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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5:43:13 作者: 淺草茉莉
    「什麼沒藥醫,你別胡說!」他坐直了身。

    「你敲斷的那兩顆門牙正是你未來丈人的門牙,又接不回去,怎麼醫?!」

    「那兩顆門牙不是我敲斷的!」他立即哭天搶地的辯白。

    「你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你而死,同罪。」

    「夠了!」他不能承受的大喊。

    「那你打算怎麼辦?」消遣夠了,宋連祈決定放過好友。

    他幾乎要不顧尊嚴的掩面啜泣了。「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這事他還沒向任何人說過,這小子倒是消息靈通,可比神算!

    「是數兒告訴我的,她記憶力超強,曾在綢莊見衣老爺光顧過,所以當天就認出來他是誰了,那天她躲在遠處偷看到衣老爺跌斷了牙,才慌張的跑回來告訴我這事。」

    「當時她怎麼沒告訴我?」他吼叫。

    「她又不知道你與衣姑娘的關係,你要我誰也別說的不是嗎?那日回來她只告訴我當天你發生什麼事,原來有人惡有惡報,枉顧朋友妻不可戲的道義,這會是自食惡果了。」宋連祈冷哼。這傢伙老是以逗弄數兒為樂,目的是要讓他跳腳,這下可鬧出簍子來了,活該!

    顏敏申發出一聲哀嚎,雙掌抱著腦袋,真想死了算。恨不得能將那兩顆斷齒給老頭接回去,就當作是大家誤會一場,什麼事也沒發生過,嗚嗚……

    「想親自登門負荊請罪?」

    「這怎麼行,那老傢伙會宰了我的!」他立刻面露驚恐的猛搖頭。

    「所以呢?不打算娶人家女兒了?」

    「娶,當然要娶!」這他又一臉的斬釘截鐵。

    宋連祈好笑的睨著他。「怎麼娶?私奔算了。」

    「私奔?這是個好主意耶!」他霎時無比喜悅,宛如在死胡同里殺出了一條生路。

    「你真想這麼做?」宋連祈愕然。自己隨便說說,他還真打算照做?

    「沒錯,就該這麼做!」顏敏申用力拍了下大腿。

    眼下與那老頭的仇是不共戴天了,不如帶著玉露遠走高飛,兩人逍遙過日子!

    「這是你的一相情願,私奔要兩個人同行,衣姑娘她願意拋下養育她多年的親爹嗎?」

    「這個嘛……總得對她曉以大義才行,不過憑我的舌燦蓮花……她應該願意跟我走吧……」他越說心越虛。其實對那女人他可是一點把握也沒有,她對他一直是床榻上熱情,床榻下冷清,老說他妨礙她練箏、彈箏,說不定哪天出現了把好箏,她隨時就可以把他一腳踢開,逕自沉浸在箏律中,沒他更清靜。

    所以,她會跟他走嗎?這答案好像昭然若揭了?

    「你確定?」瞧著他忐忑心虛的表情,宋連祈只能憋住笑。

    「沒試試怎知不可能?!」胸膛一挺。這時候,狗急跳牆,人急懸樑,不硬著頭皮干也不成了。

    「那,你就試試吧。」露出微笑,宋連祈笑中帶著極度憐憫,對面慌了手腳的男人看出後,一臉的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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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有「要事」相商,所以等不及入夜,才午後顏敏申就摸進姑娘的寢房了。

    天氣日漸轉秋,午後薄涼,床榻上的人裹了條被,整個人縮進被裡,只露出幾綹黑髮,看得出是將長發全部綁束起來,背對著他面牆躺著小憩。

    輕車熟路的進房後,沒見晴雨在一旁伺候著,他輕手輕腳地繞到床榻上,脫了鞋,靈巧的跟著鑽進被窩,手搭上了床榻上人兒的腰肢,就著她的肩膀,臉龐在那磨來蹭去去,蹭得床榻上的人兒身子一僵。

    顏敏申察覺了。「寶貝,別緊張,是我。」他幾乎沒有在大白日造訪過她,難怪她會嚇著。

    懷裡的人沒有應聲,想來是因為安心,所以又睡了。

    其實近日他心神不寧,老是惡夢連連的睡不好,此刻有美人暖香懷抱,他也想跟著補眠,但今天有事,可沒辦法這麼做,再說,現下大白天的,他得有話快說,以防萬一有人闖入,那可就不妙了。

    「寶貝,別睡了,我有話要說。」他抱著她輕晃,不時在她香肩上烙吻,手也不老實的在她腰上摸來摸去。

    懷裡的人肩膀勉強動了一下,算是被他吵醒了。

    他滿意的笑了笑。「你聽我說,咱們這樣也不是辦法,總是要突破……」

    挪了個姿勢,他舒服的更貼近她,想著要怎麼說才能順利說服她眼他私奔。

    「你也知道的嘛,我對你一片真心,日月可鑑、天地同證,若日後你喜歡箏,我就夜夜陪你撫箏,或也可以你彈箏,我擊築,咱們、咱們夫唱婦隨,日子愜意暢快,你說這美景可動人?嗯?」感覺不到她的反應,他有些心急。是他的話不夠動聽,還是她又睡著了?

    圈著她的手使了幾分勁,微微掐進她肉里,懷裡的人身子一扭,表明清醒著。

    他又是一笑。「別睡著,我話還沒說完,日後我陪著你天涯海角填譜尋箏,只要你歡喜,咱們日日吟歌奏樂,你說好不好?」

    人兒沒吭聲,不過輕晃了一下頭。

    「不好?」顏敏申臉色微變。這女人果然不好搞定。「別這樣嘛!」

    他撒嬌的又黏了上去,緊緊的抱著她。咦?怎麼好像有些結實?難不成這些日子她又偷偷搬了不少箏回府,才練出這樣的腰肉?之後得嚴格看守她才行!

    「以後咱們日子還長,你想怎麼過,咱們就怎麼過,我都聽你的,不過有一件事,我希望你先聽我的,嗯?」他親匿的又在肩頭上一吻。

    人兒,抖了一下。

    咦?儘管入秋了,有他暖爐般抱著,她還是感到涼意嗎?被褥里的大掌撈住了可人兒的手。

    奇了,不涼嘛,還挺熱的,不過變得有點干粗,不若以往柔嫩,怎麼回事?近來做了什麼粗活嗎?算了,這事回頭再問,這會暫時沒空。

    「玉露,我說……」他聲音刻意放柔,「咱們……咱們私奔好不好?」他深吸一口氣,不能再拖拖拉拉了,終於說出口。

    懷中的人渾身一震。

    這反應還挺強烈的,她不會馬上就拒絕他吧?顏敏申因緊張而急速吞咽口水。

    「我會這麼提議也是不得已的,你知道我向你告罪過,你爹那牙是我……我是無心的,而且我不知道他是你爹,我想你爹他是不會滿意我這個女婿的,所以我這個……就是想說,不如咱們離家一段時間,等他老人家氣消了,咱們再回來請罪好不好?」

    完了,她在發抖了,是興奮的發抖,還是氣炸了?

    「玉露~~」

    抖得更厲害了。「玉露~~你答應我好不好?」

    劇烈的抖顫。

    「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這會是強烈的震動。

    「好什麼?」

    「還問,就——」不對,這聲音來源不對,好像不是由他抱著的人傳出來的,而是——「咦?玉露,你什麼時候下床的?」顏敏申望向聲音來源處,不禁愕然。他明明一直抱著她的啊!

    「我沒上過床。」床邊的衣玉露臉色發青的看著他。

    「嗄?那我抱著親的人是誰啊?」

    「是我!你這哪來殺千刀的渾小子?!」只見被窩裡的人突然怒氣衝天,粗魯的掀被,滿臉怒容的轉向一臉天崩地裂的顏敏申,轉身的剎那,一張口,門牙的位置露出了兩個黑壓壓的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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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廳上,顏敏申卓爾不群的身影配上呆若木雞的德性,堪稱一絕。

    衣榮雄手裡拿了把關刀,怒髮衝冠的怒視著剛逮到的yín賊。

    私奔,居然有人敢誘拐他的寶貝女兒私奔?!

    不知死活!而且這不知死活的人原來還是他的仇人,他恨不得啃他的肉、喝他的血的仇人!

    「該死的東西!說,你進玉露房裡幾次了?」要不是今兒個他心血來cháo想到女兒房間聊聊心事,不巧女兒出門赴宴去了,心想女兒午後就會回來,便在她房間打個盹,想說等個把時辰就能與女兒談心,怎知老天有眼,居然讓他逮到yín賊,而且這yín賊一進房就摟人,占盡便宜,理所當然的模樣似乎還熟門熟路的,莫非這王八蛋與女兒暗通款曲已久?!

    不下百次……但這能承認嗎?會不會被打死啊?顏敏申冷汗直流的偷瞄了一眼他手裡的大關刀。「我……這個……」他抖得牙齒打顫。

    「還不說!」桌子立時被拍得嘎吱大響。

    「兩次。」這話不是顏敏申答的,而是衣玉露說的。

    「兩次?」他瞪眼。就兩次?「哪兩次?」

    「上個月,與這一次。」她答得流利,鎮定得很,不像顏敏申,那模樣有如風中殘燭。

    衣榮雄眯起細眼來。「是這樣的嗎?」他惡聲惡氣的問向顏敏申。

    「是!是是是這樣的沒錯。」他急得馬上點頭。

    衣榮雄老眼一瞪,相信自己的寶貝女兒不會騙他,說兩次應該就兩次。

    但這兩次,幹了什麼事,敢讓這死小子一上門就直衝她的香閨,而且還大吃女兒的——他的豆腐?!甚至一聲聲噁心的寶貝都叫出口,當場讓他雞皮疙瘩掉滿床。

    「那見面時,你們都做些什麼?」

    「我們……」在床上滾……這能說嗎?顏敏申又心驚膽跳的瞄向大關刀。這刀鋒利得很,看起來有人經常磨,這老頭經常要砍人嗎?

    「上個月顏少爺派人送了我一把陰陽箏,為了回謝他,我請他進房裡彈了一曲月里紅酬謝,當時晴雨也在場,不是孤男寡女,爹可以放心。」衣玉露又一派平穩的說著,刻意與顏敏申撇得很清。

    顏敏申聽著不滿卻又無話可說。雖說她也是要保護他不被砍死才這麼說的,但是心裡頭就是不痛快啊,她不承認她是他的女人,嗚嗚……是不敢承認啊,而這一切偏偏是自己造的孽,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哪!

    「晴雨!」衣榮雄立即大呼,因為缺了門牙,叫聲還有點漏風。

    「是,老爺。」晴雨馬上站出來。

    「你在場?」

    「在。」小丫頭只看了一眼小姐,咽了口唾沫,便輕輕點頭。

    「那次真只是彈箏?」

    「他……留不到一個時辰小姐就……禮貌的請顏少爺告辭了。」晴雨又低聲說。

    「我就知道問題出在你這小子身上!我家玉露謹守禮教,但你居然心懷不軌,一次見面就敢直闖姑娘閨房,這不打緊,還厚顏無恥的勾引我女兒私奔?!你這烏龜王八孫子,你我的前債還沒了,現在居然還敢打我閨女的主意,你這是癩蝦蟆想吃天鵝肉!」他氣爆了,大刀拿在手上差點滑下來砸到腳。

    「小心!」顏敏申雙手及時捧住了即將倒下的大刀。

    衣榮雄臉暴紅,老羞成怒。「該小心的人是你,我劈了你——」大喊一聲,重新撈起關刀,一個手勁就往他的俊臉砍去,他脖子一縮,驚險的避過。「還敢躲,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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