑得很難看。
「你不必勉強自己強顏歡笑。」他似乎看透她的內心,大掌輕輕的揉了下她的頭。
感受到他溫柔又厚實的大掌,聽著他仿佛帶著療愈魔力的話語,她的心裡浮起難得的溫暖。
自從外婆去世之後,好像就沒有人這麼關心她,甚至希望她不要再如此勉強自己。
「我……」她正想開口,就見到他背後的何芳也站了起來,高舉著酒瓶。
鏗鏘一聲,何芳手中的酒瓶應聲而碎,她親眼見到金凱旋的頭上有液體流了下來,紅色的液體混合著酒液的味道,剎那間,她的腦袋一片空白。
「活該,死好啦!」看著他頭上流血的樣子,何芳不但沒有震驚,反而發狠的大笑兩聲,舉起尖銳的半截酒瓶,踉蹌的走向他們。「我要殺死你們!只要你死了,這間房子就會是我的,然後我就有錢了,哈哈……」
「小心!」錢嫚妮回過神來,上前將金凱旋一拉,身子背對著何芳,想以自己的肉身當他的盾牌。
此刻,她無法思考,只希望金律師可別再受傷才好啊!
可是他的動作卻比她快了一步,他一手環住她的腰肢,另一手則是抵在她的後腦袋上。
這樣的動作正好抵擋了何芳的攻擊,但是尖銳的半截酒瓶也直接插進了他的手臂。
這下,也許是刺進了動脈,他不但血流如注,鮮血甚至噴了她一臉。
若不是他出手抵擋,尖銳的瓶身恐怕是刺中她頸子的動脈。
「金律師!」她著急的大喊,想要為他止血。
何芳還想鬧,硬是要找她的麻煩,但是太小看金凱旋的身手,一上前便被他一招擒拿術壓制在地上,那枯瘦的臉被他狠狠的壓在地上,只能不斷的叫囂。
「放開我!賤人……」
左右鄰居聽到吼叫聲,連忙出來探看情況。
金凱旋看著錢嫚妮,「打電話叫警察來。」
「可是……」警察一來的話,事情將會鬧開啊!她心底很掙扎,可是看到他身上受了傷,她又過意不去。
「沒有可是。」他壓制著何芳,表情一沉。「今天她都想傷害你了,難保明天不會拿著菜刀來砍你。」
錢嫚妮咬了咬唇,明了時間急迫,不容許她再猶豫,最後只能深吸一口氣,急忙奔回屋裡,撥打一一O。
她雖然想要保住唯一的家人,但這唯一的家人卻不如金律師,竟忍心為了錢財而傷害她……好失望,失望得教她心痛。
第六章
人一旦受到利益誘惑,心就會漸漸的迷失。
就像她的小阿姨一樣--
錢嫚妮以為小阿姨只會恫嚇她,並不是真的想要傷害她,所以長期的忍氣吞聲。
就是因為她是真心把小阿姨當成唯一的親人,讓她傷心的是,小阿姨竟然還想殺了她,只是為了外婆留下的這棟房子。
如果金凱旋沒有出現在她家中,恐怕受傷的人就是她了。
醫務室內,錢嫚妮低垂著頭,看著護士細心的幫金凱旋包紮傷口。
他的手臂fèng了三針,她想,若不是他為她擋下小阿姨的攻擊,現在挨針的就是她的腦袋了。
當護士處理好他的傷口後,便端著器具離開,偌大的空間只剩下他們兩人。
「金大哥,真是對不起。」她咬著唇,略帶哽咽的開口,看著他纏著繃帶的手臂,十分過意不去。「關於醫藥費,我一定會負責到底,只是有關小阿姨的事,能不能請你……」事到如今,她卻還是想為何芳求情。
金凱旋一臉嚴肅的望著低垂小臉的錢嫚妮。「嫚妮,我相信你的小阿姨應該不是第一次這麼對你,是吧?」他不是笨蛋,一眼就看出何芳酒精中毒很多年了,神智不但不清楚,甚至還有暴力傾向。
「她只是喝醉了。」她小聲的辯解,無法否認他的話,在不久前她確實遭受何芳的攻擊,很幸運的躲過,並沒有受到傷害,可是現在的她卻還是想為她辯解,只因為她與何芳流著唯一的親情血緣。「喝醉的人其實什麼都不知道。」
「嫚妮。」他皺起眉頭,站起身,大掌擱在她的肩上,強迫她看著他的黑眸。「你看看我,如果今天不是我在場,恐怕受傷的人就是你了。你不應該一再忍讓,應該要學著自保。」
「金大哥,害你受傷,我真的感到很抱歉。可是小阿姨也是一個可憐人,她在這世上沒有其他的親人了,若我再傷害她,她不是很可憐嗎?」她嘆了一口氣,一臉抱歉的望進他深沉的雙眸里。「所以,能不能不要對她提出告訴?我不想讓她去坐牢,也不想讓她覺得失去我這個唯一的親人。」
「是她怕失去你,還是你怕失去她這個親人呢?」他語氣嚴肅的詢問。
面對他突如其來的問題,她的心臟莫名一跳,表情有些吃驚的望著他,久久無法回過神來。
他問的問題太過犀利,尖銳得教她倒抽一口氣,瞬間像一座石像般僵住。
也許是被他說中了,她只能眨著一雙大眼,咬著下唇,欲言又止。
好一會兒,她才艱難的開口,「你……說得沒錯,我確實是怕失去小阿姨這唯一的親人。」
父母自小就去世了,和她相依為命的外婆也因為生病而離世,這個世界上和她有血緣關係的只剩下小阿姨了。
雖然小阿姨酗酒又愛賭博,甚至還曾誘騙外婆將房子抵押借款,讓她背了一屁股的債,雖然她偶爾也會抱怨小阿姨,但小阿姨畢竟是母親的親妹妹,見到小阿姨,她仿佛見到自己的母親。
說到底,也就是她賤骨頭,對於小阿姨這般惡劣行徑沒有加以阻止,反而還默默的接受,因為她真的沒有辦法丟下小阿姨不管,就算過去小阿姨沒錢,會來向她要錢,她也是沒有任何怨言,皮包里有多少就給多少。
可是小阿姨全然不顧以往她對她的尊重,為了這棟房子,竟然還想傷害她,把房子奪走。
她有些心酸,不但委屈萬分,甚至還有一種說不出的難過,卻也同時同情著小阿姨。
金凱旋見到她的眉頭緊蹙,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她如此難過的表情,過去開朗快樂的她,原來在笑臉的背後,竟然背負著這麼沉重的負擔。
家家確實有本難念的經,而且清官本來就難斷家務事,儘管他讀了好幾年的法條,也處理過人與人之間的訴訟,應該能用專業的知識幫助她,讓她明白這世界上有對與錯,而不是一味是非不分的忍讓著不公平的對待,但是見著她這難過的表情,這一刻什麼都派不上用場了。
他由她的表情窺探得知,她的內心非常掙扎。
「你不應該再縱容她了。」他的聲音顯得有些冷硬。
想起稍早發生的事,若不是他剛好在場,出手抵擋,受傷的人恐怕是她了。
若對象是她,恐怕也不是像他一樣手臂受點傷,而是頭破血流,抑或有生命危險,因為酗酒的人就像一顆不定時炸彈,不但傷己,還會傷人。
「再說……」他望著小臉漲得通紅的她,「你已經不是第一次被她威脅恐嚇了。三番兩次趕不走你,她都親自上門來騷擾你了,我看下次不是讓你受點傷,而是直接想要謀財害命。」
「你不要說得那麼恐怖啦!」她的臉色刷白,布滿難過。「小阿姨她……」
「現在你有兩條路可以選。」此刻的她就像一隻無助的小兔子,竟莫名的撼動了他的心。「一是你提出告訴,二是由我提出。」
她先是一愣,隨即垮下小臉。「這……有什麼差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