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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5:41:26 作者: jaime
盧疊陽僵了僵,然後聽他自個低聲問:「她應該一切還好吧?」
「嫁了個洋人。在國外定居。」
「對她還好吧?」
戶晴搖搖頭:「我們聯繫,那也是三年前了。我工作正火時便斷了音訊。現在也沒有。」
盧疊陽思索般地輕輕點頭:「她如果不想聯繫的話,我們怎樣也找不到人的。」
戶晴拿著櫃檯的小本子,搓了一會兒,又覺無趣,於是說:「時至今日,我都搞不懂你們兩個是怎麼一回事。大概我以後也不會知道了吧。」
他知她是故意這麼說的,讓他透露一點,但是盧疊陽怎麼也不開口,她也沒辦法。這時又聽戶晴說:「那個是怎樣的女人?」
珠光寶氣的飾品,在他眼底閃閃發光,他看著說:「怎麼樣子的我說不了。她讓人捉摸不透,我只能這麼說。」
談過筱南,戶晴本人也對他現在的生活喪失了興趣,一面淡淡地點頭,一面向他推薦:「如果是比較瘦的女性,我建議她戴這一款喔。」
戶晴說著,拿出她選中的款式,一見顏色,盧疊陽便搖起頭來:「不行的。她不會喜歡這麼艷麗的顏色。」
穿著高跟鞋,使本身便不矮的戶晴更顯高挑,而盧疊陽彎著身子觀察,亦使她需俯視看,戶晴走出櫃檯來同他說:「你才不懂。越漂亮就要戴越亮眼的。尤其是我們這個年齡的,就是要這些東西來襯光。」
這才是最大區別,盧疊陽恍然驚悟,不僅是他,他以前的同學戶晴也已經老了。還有遠在海外的筱南,他們都早到了結婚生子為孩子操憂的年齡。見盧疊陽不感興趣,戶晴倒也不多強求,只是讓他自己挑喜歡的看,又說:「你不如問問她,她喜歡怎樣的款式?」
說來慚愧,盧疊陽搖搖頭,他不僅連她喜歡怎麼樣的項鍊都不知,就是她的愛好、喜惡也一併不知。
他一問三不知,戶晴開始有些不耐,甚至皺眉想問他怎麼什麼都不知道就跑來了,盧疊陽卻是一臉較真,把她氣笑了。她一面嘀咕,一面抽出了另一款項鍊:「我真不知,該替你要送的那位女性,高興好呢,還是悲哀好。」
戶晴抽出來一款還算簡約、款式美麗的項鍊,「本來作為老同學,我不該這樣子的。不過我得說個很現實的話題喔。」
盧疊陽不解,抬起頭來看著她,聽她解釋說:「如果是價格不菲的話,就算本身並不是她喜歡的那一款,她也會很高興就收下的。」
說完,戶晴細瞅他神色,果然見他一臉不懂,她便繼續市儈而輕浮地笑說:「女人嘛。其實到了一定年齡,心意什麼跟紙一樣沒什麼意思了。你給她一點實質的她才會喜歡。錢就是最好的體現了。你到時只要有意無意提起它的價格,就是最好的生日禮物啦。」
說著,戶晴向他又推了一推手裡項鍊。「你自己想一想,是不是這回事?」
回車上後,盧疊陽拿著包起的禮盒,回顧那話,他細細琢磨,憶起往昔幾任,倒是沒有這些情況。除了那位數學系老師,他陸陸續續交過家裡人介紹的,大家大多年齡都已差不多,一旦上了三十,便各自務實,反而生日這些越來越被視作虛無縹緲的東西。不如說,他之前的幾任有個共同特點便是,獨立自主,加上自身條件不差,經濟寬裕,因此並不看重。而往往越缺什麼才越看重什麼,嵌套荊妍身上也未嘗不可。她真能收下是再好不過,要是不能,他只覺得手中之物反而成了燙手山芋,搞不好加速兩人關係的瀕絕。戶晴沒有說清楚一點。她所描述的那類女的特質是拜金女,而荊妍是嗎?他怎麼看也不像。但說她不愛錢嗎?好像也不是。
盧疊陽不曾覺得自己是有錢人,更不覺得和荊妍相處有什麼怪異。然而現在,他忽而生起,自己很像暴發戶的錯覺來。他從不有的想法,一個老男人包養年輕小姑娘,便是這想法,讓他深深嘆起氣來。
意識之後,他精神鬱郁,回家之後便早早沖了澡上床睡覺。之後他幾日投入精神工作與研究,途中有國際翻譯學院教授來請教他問題,兩人躲在辦公室一研究便是大半天。這國際系的教授最近正集中精神研究古典著作詩經,想來討教一二,盧疊陽在英文譯著上倒是讀過一兩本,他們達成了一致共點。
「意譯和直譯上,對於不同的翻譯者來說,總有不同的看法。本身一篇文章上便會因這兩派產生論糾,更別提是古典詩作了。若您偏向於意譯本,在眾多英譯本里我還是比較推薦理雅各。加上此次我聽聞與阿伯丁大學有這方面的交流,或許當面,也能聽聽他們對於理雅各的理解。畢竟非英語母系者,有些措辭韻味還是很難體會。」
這位老教授悠悠感慨:「我已經預想得到,這書一出後,會驚起多大駭浪了。」
盧疊陽為他倒來茶水,聞言一笑:「時代總會過去。我也見過一些直譯者對於意譯的強烈抨擊,但說到底每個人對文學理解不同,千篇一律不如百花齊放。」
第19章 轉變 4
送別老教授之後,天色已漸近黃昏,枯葉染紅,建築樓外校園呈現一片安詳寧和之意。他在窗前喝茶,站著,便是筆直一動也不動。光暈將他陰影拉長投在地面,他側面則暈上一層暖洋洋的金光。他想了一會兒,終究還是抽出電話。手機號碼的屏幕總很冷冰冰,在她不說話時,便是那副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