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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5:47:11 作者: 漾橋
「……嶼修?」
少年聽到遲來的聲音,頭緩緩抬起,雨水順著發梢匯成水柱,沿著他白的不正常的臉上蜿蜒而下。
陸嶼修仰頭看她,眼裡的光晦暗不明。
他緩慢地眨了眨眼,確認眼前是她,緩緩站了起來。
陳安梨愣了一下,終於回過神來。
她加緊上前幾步,看著他濕透的衣服裹在身上,下巴明顯瘦削了許多,心像是被撕裂一樣疼。
踮腳把傘撐在他上方,嘴裡的話裹著愧疚噼里啪啦蹦出。
「怎麼不上去?又不是不知道密碼。在這淋雨生病了……唔……」
後面的話,再也說不出。
陳安梨倏地瞪大眼睛。
因為少年突然抬手猛地拉了她一把,傘應聲落地,在雨里打了個轉。
陸嶼修死死地把她扣進自己的懷裡,強硬地用手抬起她的下巴,倏地低頭,淋了很久的雨,用涼薄的唇封緘了她的唇。
雨聲隔絕了一切的聲響。
順著路燈幽暗的光,陳安梨瞪著眼睛,雨水沖刷而過,她的眼睛只能眯起。
反應過來去推拒少年,手又在下一秒被捉住。
陸嶼修的眼睛第一次黑暗幽深得可怕。
他按著她的腦後,唇在她唇上流連輾轉,像是確認她的存在,生澀的,由毫無章法的啃咬,變成了溫柔的輕舐。
冰涼的唇,氣息卻是滾燙的灼熱,一點點剝蝕著她的記憶和呼吸。
陳安梨腦袋轟地一下炸開了。
第22章
雨一直下。
陳安梨卻像置身隔音瓶里一樣。
耳邊是少年略顯急促的呼吸,滾燙的氣息噴在她的臉上。
一剎那,她好像感覺到自己消失了。
亦或者,是整個世界消失了。
腦海里忽然飄出聶魯達的詩句:
「我喜歡你是寂靜的,仿佛你消失了一樣;」
「好像你的雙眼已經飛離去,如同一個吻,封緘了你的唇。」
「如同所有事物充滿了我的靈魂。」
這首詩,是她年少暗戀時最喜歡的,如今用在了他的身上。
只因為此刻,她只感受的到他。
陳安梨帶著涼意的手胡亂掙扎間貼上少年的額頭,燙得她手心發抖。
陸嶼修眼中帶著模糊的執著,還有隱約要溢出來的深情。
陳安梨陡然驚醒。
她抬手推了一把少年,這次,他很輕易地離開了她的唇,然後,腦袋輕輕搭在她的頸間,極其溫柔地蹭了蹭,語調里最卑微的祈求被大雨衝散。
「別走……求你……」
肩膀上驟然傳來的重量讓陳安梨踉蹌一下。
「嶼修?」
陳安梨臉頰滾燙,喘息著扶住他。側目就看到少年緊闔著雙目,像個孩子一樣靠著她的肩,把重量全都交付給了她。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連拖帶拽地把陸嶼修帶上了樓。
兩個人都已經濕透,從樓道里到進門,泥濘的水漬拖了一路。
顧及著陸嶼修發燒,又潔癖,陳安梨心疼了五秒自己的地毯,去衣櫃裡拎了衣服,就地把貼著少年身體的試衣服脫下來。
端了水盆接了熱水來,打算幫陸嶼修把身體擦拭一遍。
柜子里還有他的睡衣和內褲,陳安梨取過來,看著貼著少年修長的腿的褲子,臉紅著下不了手。
咬咬牙,她閉著眼睛偏過頭,盲人摸象一樣去扯他衣服,根本不敢細想手是碰到了哪裡,臉差點燙熟。
好不容易給他擦了被淋濕的身體,又胡亂地套了衣服。
陳安梨臉紅透,拖拽著把少年扶到了自己房間,放在床上蓋好被子。
用干毛巾包少年的頭髮清理了一遍。
又擰了濕毛巾過來,沿著他清雋的臉龐一點點擦拭。
陸嶼修臉色蒼白得沒有血色,唇角還沾著一點她粉色的唇彩。時不時呼出的滾燙氣息灼燒著她手背上的血管脈絡。
陳安梨剛剛平復一點的臉騰地漲紅,小心翼翼又心虛地給他擦拭乾淨一切髒污和痕跡。像是清理犯罪現場。
清理妥當,給他測了一下.體溫,39度2。
陳安梨盯著體溫計驚了一跳,看著少年闔著雙目安靜睡著的模樣,愧疚幾乎快要把她淹沒。
起身翻找了一通,陳安梨拿著藥箱找出退燒藥感冒藥,扶著少年的腦袋起來。
輕輕貼著唇瓣餵進去,他卻牴觸地皺著眉,偏頭躲開。
藥片滾落在地上,陳安梨愣了一下,又摳了一粒出來,不死心地餵進去。
還是老樣子,少年牴觸地躲開,藥片落在地上作廢。
就連夢裡都是潔癖到什麼也不肯碰的樣子。
陸嶼修皮膚白皙,眉眼間好看的不像話。
陳安梨盯著少年沾了些藥片白色的唇瓣,臉熱了熱,跟著浮現出替他換衣服時,少年腰腹間薄薄的一層肌肉。
見慣了他穿著衣服乖順少年感滿滿的模樣,她恍然意識到,他早就是一個在力量上可以絕對碾壓她的成年男子了。
猛地就想起了在樓下的那個吻。
不知道他是把她錯認成了誰……
陳安梨想,這個吻一定不能讓陸嶼修知道。
不然,以他的潔癖程度,一定會崩潰,甚至從此一蹶不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