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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5:37:21 作者: 謝克江
導演也嘿嘿地附和著笑,心裡卻在掂量著這位領導這番話背後的含義。
兩個人正在說著話,常燕已經卸下戲裝,穿著呢子大衣穿過前台,下到觀眾席上來。那個扮演李玉和的張志和快步跟過來,拉住常燕的袖子,在低聲說著什麼。
劉清遠扭頭看過去,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導演的眼光也跟過去,看到常燕二人,就高聲喊他們:「張志和、常燕兩位同志,你們來的正好。市革委會的領導在這裡,你們也來聽聽他對我們這齣戲的指導意見吧。」張志和應了一聲,拉住常燕往這邊走過來,常燕臉上的表情很怪,猛地把張志和的手甩到一邊。
劉清遠哈哈一笑:「對這兩位紅透全濱海市的大演員,我可不敢有什麼指導意見。常燕同志,你是住在團里呢,還是回家?要是回家的話,那就請賞我老劉一個臉兒,讓我做一回護花使者吧----我的車子就在外面。」
常燕還沒有回答,張志和已經笑嘻嘻的開口了:「天這麼晚上,那就不用麻煩領導了。常燕同志是住在團里的,稍後我們還有幾個段子要再研討一下哩。」
劉清遠盯著張志和看了一會兒:「是嗎?張大演員對業務可真是精益求精啊。」
常燕卻說:「彩排完了,還住團里幹啥麼?清遠,我跟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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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清遠和常燕回到家裡已經夜裡十一點多了,小劉遨和奶奶已經進入了夢鄉。兩個人一路上沒有說話,這讓常燕很不舒服,總想說點什麼,但又找不著合適的話題。這時常燕才忽然從內心升起一絲負疚感----這兩年多來光顧忙著到處演戲,不但沒有管孩子,就連丈夫也冷落了,二人單獨相對,竟然找不到共同的話題了呢。
兩個人脫去外套走進自己的臥室,劉清遠打開床頭燈,淡淡的粉紅色的燈光籠罩了小小的斗室,氣氛立刻就變得有些溫馨,甚至曖昧。
常燕靜靜地脫掉褲子,再去往上擼套頭的毛衣,卻被辮子擋住了,一時間脫不下來。劉清遠從身後幫她把毛衣脫下,輕輕地笑了笑:「長時間不在家裡住,都有些不適應了吧?」
常燕也笑了笑:「自己的家,怎麼會呢?」
劉清遠又問:「我就知道你今天會回家住,所以特地收拾了一下,你看還滿意嗎?」
常燕這才回來神來,仔細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臥室。床上的被褥鋪得整整齊齊,被單子是新的,床頭還掛了兩張山水風景的木板畫,代替了兩年前的巨幅□□像,窗台上還擺了兩盆花,一盆冬青,一盆雲竹,都長得很旺盛。
劉清遠笑問:「怎麼樣?」
常燕轉過身來,慢慢替丈夫脫下毛衣和褲子,雙手環住劉清遠的脖子:「清遠,這幾年我沒有照顧好你和孩子,讓你受苦了,對不起。」
劉清遠說:「沒有什麼,都習慣了。為了革命事業麼,總要做出犧牲的。你看,這不是挺好的嗎?」
常燕的眼角濕潤了:「清遠,我不是個好妻子,更不是個好母親。」
劉清遠再次輕輕一笑:「不要再說這些了,久別勝新婚,良宵苦短,有話幹嘛不到床上去說呢?」
常燕一笑,迅速脫下內衣,鑽進被窩。被窩裡熱乎乎的,婆婆早就把一個大大的熱水袋放在裡面捂著了。
劉清遠也脫光自己,鑽了進來。他沒有熄滅床頭燈,也沒有更多的廢話,立刻爬到妻子身上去。劉清遠很有激情,做的很認真,也很投入,不到幾分鐘的功夫,就使妻子消除了緊張和不安,也忘我地投入到愛的浪漫曲中去了。
完事之後,劉清遠點燃一顆香菸,看著滿足而幸福的妻子說:「和你搭戲的那個張志和,是個挺有意思的人麼。」
常燕驚得差點坐起來,睜著一雙美麗的大眼恐懼地盯著自己的丈夫。
張志和從劇團里出來,心裡想:「今天常燕回家也好,正好自己也該回家報個到了。畢竟老婆一個人在家帶著孩子,還要照顧生病的老爹,而且還要去上班,沒有對不住自己的地方。」想著常燕那雪白的肌膚和充滿彈性的身體,他的心裡很愜意,騎在自行車上左右搖晃著,嘴裡吹著口哨,那樣子就像是正騎在常燕身上一樣,滿腦子浮想連翩。
剛剛拐過一個巷子口,張志和看到牆角的黑影中立著幾個大漢,一雙雙眼睛在冬夜裡閃著寒光。他感覺有些不對勁,正想加快速度衝過去,卻猛然聽到自己腦袋上「嘭」地一聲鈍響,一下子就從車座上摔了下來。
張志和還沒有從想入非非中掙脫開來,就進入一片混沌狀態。眼前一會兒金花銀花開放,一會兒繁星滿天,一會兒卻又像是墜入萬丈深淵,睜眼不見五指。好不容易爬出深谷,正在雲裡霧裡地向上爬行,即被天空中兜頭一陣傾盆大雨澆來,無有躲處。奇怪的是,那雨點竟帶著一股難聞的味道,而且還是熱乎乎地。張志和激靈了一下,忽然回到現實中來----現實是自己彩排完戲後正騎車走在回家的路上,被人打了一悶棍,跌倒在巷子裡了。
張志和想透這一點,張嘴就要喊叫,卻感覺一股臭烘烘的熱流順嘴而下。睜開眼一看,卻見身前站著一個高大的黑影,正雙手把著□□的那東西向自己臉上撒尿。