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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5:47:11 作者: 漾橋
    「他不會見你的。」陸遠征拒絕的直截了當。

    陳安梨的臉上有些掛不住,因為難堪而泛起紅暈。

    陸遠征有些無力地嘆了口氣,偏頭移開了目光,「他現在不見任何人,對一切都沒有反應,包括我在內。心理醫生說他是在封閉自我。」

    「這事我也有錯,我不該把他治癒的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陸遠征再次長嘆一聲,收回目光看陳安梨,「我只有這一個兒子了,陳小姐,作為一個父親,我希望你能離他遠點。」

    太過直接的話語,毫不加掩飾地出口。

    陳安梨頓時像是送上門被人打了一巴掌一樣,可是她沒有解脫的感覺,反而是無地自容。

    「這孩子對你有情,陳小姐知道的吧?」

    陸遠征盯著她,眼底是歷經人生百態的一眼看穿。

    陳安梨頓時有些坐不住,她像是勾引未成年少年還被他父親抓了個正著一樣,百口莫辯:「不是的,我……」

    「陳小姐,你比他大五歲。有一個雖然普通但是正常的家庭,經歷著大部分人都有的經歷,而且,你還有自己喜歡的人。」陸遠征眉間微微蹙起看她,看得陳安梨如坐針氈,他給她下定論,「如果嶼修他是一個普通的孩子,我也許不會反對你們,小年輕談個戀愛而已,不合適就分手另覓新歡。」

    「可他不是。」陸遠征伸手端起面前的茶,望著裡面清亮的紅色,「他從他母親身上遺傳的東西,這個家帶給他的,還有他太過執著的性格,註定了他做不了普通人。我也不敢讓他冒險。」

    陳安梨瞬間就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她吞咽了一下,喉嚨還在痛,此刻更是帶著灼燒的熱度。

    陳安梨不敢抬頭,垂眸看著自己攪緊的手指,話也不知道是要說給誰聽:「我明白的……我、我對嶼修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再看他一眼而已……」

    「他在樓上。」路遠的低沉的聲音開口,伴隨著茶杯被放回桌上發出的輕微碰撞聲,「你可以去看他,但是我也說了,他對一切都沒有反應。你見了也沒有意義。」

    太過輕易地鬆口,讓陳安梨還沒措辭完的解釋卡在了一半。

    她有些錯愕地看著陸遠征。

    「不過,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

    陸遠征徑直站起身。

    「既然陳小姐同意換一份工作,我的承諾還作數。除了G市和臨夏,其他地方,凡是陸氏名下的企業,隨便你挑。」

    他長腿微邁,轉過身的時候,給她做了個「請」的手勢,留下一句「陳小姐請隨便」,就轉身進了一樓的書房。

    陳安梨跟著站起身,一直目送著陸遠征進了書房,合上書房的門。

    管家過來收茶具,抬手指了指樓上,提示她陸嶼修的房間是哪間。

    繞著旋轉樓梯而上,陳安梨心底忐忑無比。

    陸遠征的聲音仿佛還飄在耳邊,她停駐在門口,深吸一口氣,意識到自己心底的猶豫和不舍。

    頭暈陣陣來襲,帶著感冒藥強勁的後勁,陳安梨甩了甩頭,抬手敲門。

    裡面毫無反應,陳安梨猶豫了一下,抬手握住復古雕花的門把手,輕輕擰開。

    房間的窗簾拉著,遮住了夕陽的光,昏暗朦朧。

    不知道為什麼,冷氣開得很低,陳安梨剛剛抵著門把手把門合上,冷不防被這一吹,猛地打了個噴嚏。

    床上緊緊裹在被子裡的人似乎被她嚇了一跳,整個身體猛地震了一下,帶著被子抖了抖。

    陳安梨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尖,捂著嘴巴,慢慢地靠了過來。

    她垂眼看著被窩裡縮著的一塊,幾乎快要想像陸嶼修高高的個子是多委屈地蜷縮成一團,隔絕了自己和整個世界的接觸。

    而這都怪她。

    吸了吸鼻子,心疼幾乎從四肢百骸瀰漫開來。

    她試探著小聲地開口喊他:「嶼修?」

    被子裡的人瑟縮著,如陸遠征所言,沒有任何的反應。

    陳安梨的眼底由不得又有些酸。

    她努力忍住自己的愧疚感,吸了吸鼻子,儘量用輕鬆愉悅一點的語氣同他講話。

    「你好點了嗎?肚子餓不餓?有沒有吃東西?」一連串問題出口,陳安梨才發覺自己多餘了。她有些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眼前黑了一下,又被冷氣吹得清醒片刻。

    「我、我就是來看看你……」

    陳安梨本來就沒有準備好措辭。

    她本來想直接地說一句「對不起」,也不敢奢求他的原諒,就此離開。可看著陸嶼修這個模樣,腦補著他心碎的沉默的孤獨難過的場景,忽然什麼也說不出。

    明明之前,他是那樣生動鮮活的模樣;還有被她拉著做脫敏治療,在好看的手上亂畫,他雖嫌棄卻縱容的模樣;每次喝醉拉著他發酒瘋也都縱容了的模樣;偶爾霸道起來強勢表白和抱她的模樣……

    是她親手終結了所有的畫面,扼殺了鮮活的他。

    陳安梨抬手,隔著被子,指尖猶豫了觸了一下他。深吸了一口氣,很鄭重地開了口。

    「對不起。」

    陳安梨的手停在帶著涼意的被子上,「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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