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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5:51:48 作者: 打字機N號
「哼,沒想到還有這一出。」顧皇后並不受寵,嫁給當今聖上十幾年,一個孩子也沒懷過,因此,顧家看幾位皇子,總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現在顧皇后一手提拔的瑾貴人平安誕下了六皇子,顧家人就更看幾位年長的皇子不順眼了。
只是有了大皇子的插手,事情變得有些棘手了。顧楊氏思索著,怎麼才能避開他好好教訓那一群不長眼睛的人。她好歹沒有蠢的徹底,沒有因為女兒的撒嬌就失去理智,要是不小心惹到了那個魔星,恐怕連皇后娘娘都討不了好。
「糧親,爹爹吶,他怎麼還沒有來看我。」顧寶珠見這麼久都沒見到她爹,疑惑的問道。
顧楊氏身體一僵,事情剛發生她就托人去叫了,只是國公爺被那些個賤蹄子勾了魂了,居然連看都不肯來看女兒一眼。早知道會變成這樣,她當初為什麼要鬼迷心竅的使計嫁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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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家一家除了傅傳嗣,都被霍衍給收買了,芸娘看他就像是自己兒子一樣親熱,寶珠乾脆都跑人懷裡去了。
哼,jian詐小人,傅傳嗣在心裡狠狠的扎著小人,這小鬼到底是哪裡跑出來的,他可不信一個酒樓的少東家能有這種氣勢。
「霍大哥,你還去過邊城,哪裡的景色是不是很宏偉。」李景瑜最嚮往仗劍天涯、鋤強扶弱的生活,聽到霍衍的描述,羨慕不已。
霍衍知道他是那個讓他無比厭惡的男人的弟弟,但是同時他也是寶珠的表哥,這輩子他是不會再讓別的男人有機可乘了。
「等你學好本事,可以去邊關從軍,那裡的百姓常年被異族侵擾,正是需要你的保護。」李景瑜一直都是一個值得培養的將才,勇猛,重情還有一腔赤子之心,他去邊關,是百姓的福氣。
拋開寶珠不談,他還是很欣賞李家的男人的,只可惜……
支開李景瑜也好,省的到時候多一個人分走寶珠的目光,他決定回去就給傅衢下死令,加快訓練幾兄弟,早點把李景瑜和那個粘人的大舅哥趕到邊關去。
傅光宗傻傻的笑著,還不知道火已經燒到他頭上了。
大家已經從他口中,了解了他的「身世」。
爹爹一心忙著做生意,對他不管不問,娘親悲春傷秋,也從來顧不上他,小小年紀就一人獨自生活,還創下了一份不小的家業。
哄得芸娘眼淚汪汪,寶珠也是一臉心疼,趁著安慰的功夫吃了不少豆腐,當然,被吃豆腐的那一個也樂在其中。
「以後要是沒事,可以來傅家,你傅姨雖然手藝不怎麼樣,好歹也能給你燒頓熱乎乎的飯菜。」芸娘已經被霍衍的*湯灌得找不著北了,哪裡還記得眼前的少年可是饕餮樓的少東家,怎麼可能會缺飯吃。
至於寶珠,已經被美色所獲,雖然察覺了一絲絲不對,但是也選擇性的忘記,期盼的看著霍衍。
她只是同情他,絕不是那麼膚淺的只看外表的女人,握爪。
「只要珠珠樂意,我隨時都願意過來。」霍衍低下頭,溫柔的注視著懷裡的寶珠,聲音輕柔仿佛帶著磁力。
「願意願意。」寶珠流著哈喇子,毫無底線的投降了。
傅衢伸手狠狠擰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不是幻覺沒錯。
他覺得今天看到的一切都在挑戰他的極限,所以眼前這個細聲細語哄小丫頭開心的少年真的是他那個殺伐果決,心狠手辣的主子?
睡一覺,睡一覺醒來,沒準世界又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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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衍果然說到做到,知道傅家的住址後幾乎隔著天往傅家跑,要不是還有些事必須要他親自處理,恨不得直接住在傅家了。
傅傳嗣每次看到霍衍上門,連書都看不下去了,就跟在後面緊緊盯著他,生怕一不留神女兒就被拐跑了。
這才幾天的功夫,這小子把家裡的兩個女人都哄得團團轉了,那個沒良心的小丫頭每天張口閉口都是衍哥哥,聽得傅傳嗣心裡直泛酸。
霍衍可不知道,他已經把未來的岳父大人得罪的徹底,只是欣喜於寶珠對他的親近,或許第一世他從一開始就做錯了,他不應該退縮,把他的姑娘拱手讓給一個傷害她的男人。
時間飛逝,在傅傳嗣和霍衍的鬥法中,春闈如期到來。
這些天,城外的寺廟的台階幾乎被人踏破,到處都是燒香拜佛的,芸娘也不例外,帶著寶珠把附近大大小小的寺廟拜了個遍,捐起香油錢也毫不吝嗇,還在屋裡供了一尊文殊菩薩,每日香火不斷,祈禱保佑自家相公高中。
會試分三場舉行,三日一場,第一場考詩文、第二場考四書五經,第三場考策問。
考試當天,晴空萬里,傅傳嗣運氣不錯,分到了一間遠離臭號的位置,在侍衛搜身完後,接過發放的三根蠟燭,這是每個考試都有的,要靠這三根蠟燭撐過每一場考試。
傅傳嗣進到自己的房間後,外面的守衛馬上把門封鎖,考試期間考生就在裡面答題,晚上也在裡面休息,直到每一場考試結束才能出來。
今年春闈天氣還算暖和,即使只能穿幾件單衣也不覺得冷,往年可是發生過不少考生被凍死的事。
前兩場考試下來,傅傳嗣信心滿滿,詩文和經書本來就是他擅長的,這次考題里出現了幾道刁鑽的問題,幸好他在傅衢給的書里看到過類似的題目,不然也答不出來,看了看附近的幾個舉子愁眉苦臉的樣子,恐怕都是被那幾道題目給纏住了。
不過第三場的策論到是讓他有些為難。
前年漓川乾旱的事給朝廷造成不小的動盪,漓川的總督還想打殺當時因為旱災逃難出去的災民,幸好陸貴妃的侄兒及時發現上報,這才沒造成惡劣的影響,漓川總督被罷官流放,陸貴妃的侄兒年紀輕輕就因此混上了正三品護軍參領的位置。
這兩年,漓川換過不少總督,但是在災難中的損傷始終沒有緩過來,當初,有一半的人餓死在逃難的路上,多為女人和小孩,因此漓川這些年人口增長緩慢,勞動力也不足,原本繁華的城鎮蕭條了許多。
傅傳嗣皺了皺眉,拿過一旁的稿紙停停寫寫,眉頭也越皺越深。
他並不知道此次監考官的喜好,他的這篇策論要麼極好,要麼就極壞。
寫完最後一筆,他將卷子重新眷抄一份上交,看看周圍的人還在奮筆疾書,表情也多是苦大仇深,心裡好歹送了一口氣,不管結果如何,都聽天由命吧。
傅傳嗣從考場出來時,芸娘和幾個孩子早就等在門口了。
「快上馬車,家裡準備了熱騰騰的飯菜,回去吃完飯洗個澡趕緊睡。」芸娘心疼的看著瘦了一圈的男人,催促馬夫加快點速度。
傅傳嗣睡了整整一天才緩過神來,有了精神,開始逗弄寶珠。
「怎麼,今天那個臭小子沒來,你倒是想起你爹爹我了。」假裝生氣的扭過頭去。
寶珠怎麼不知道他是在逗她,很配合的表演到:「衍哥哥哪有爹爹來得重要,我這些天剛學了繡花,還特地給爹爹繡了個荷包。」肥肥的小手從懷中掏出荷包。
傅傳嗣一聽,立馬就眉開眼笑,接過寶珠手裡的荷包:「我就知道珠珠最喜歡我這個爹爹,這繡的是蜘蛛吧,胖乎乎的還挺可愛。」傅傳嗣翻來覆去的看著手裡的荷包,越看越覺得好看。
寶珠滿臉黑線,好半天才吐出話來:「這是jú花。」
芸娘笑著看父女兩交鋒,她還是別告訴自家男人了,他手上的那個只是女兒的練手之作,做的最好的那個早就已經掛到人家的腰上了。算了,有時候不知道也是一種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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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錦乾宮中,一群大臣正為了一份特殊的考卷激烈的爭執。
以往會試的卷子都是由禮部官員審批,主考官判定的,可是正德帝心血來cháo,要求查看此次會試前十的策論。
禮部的官員在審批之中一份卷子的時候犯了難,一半的官員覺得其中的一些觀點太過激進,有辱斯文,但是另一半的官員覺得裡面的論述有理有據,是不可多得的良策。
雙方爭執不下,決定帶上這份卷子讓陛下來評評理。
「好字。」正德帝接過太監遞過來的卷子,第一眼就被灑脫飄逸的行書吸引,慢慢仔細看下去,句句言之有理,忍不住拍案叫絕。
看完卷子,他大概也明白了禮部官員爭執的原因了,這份卷子關於人口的一大舉措就是支持寡婦再嫁。
自古以來都是男尊女卑,男可三妻四妾,尋花問柳,但是對女子卻格外嚴苛。一女不可侍二夫,一些衛道夫認為女子無論喪夫,被休抑或和離女子都應守夫以示貞潔。
前朝對待這個問題尤為重視,喪夫的女子不准改嫁,應該留在夫家,侍奉公婆,否則就是不貞,不義,不孝。有些女子年紀輕輕就守寡,沒有孩子傍身,晚年很是淒涼。
大慶對待女子的態度相對前朝又寬鬆了些,但是在對待女子改嫁的問題上,一直沒有明確的規定。
「我覺得這份卷子言之有理,當為案首,諸位卿家覺得如何。」正德帝的話讓大家明白了他的態度,連皇帝都支持寡婦改嫁了,他們還能說什麼。
到是有幾個頑固的老頭想要反對,皆被正德帝無視了,因此倒是恨上了那個寫了這篇策論的書生,打算等他步入官場的時候好好教訓教訓他。
等待成績的幾天裡,傅傳嗣就待在家裡陪陪媳婦孩子,偶爾被霍衍氣的吹鬍子瞪眼,想著怎麼找補回來,也沒去參加什麼才子交流大會之類無聊的聚會。
放榜那天,管家傅伯早早就派了小廝去貼榜的地方等著。
傅家眾人也早早的在大堂等著,傅傳嗣到是一派心平氣和,芸娘比她著急,不停在大堂來迴轉圈,寶珠本是不急的,到是被她搞得有點心慌。
皇榜一貼出來,等候在一旁的人就蜂擁而至。
「會元,我們家老爺中了頭名會元。」傅家的小廝擠到前面時,一隻鞋子都被踩沒了,扶了扶帽子,一眼就看到了傅傳嗣的名字,激動的大叫起來。這天大的好消息得給多少賞銀啊。
小廝也顧不上去找丟了的那隻鞋,赤著腳跑回府里,急著領賞。
「會元,相公,你居然中了會元。」芸娘激動的滿臉興奮,連一向穩重的傅傳嗣也忍不住笑了。
芸娘沒有忘了報信的小廝,賞了他一錠銀子,樂的他找不著眼。
「解元,會元,要是再中個狀元,那就是連中三元了。」芸娘開心的盤算著,轉念一想,又怕給了他太大的壓力,轉口說到:「其實,只要能考上進士,名次也不是那麼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