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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5:43:13 作者: 淺草茉莉
    「爹,別去了,你忘了他要成親了嗎?如你的願,他也不會再來糾纏我了。」她趕緊拉住他,神情卻很落寞。

    「放屁!那小子做了『好事』卻不負責任,敢撇下我女兒自己快活成親去,世間哪有這等好事?!想得美,要娶,讓他家人拿他靈牌去娶吧!」衣榮雄怒氣衝天,滿臉怒容,誰也拉不住,一路衝出絲宅,拐了彎到鐵器鋪子胡亂挑了把殺豬刀,就沖往對街巷頭的大宅子,宅子大門上的區額刻著兩個大大的字——顏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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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顏敏申,你這臭小子,還不給老子滾出來!」某人手持殺豬大刀,就站在人家大門前嘶聲大吼,吼完,幾個家丁攔也攔不住的任他衝進大廳里。

    廳上,顏家老爺夫人正喝著香茗,活生生教一個手握殺豬刀的老頭給嚇得手一滑,兩人捧在手中的上等白瓷玉杯馬上落地,來個香消玉殞。

    「你是誰?想殺人嗎?」顏老爺立刻抖聲問。

    「對,我今天就是來找顏敏申拚命的!」

    「你你你真想殺人?」顏夫人嚇壞了。

    「廢話少說,快將那臭小子叫出來,我找他算帳!」衣榮雄不耐煩的大叫。

    「我兒子是欠你錢還是玩你女兒,你要算什麼帳?」顏老爺力持鎮定後,打算問清楚。

    「爹,是後者,我玩了人家的女兒。」衣榮雄口中的臭小子,閒閒涼涼的出現了。

    一見顏敏申,衣榮雄馬上挽起衣袖,氣呼呼的上前就揪住他的衣襟。「小子,你還敢說,我剁了你!」

    「為什麼要剁了我?」顏敏申還是一副氣死人不償命的德性。

    「你都說了玩了我們家玉露,我能不剁了你嗎?」

    「在她末成親前,我都說要負責任了,是你不肯,非要將她嫁給別人,這能怪我嗎?」

    「你這渾小子沒教養,誰敢將女兒嫁給你啊!」他咆哮。

    「你說誰的兒子沒教養了?我家敏申武藝出眾,頭腦更是靈光,知書達禮的,誰說他沒教養了,你這是在罵誰啊?!」顏老爺火大的跳出來。這會他知道來鬧事的老頭是誰了,是兒子未來的丈人,現在的仇人!

    「喝,你是這小子的老子,更好,我就連你一起教訓!瞧清楚沒?我這門牙如何?」衣榮雄故意將缺了的門牙露出,在他們眼前晃蕩一圈。「牙門大開啊,你教這什麼兒子?這就是他的惡行,無禮、輕浮、囂張,還有,色胚!」

    「色胚?」顏夫人驚愕的睜大眼睛。

    「沒錯,這小子我從前就聽聞他經常嫖娼宿jì,不學無術!」他啐聲。

    「胡言!」受不了別人當著她的面這樣說自己兒子,顏夫人手叉腰怒斥。

    「我哪裡胡言了?你這兒子花心大蘿蔔一個,流連jì院花叢就算了,竟敢對我女兒始亂終棄!」

    「是你女兒先嫁人的,怎能說我兒子始亂終棄?!」

    「是你兒子不學無術,我才不將女兒嫁給他的!」

    「那好,這會兩人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了,你這老頭來鬧個什麼勁?」顏夫人冷冷的問。

    「我——」衣榮雄一時語塞。是啊,如今不管女兒是為何而嫁,也都嫁人了,這小子更是要另娶,他還能如何?

    一口鳥氣出得不徹底,他忍不住瞪向一旁任雙方父母吵翻天的顏家小子,就見他像沒事人似的,還吩咐丫頭煮了碗面,此刻正呼嚕嚕大啖起來,登時讓他滿腔的怒氣又起。

    「我家玉露的婚姻是一場騙局,根本是假的,而這餿主意就是這渾小子出的,他與宋連祈共謀騙婚!」

    「騙婚?」顏家兩老對看一眼,沒多大反應,好似這事早就知情。

    這還了得!「厚!你們也有份,竟敢放任兒子這樣欺負我女兒?」

    「誰欺負誰了,我兒子先前幾十次上你家大門求親帶回的傷還有少的嗎?是你老頑固,不顧兒女心意,這才惹來這麼多事,責怪誰啊?!」顏老爺得理,就很有氣勢的吼回去。

    「我……哼,那是因為你兒子跟我結仇,我怎可能給他好臉色看!」

    「這仇不能化嗎?」顏老爺問。

    「化?化個鬼!這仇更深了,你兒子玩弄我女兒,騙她出嫁,不久就會被宋家掃地出門,現下她傷心欲絕,整個人瘦得不像話,而這沒良心的小子竟然還歡天喜地的要成親,這世道還有天理沒有?!」

    「你不將女兒下嫁,我兒子也不能另娶,衣老爺的意思是要我顏家斷後嗎?不近人情的人是你吧?」顏夫人沒好氣的瞪他。

    「誰說我不將女兒下嫁的?!」他馬上不自在的降低音量。

    「那是要嫁嗎?」

    「這個……」

    「如何?」

    「……」玉露雖說是假嫁,但外人看來確已出嫁過一次,形同殘花敗柳,名聲早沒了,再說,女兒屬意這小子,那情傷的模樣他是瞧在眼裡的,心疼自是不在話下。

    這小子嘛……也不是不好,家世人品都與宋連祈不相上下,就是先前的恩怨讓他有疙瘩,但為了女兒的幸福……唉!又想起女兒那消瘦的模樣,除了箏,哪曾見過女兒為誰神傷?那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所以她對這渾小子是用上真情了,唉!又是一聲百般不甘的嘆。

    「如果不嫌棄她曾假婚過,我願意讓女兒跟這小子在一起。」他終於鬆口。

    個人恩怨算什麼,女兒的幸福還是最重要的。

    正在吃麵的人立時眸色湛亮。吵完了,事情也解決了。「那這事就——」

    「我不嫁。」衣玉露神色匆匆地出現在顏家廳內,顯然是追著父親而來。

    「不嫁?!」趕在衣榮雄愕然追問前,顏敏申已經眼冒怒火的跳到她跟前,下一刻,兩人雙雙不見。 「你爹好不容易答應了,你為什麼不嫁?!」將人擄來西湖白柳下後,顏敏申磨牙問。

    在擄她來的路上他越想越氣,差點沒氣到暴斃,幾度甚至想停下來掐死這該死的女人,真是活活氣死他了!

    衣玉露妍秀的臉龐滿是嚴肅。「你不用在意我爹的胡鬧,我不會逼你的,你若喜歡那位小姐,儘管娶她,追求你的幸福。」

    完了完了,他還是死好了。

    「我不會娶別人的。」顏敏申氣結的吼。

    「我說過不用在意我爹的。」忍著心傷,他有權利追求他的幸福,不該被她綁死。

    切齒,切齒!

    怎麼又回到原點了?!

    「我在意的不是你爹,我在意的是你!」他忍不住惡聲惡氣起來。

    「在意我?可是你說受不了我的後知後覺,從今以後,咱們各過各的,各自保護自己的愛人。」她用著乾乾澀澀的聲調提醒。

    「那是權宜的氣話!」這女人的堅持就不能久一點嗎?!不能讓他快活、再慡一會嗎?非要這麼快就縮回她的烏龜殼,讓他再將她挖出來一次?

    「權宜的氣話?」這話讓衣玉露眯起美眸。

    什麼意思?

    「我這就招了可不可以?我壓根沒要娶別人。」他撫額一嘆,決定不再嘔氣耗下去,一次說清楚,這事該了結了。

    「你說什麼?」

    「我說,娶親是假的,就跟你嫁人一樣,都是假的。」

    「我不懂。」那王小姐親口說她要嫁給顏敏申,這還有假?

    「說了你就懂了。那王家千金自己有心上人,可她爹中意我,於是她就來拜託我去向他爹提親,好拖延時間,讓她籌備與心上人私奔的事宜。」

    「私奔,你幫助人家私奔?」她大為吃驚。

    「是啊,當初要你跟我私奔你不肯,這會有人求我成全,我感同身受,當然全力幫助。」他竟還說得理所當然。

    衣玉露杏目圓睜。「所以你騙我?!」帶著滿腔的怒火怒視他,在看見他的笑容時卻不禁愕然。

    「我也是不得已的。」顏敏申竟不知死活的還敢朝她咧嘴笑。

    「此話怎講?」她的杏眼桃腮、如畫眉眼在此時全扭在一起了。

    在傷透了她的心後,他竟說這一切是不得已的騙局?!

    顏敏申這才後知後覺的收起笑,偷睞了她一眼。眼前的風暴似乎不好平息,這下他心知肚明,暴雨中他這條小船得小心駛了。「我可是為了咱們的美好將來才忍痛這麼做的。」先訴之以情。

    「喔?」她眉眼緩緩挑起。

    不妙!「我是說真的!我自己不知忍了多大的苦楚才能下定決心讓你傷心,見你傷懷,我有多心痛你知道嗎?心如刀割,肝腸寸斷,痛不欲生,那心碎是一種無法言喻的——」

    「夠了,我爹說的沒錯,你是個不學無術的渾小子,而我竟然會看上你,還上你的當,真是愚蠢至極!欺騙我覺得很好玩是嗎?看我難受,聽我乞求你回頭,你很痛快是嗎?這就是你要的嗎?」她怒問。

    「不是的,當然不是——」她誤會了!顏敏申心急如焚的想解釋,可話又被憤怒異常的女人打斷。

    「你敢說自己不是有意讓我難受,以報先前我忽視你的仇?想不到你竟是這種人,將我玩弄於股掌間,將感情當成兒戲,我對你失望透了!」她深吸了一口氣,「我再也不想見到你!」她怒火攻心氣極了,轉身要走。

    「別走,你聽我說!」他火速攔住憤而離開的人兒。這下誤會大了,若不解釋清楚,他可真要玩火自焚了。

    「事實擺在眼前,還有什麼好說的!」她憤憤的瞪視他。

    「好,我承認,當初下這個決定時,多少有那麼一點氣你不夠將我放在心上,對我可有可無的態度惹惱了我,我也想氣氣你,才會——」

    「別再說了,就算想氣我,也做得太過份了,我不會原諒你的!」想起這幾日的傷心欲絕,衣玉露怒不可遏。

    「我不做得過份,能激出你對我的感情嗎?!」他忍不住吼回去。

    「你說什麼?」她一愕。

    「我說,我若不這麼做,你會認清自己少不了我嗎?你只會依然清冷的認為,除了那幾把該死的古箏之外,沒有人或事可以引起你的關注,永遠不會察覺其實你有多眷戀我,多願意與我朝夕相處!」

    愣愣的聽著他的話,衣玉露的心逐漸清明起來。「你是故意要激起我承認對你的感情才這麼做的?」

    「沒錯,但不僅只為了這個理由,我還想順道解決跟你爹的問題,倘若我不夠傷你的心,讓你憔悴,這能讓你爹心軟拋棄恩怨將你嫁給我嗎?我這是用心良苦,雖然暫時讓你的心受傷,但唯有這樣才能解決我與你爹的心結,以及讓你認清自己確實深愛上一個人,那人就是我,顏敏申!」

    「你……」她說不出話,怔怔的望著他。他說的沒錯,若沒經過這回的傷心,她又怎能知道自己有多在乎這男人,又怎能讓爹心疼女兒,不再計較的答應允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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